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剛剛說的那段慷慨激昂的陳詞……
「你都听到了?」希望沒有……希望沒有……希望沒有……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如拎小貓一般,阿牧直接將賽風景拎了出去。兩個人杵在醫院的花園內,他不開口,賽風景卻受不了這冷到冰點的靜默,似乎她欠他一點解釋。
「我知道你喜歡陶傲南,其實我早該知道的,你對她那麼好,除了愛一個人還有什麼理由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生那麼好那麼照顧那麼細致那麼周到呢?要是我早點想明白這一點,我就不會拉你上我們家過年,還騙你說陶傲南要去澳大利亞旅行。
「我真的是太自私了,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一點都沒有考慮到你和陶傲南。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完全為他著想,我喜歡你,所以我該尊重你的感情。而且我還比你大四歲,算起來是大姐姐了,更應該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設想。
「你放心,我這就去跟陶傲南說,我沒事的,我對你只是單相思,你真正愛的人是她,我會開心地祝你們倆幸福。我喜歡的人能和我最好的朋友相愛,也是一件很幸福事呢!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很快就會忘記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皮夠厚,心髒夠強壯。睡上一天一夜,我就會……唔!」
她那張嘰里呱啦、拉拉雜雜扯了一通閑話的嘴再說不出半個字來——他吻了她。
在她一意孤行說著自己想法的時候,他用他的吻堵住了她的嘴,也告訴了她,他真實的心意。
第三章一對月復黑女(1)
「為什麼吻……吻……吻吻吻……吻我……我我我?」
「因為覺得你可愛。」
「為什麼覺得我……我我我……我可愛?」
「因為你真的很會自以為是——自以為是地帶我回你家,自以為是地決定我們不要再見面,自以為是地認定我愛的人是陶傲南。」
「為什麼……自……自以為是……我……我我才沒有……」
「風景小姐,可以停止你的結巴嗎?」
「我……我……我哪有結……結……結結巴?」
「一直都是你在說,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小姐?」
「可是我真的……」
「你還想讓我吻你,是吧?」
她趕忙捂住了嘴,一個勁地搖頭——她才不是故意要誘惑他呢!雖然那一吻的滋味真的很好——好想再被他吻一下哦!
將賽風景環抱在腿上,阿牧總算找到怎麼讓這個喜歡自說自話的小女人住嘴的好辦法了。
「一開始,我真沒想過會和你有朋友以外的發展,倒不是因為你大我四歲,完全是因為在我看來,你和陶傲南一樣,都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這種關系一輩子都不應該有所變化——我不愛陶傲南,這輩子也不可能跟她有朋友以外的發展,我理所當然地把你當成和她一樣的朋友性質,所以根本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喜歡你。」
「你不愛陶傲南?」她的臉上擺明掛著「怎麼可能」。
他想,或許他心上的那個窟窿可以告訴她,或許她就是填平那個窟窿的慰藉。
「風景,我對陶傲南好,不是出于愛她,而是……而是在還債,我虧欠陶傲南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他的話好復雜,她有听,可是沒有懂啦!
「當年出于哥們義氣,我貿然地做了一件傷害陶傲南的事。正是這件事改變了陶傲南整個人生,如果沒有我的涉足,陶傲南的人生完全會是另一種色彩——她可以繼續依偎在她父親的懷里,可以繼續做她的乖女兒,可以繼續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重點大學,可以繼續相信愛情,相信男生,可以擁有幸福的未來。
「可是……她的一切,完全因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生一時之氣而徹底翻盤。她沒有了家,沒有了愛情,也失去了對幸福全部的設想。我虧欠她的,不是一般的東西,而是一個可愛的女生一輩子的美麗人生。
「在QQ上的相遇不是巧合,是我多方打听之下刻意找出她的。如果不能確定她安好,我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我也同樣無法獲得幸福。在網上知道她一個人孤單地活在這座城市,我就一直很想介入她真實的生活。可我不能開口,我害怕我的唐突會讓她徹底遠離我。直到她開口約我在咖啡廳見面,我終于可以走近她。
「我盡我全部的能力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饒是這樣還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要怎麼樣才能把欠她的都還上,或許我一輩子也辦不到。」
他的話,賽風景仍然不是很懂,可至少讓她明白了一點,「雖然我猜錯了你對陶傲南的心思,可至少我猜對了一點,你對她的確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對不對?」
她和陶傲南不是情敵,這可讓賽風景松了一大口氣。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成為情敵,友情或愛情只能選擇其一,那是任何人都不願意面對的艱難。
「那你……你不喜歡陶傲南,你喜歡……喜歡我嗎?」
「你說呢?」阿牧好笑地回望著她。
如果說年三十那天他趕到火車站的時候,腦子里還有點迷糊。當她在火車站跟他說不要再見面時,他的腦子可就徹底清醒了。
再也見不到她,光是想到這點,他的心里就隱隱地揪著痛。後來她為了陶傲南生病的事給他打電話,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在听到她聲音的那一瞬間,他心里滿滿的欣喜已經解釋了他所有的心事。
喜歡賽風景嗎?
是的,他喜歡這個看上去傻乎乎,卻對愛情勇往直前,還比他大四歲的老太婆。
「現在,老太婆,你還要我做你的男朋友嗎?」
除了點頭,激動的賽風景真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倒是阿牧有話說了,「你不在乎你爸媽的反對?」
他不提,她都忘記這茬了。即便他提了,被戀愛沖昏頭腦的女人也就是揮揮手,便把父母二十來年的養育之恩拋諸腦後。
「戀愛是我自己的事,跟他們沒關系啦!」
她倒是比他還放得開啊!阿牧忍不住糗她︰「女生外向就是這個意思?」她可以不在乎,他卻不能不理,「我覺得你父母那麼強烈的反對,也不是沒道理的。一是因為我年紀比你小,我長得帥,看上去不可靠;二是因為我現在沒有工作,未來完全不確定,看上去不塌實。如果我能好好干出點事來,時間會讓你父母支持我們交往的。」
賽風景一個勁地海點頭,這會兒他就是把她賣了,她都會樂呵呵幫他數鈔票的。
「我一直很想開個飯店,自己當廚師,做一些好吃的菜。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好啊好啊,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一定會大受歡迎的。開飯店需要幫手吧!我幫你啊,咱們一起開夫妻店……」
話一出口,她又囧到不行——夫妻店?誰跟她就是夫妻了?人家根本就沒提那話好不好?
謗本不了解她的囧,阿牧正兀自規劃著屬于他們倆的夢想,「好啊,開飯店的確需要有個人來打理,有你幫忙,我專心負責做菜就行。」
兩個人就這麼在醫院花園里把彼此的未來敲定了,完全忘了急診室里那個等著有人來陪床的陶傲南。
無論男女,到底都是重色輕友的吧!
阿牧決心自己開飯店,賽風景也同他商量好了,只要他一找到門面,她就把超市的工作給辭了。
話是這麼說,夢想是如此計劃,可最大的實際問題擺在他們倆的面前——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