是他方才的反應嚇到她了吧?他好抱歉。
"你先進去看你媽媽吧!"水若楓感受到他的靠近,于是把頭擱在膝上,將臉轉過去看他,她體諒的對著他笑,但笑容里卻透露出許多無奈︰"我一會自己先回去。"
嚴思洛深深的看了她良久才牽起她的手,以額際抵住了她的."對不起。我晚點再找你。好嗎?"
眼前,他也只能這樣做了,惟有先安撫好媽媽的病情,他才有余力能應付她們之間其他的沖突。
水若楓點點頭,強壓住胸口洶涌如怒濤般的淚意,不說一句話便輕輕站起來要轉身離開。
"若楓——"不知怎麼的,看著她此時孤軍離去的縴小背影,他好不舍的又忍不住喚她。
"嗯?"她停住腳步,好一會才轉過身來瞧他,眼眶水盈盈的。
"相信我,好嗎?我會解決所有問題的。"他以手圈住嘴,朝她不大聲卻堅定的喊著,也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水若楓點點頭,朝他綻開一抹虛弱的微笑後,便加快腳步往外頭走出去。
不能哭,千萬不能在他面前哭,這樣他會放心不下的,她緊緊咬著下唇,警告自己絕不能在此時嗚咽出聲。
好不容易終于走到醫院的外頭後,她就再也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淒淒切切的嚎啕大哭出來。
誰來告訴她啊?這痛不欲生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好難受呀——
她在自己的懷抱中擁緊自己,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流離在她的雙頰,她拼命的拿手去抹也抹不干。
"嗚——"她用力的搗住嘴,在淒瑟的夜風中,哀痛的彎曲了身體。到底誰來告訴她啊?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
嚴思洛輕輕的推開房門走進病房,來到王芷瑤的身邊坐下。
方才,他看著水若楓離去的背影,忽然產生很不好的預感,而且心頭像是落空了什麼似的空蕩蕩。
為什麼她的態度表情看起來那麼平靜?這不是一向喜怒哀樂形于色那樣簡單純然的她啊!
她小小的腦袋中在想些什麼?他真的很擔心。
但他此刻已沒有多余的心思能夠分出來顧及她的情緒,媽媽突發的病情讓一向沉穩的他都亂了手腳了,他看著好像睡不安穩的她。
"媽,你有感覺好一點了嗎?"他拂開她頰邊散落的發絲,凝視著她猶虛的面容。
王芷瑤慢慢的睜開眼楮看到他,卻故意偏過頭去不理會。
"媽,你別這樣。"他的聲音喑啞,臉色凝重。
"你心頭還有我這個媽嗎?"王芷瑤雖是厲聲,但眼淚卻忍不住的滑落。
"媽,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慢慢溝通。"他听的好心酸,的確,長大以後反而變成是他一直都忽略了她。他試著要喚她,但她卻絲毫不領情的。
"有用嗎?你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媽,還有什麼好溝通的?"她含淚哽咽的控訴指責。
"我沒有,我只是——"他本還要替自己辯解的,卻忽然想到醫生的叮嚀,硬是把話又吞了回去。
"沒有什麼?"王芷瑤滿臉淚痕的轉過臉看他,又說︰"如果你真的還在意我這個媽的話,你根本就不會做出這些不孝順的事來。"
嚴思洛一下子啞口無言,他要如何跟她解釋愛情和親情根本是兩件不相違背的事?而她又可會听的進去?
"我要你答應我答應一件事。"王芷瑤突然就說。
"什麼事?"嚴思洛反射性的點點頭,他根本就無法違背眼前這個傷心的女人。
"我今天要去找你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和你商量這件事的,媽媽以前一個好朋友移民到國外,剛好她的女兒現在正放暑假回台灣來玩,我希望你能負責招待她,替媽媽盡一點地主之誼。"
"那有什麼問題。"嚴思洛柔和了臉色,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啊!他只要吩咐秘書替她規劃好行程就行了。
"我是指,你必須親自陪她這一個月,她媽媽和我的交情相當深厚。"王芷瑤看穿他的心思,于是搖頭又說。
"一定要這樣嗎?"嚴思洛拄著下巴,露出為難的神色。
母親和水若楓的事情還沒解決,他都快一個頭兩個大了,這下媽媽又幫他攬下這樣一個case,他忽然覺得心頭很有壓力。
王芷瑤冷冷的看著他的表情︰"你心里就是根本沒有我這個媽,連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能配合。"
"我沒有,好,我答應,那我該從什麼時候開始陪她?"這回嚴思洛不敢再違背她的意思,深怕害她又因此感覺到不舒服。
"那好,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我派去接她的人車上了,"王芷瑤又想起什麼的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她叫何又麗,由于又麗這次回來是自助旅行,並沒有太多的預算,所以我讓她住進我們家里,這一段時間,你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家里頭陪她。"
王芷瑤又緊接著說︰"對了,又麗小時後曾回台灣一段時間過,你們那時候還都玩在一塊,說起來你們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
產思洛听完後,頭真的痛極了。
他是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這個鬼青梅竹馬的女人,更不想當她的褓母,但他此時卻又不敢半點違背母親的意思,所以只好先硬著頭皮答應。
"等一下你就先陪她去吃消夜吧!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也該讓她享受一下新鮮的食物吧!"王芷瑤干脆就直接的下命令。
嚴思洛本來是要跟她說他等一下還有事的,他真的很掛心方才一個人離去的水若楓,但一看到母親可憐的躺在病床上,他就實在說不出口。
也罷!只好等晚點,他再掛一通電話跟水若楓解釋,因為現下最重要的事,就只要先安撫好母親便行了。
☆☆☆
嚴思洛在等紅燈時,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敲著方向盤。
此時坐在他身旁的,正是王芷瑤今天才指派他招待的何又麗。
何又麗是個典型的ABC,夸張的打扮讓他不敢恭維。
她染成金色的長發蓬松的扎在腦後,耳垂掛著叮叮當當的大耳環和耳朵旁不知道穿了多少個的銀針耳飾。
細肩帶背心里著成熟妖饒的胴體,低版牛仔寬褲露出高腰的性感丁字褲,讓整個凹陷的股溝幾乎呼之欲出。
"我們接下來上哪?"何又麗雖說著一口流利道地的英語,但對中文字的運用卻只有小學生程度,還夾雜著濃厚的外國腔。
嚴思洛根本不轉頭看她,他怕極了她臉上的濃妝,尤其她眼周圍上下那粗黑的眼線,把她原本合該美麗的眼楮弄的像被括號括起來似的。
奇怪,他實在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明明應該是長的人模人樣的,卻偏偏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這樣的打扮是歐美最流行的嗎?他不敢苟同。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應該也很累了。"
"不要,我還要'碗'。"何又麗愛嬌的搖晃他的手臂。
嚴思洛听著她可笑的發音,有點哭笑不得的。
他認識眼前這個小妹妹才不過三個小時,怎麼他卻覺得她好像和自己很熟了一樣,這全都是因為歐美的開放作風嗎?"我們明天再出去好嗎?"嚴思洛禮貌性的表達他自己的意見。
其實,他都快急死了。方才用餐時他一直聯絡不上水若楓的手機和家里電話,他的心就一直從沒一刻放下來過。
她到哪里去了?否則為何不接他電話呢?"我不管,Pub啦!Pub——"何又麗把臉湊向他,涂的腥紅的大嘴眼看就快要黏到他的右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