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可慘了,賠了錢又丟了男人——正宗人財兩失啊!」
「少在這里給我看笑話,快點交房租。」沒了三十六萬,芳有有開始想更多的辦法加快資本積累的過程,首當其沖就把槍靶子對準鈕千禧了,「你要是再不交,我就對外開始招租,給你招個同租的伙伴來替你分擔租金。」
鈕千禧立馬不樂意起來,「我可是……」
「別拿你鈕祜祿家族的名義來說事,沒錢就閉嘴。」芳有有已經夠煩的了,再也禁不起一丁點的精神騷擾。
她現在比較想談的是,「你猜翟潛會潛逃到哪里?會不會還在這附近?」
「你想知道?」鈕千禧睇著她,「很簡單,讓警察把他給你逮回來啊!」對于翟潛這種有犯罪前科的人,相信警察應該很樂意協助抓捕啊!「他帶著你的三十六萬都走了十天了,你還沒有向警局報案,這是不是你對他還留有愛意的表現?」
第5章(2)
「你……你少胡說了!我……我我我才不會像我媽那麼笨呢!」芳有有無法忘記母親留給她的深刻而慘痛的教訓。
被一個男人騙光了所有的錢,卻仍對他念念不忘,以至在憂郁和後悔中患上癌癥,明明已經窮得連治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恨那個男人。
到頭來苦了自己,還連累了親生女兒——芳有有這些年辛辛苦苦四處打工賺錢全是為了還母親住院時遺留下來的債務。
媽媽能忘記恨,帶著愛死去,她不能,因為她活著。
她無法忘記那個男人帶給媽媽和自己的傷害,若不是他,她應該跟同齡的孩子一樣讀大學,找份好工作,過著體面又逍遙的生活;她應該可以像孔矜一樣對錢不屑一顧,指著別人的鼻尖嘲笑那人是錢的奴隸;她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愛,去討好男人,她不會變成人人口中的小氣房東芳有有。
翟潛走的這十天,她不斷地想起從前,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從前。
翟潛和繼父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她和母親又有什麼不同呢?理智告訴她,你得去報警,追回那三十六萬,情感上她卻反復回憶著翟潛離開前的那句話︰你相信我嗎?
她信他,所以她會為不見的那三十六萬哀悼,卻不會去報警抓他——雖然他曾在監獄里度過三年,而且至今她仍不知他因犯什麼罪而被關。
對一個人的信任其實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在有過一次被蛇咬的經歷之後,可是對一個人的信任也可以很盲目,因為心底里說不清道不明的那股熱流。
算了,就當她花三十六萬認識一個男人的真面目吧!
芳有有這樣安慰著自己,好不容易沉積下來的心情又被鈕千禧一陣唧唧歪歪的拉扯拽了回來。
「干嗎?我現在煩著呢!你別煩我!」
「你為什麼在煩?因為我拿走了你三十六萬?」
低沉的男音穿進芳有有的耳朵,像一道閃電穿透她的心髒,她的頭慢慢地轉去,生怕見到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人。
「你……你回來了?」
他滿臉疲憊顯示著這十天他的狀況並不比為錢哀悼的她好多少,沒向她解釋這些天的行蹤動向,他只是將一張存款單遞到她的面前,「這里一百二十六萬,除去你給我的三十六萬,正好夠你還九十萬的債務。」
芳有有的目光像被吸鐵石吸到那張存款單上,硬生生拔不下來——一百二十六萬,他出去十天居然賺回九十萬?他是去做什麼營生的,竟然這樣賺錢?
看出了她的顧慮,翟潛把存款單硬塞到她的手里,「你放心拿著吧!這都是干淨錢。」
那筆錢存在她的名下,存款單上寫的是她的名字,整整一百二十六萬就這麼歸她了?芳有有腦子一暈,感覺沉沉的上天就站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一場黃金雨啊!還結結實實地砸在她的腦門上,不暈才怪。
「原來你失蹤這十天是去賺錢了。」
芳有有嘟囔著,翟潛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會以為我卷款潛逃了吧?」
「沒……沒有!怎麼可能呢?」有了一百二十六萬壯膽,芳有有開始睜著眼楮說瞎話,「我說過我會相信你,就絕對不會對你產生一點點的懷疑——真的,連一滴滴的懷疑基因都沒有。」
這回該輪到鈕千禧暈了。
芳有有愛錢歸愛錢,暈歸暈,心里可不糊涂,「翟潛,這些錢是不是讓你賺得很辛苦?你是不是……」
「東家,你還相信我嗎?」
翟潛問的依然是那個問題,這一回芳有有的點頭可誠懇多了。
這對于他來說就夠了,總算他這十天的努力沒有白費,「你拿錢去還債吧!無論如何得保住芳老爺子最後這點產業。」
什麼時候起,芳鄰公寓還有她……竟成了他的責任。在他毫無知覺的狀況下,她已進駐他的心靈深處。
「可……可你這麼幫我,我該怎麼感謝你?」芳有有怯生生地望著他,問這話的同時她心里有著更多的盤算,她是在等著他的回答。
翟潛卻不知,「咱倆什麼關系?還談什麼感謝?」
「那你說咱們倆是什麼關系?」她在這里等著他呢!
他也不含糊,一語帶過她的浮想聯翩,「勞工和東家——勞資關系啊!」
得!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她還是趕緊想辦法湊夠九十萬還他錢吧!
懷揣著對芳有有來說的巨款,她顫巍巍地模進月色娛樂城。她活了二十多年,一向對自己很吝嗇,從沒來過這等高檔消費無限享樂的地帶,不緊張才怪。
「我找你們這里的負責人,我叫芳有有,是芳鄰公寓的主人,我是來還錢的。」
「我們霍總已經在等您了,請跟我來。」領班帶著她進了娛樂城的最高處,黑色的門大開,背對著她的男人轉身打量著她的同時,她也在看他。
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好熟悉哦!但她肯定自己沒見過他。
「我是芳有有……」
他開門見山向她問明來意︰「你是打算還我現金,還是願意拿芳鄰公寓抵押你父親的欠債?」
「這里有九十萬,」放下錢的同時芳有有好不舍哦!要是這些錢全歸她該有多好,「我父親欠你們的錢應該不到這個數,麻煩你把債款數額計算清楚,把剩余的錢退還給我,我們之間就再沒關系了。」好歹她得撈一點回來。
九十萬哪!她得存幾年的房租錢才夠還翟潛?
雖然翟潛說這筆錢是送給她的,她不用再還,可是她雖然愛錢,卻不能白白拿別人的錢,那個人跟她還只是勞資關系,僅只于此。
她打算按老規矩,每個月還翟潛一千塊。她算過了,這意味著她得用七十五年才能還完這筆債,這也意味著這輩子他們倆都分不開了。
想到這些,她竟然為即將到來的還債生涯興奮起來——真是被債務壓得有點變態!
閑話少說,正事要緊,「你快點拿合同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簽債務償還合同,兩不相欠。」
事情要是這麼簡單,霍英鋃就不用大費周折搞出這麼多把戲了,直接逼芳有有那個不成器的老爸還債不就得了。
「先不急,我想弄清楚你這筆錢的來路,作為生意人我可不想拿了不干不淨的錢再惹得一身官司——據我了解,芳小姐應該沒有能力這麼快籌集到九十萬吧?」
「是我一個朋友暫時借給我的,以後我會慢慢還他,你就不用擔心這筆錢的來路了。」這男人還真愛管閑事。
「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叫翟潛?」
他認識翟潛?芳有有就覺得奇怪了,翟潛平日里看起來跟個全方位多功能的裝修工人沒什麼區別,怎麼認識那麼多古古怪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