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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假虎威 第15頁

作者︰于佳

這是一場妖精之間的斗法,輸贏之間散發出的殺傷人卻足以毀滅人或是……半妖。

無數的火跳躍在胡隸京的眼前,好熱……他的胸口被這些火點燃了,燒得他好想喊痛,可是張開的口卻只能發出哀鳴連連。

痛!好痛!

誰來救救他?秦嫂!秦嫂你在哪里?秦嫂——

彌幻間,他看到了秦嫂的背影,她傍著一個男人,那身影陌生又熟悉,他卻直覺感到那人就是他早逝的爹。

爹陪著秦嫂,那母親呢?

母親,你在哪里?

他怎麼糊涂了,就是母親!就是母親想要虎彪彪的命,就是母親將他變成這副人不人、鬼個鬼的模樣,他恨她!

虎彪彪,虎彪彪你在哪兒?快來救我啊!火燒得我好痛,我快死掉了。

虎彪彪不會來救他了,她被狐妖吸走了妖氣,她已經灰飛湮火,而幫凶就是他!若不是他要變成人,母親也不會趁虛而入要了虎彪彪的命。

是他害死了虎彪彪,他活該受此火刑,如果要被這些火活活燒死,他情願自殺。

做不了人,也當不了妖,身為半妖,他連唯一的同伴也失去了。沒有了虎彪彪,誰也不會攔著他去死。

一層又一層的幻覺在胡隸京眼前鋪開,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死!

「啊——啊——啊——」

胡隸京狂亂的叫聲刺進狐妖的耳膜,她捂住耳朵,也因此停了手。這叫聲……這叫聲……不好!她想伸出手拉住他,「隸京……」

遲了一步,他的叫聲擊碎了門窗,沖出胡府,響徹整個陽湖鎮。

他丟下逐漸冰冷的虎彪彪,追著自己的聲音沖出了大門。關土耳朵,關上心,他听不見任何勸阻。

這時候,他最需要的是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抱住他的手—-。

第六章

他要死!

他要撞牆,他要體內所有妖精的血液全都流干,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他只是要殺死自己而已,可為什麼他每走到一個地方,就听見人們發出恐怖的叫聲——

「胡隸京瘋了!胡隸京變成妖怪了!大伙兒快逃啊!」

他是妖怪嗎?他費盡心機想洗去身上所有屬于妖精的血液變成一個真正的人,最後連半妖也做不成,只能做個徹頭徹尾的妖怪,而他卻囚此犧牲了虎彪彪的命。

他該死!

當他直沖向城牆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要成功了,可疼痛沒有如預期般劇烈,他感覺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塊綿軟的東西。難道是虎彪彪?她又像上次一樣來救他了?

銀白色的眸子努力瞪大,他找尋著虎彪彪左臉上的虎斑。

可是什麼也沒有,完美的面容美得無懈可擊,如此狐媚的模樣除了母親再不會有第二個。

「隸京,你吸收了虎彪彪的妖性,你可以幫我找回你爹的魂魄,你不能死!你也死不掉。」

她救他只是為了要他助她找到爹的魂魄嗎?難道她活著的目的只是為了讓爹復活?為此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甚至毀了他這個兒子最愛的虎彪彪?

最愛……

雖然失去了人的理性,但胡隸京依然能讀懂自己的心,虎彪彪的模樣在他心里慢慢與最愛連接起來,他趨于瘋狂的身體卻頭一次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感情。

是她!這個狐妖毀了他的最愛,他也不會讓她得到她的愛。

我絕不會幫你打到爹的魂魄,絕對不會。

他抬起有手,眼看著平日里修長的手指變成了野獸般的爪子,他用它抓向左腕的血管……

母親給了他生命,現在他當著她的面把命還給她。

爪子穿透肌膚,他感覺到了疼,比火燒更難過的疼痛,他以為自己會在疼痛中死去。他想縮短死亡的時間,爪于切向更深的血管,霎時間他動彈不了了。身體好像被一個透明的球包裹起來,血停住了,不再從他的身體里流出來;爪子停住了,再也傷害不了他;連他也停住了,世界就這樣停住了。

虎老伯卻慢慢地,一步步地向他走來。正是他為胡隸京設下了結境,阻止了他進一步的愚蠢行為。

他輕咳了一聲,許久不曾遭遇這樣的激戰,他竟感到有些疲倦,「你要死可以,等虎彪彪醒過來冉說。」

被困在結境中的胡隸京心髒狂跳一陣,虎彪彪會醒嗎?她沒有灰飛湮滅?

背過身,虎老伯反剪的雙手助他解開結境,「在她醒來之前你不能死,你吸走了她的妖性,你若死了,我上哪兒討回她的命?」

虎老伯所言非虛,那妮子明明快要送命,卻能屏住最後一日氣央求他救下胡隸京。這些年來,這是女兒唯一求他的事。

若胡隸京真死了,那妮于也該沒命了吧!

為了女兒,胡隸京得活著——這是他身為父親的執著。

☆☆☆

她又救了他一回!

若非虎老伯說虎彪彪需要他,胡隸京已經把自己殺了。

因為她,他活了回來,可是她呢?

睜開眼的時候,她左臉上的虎斑不見了,她美麗卻虛弱地望著他那雙銀白色的眸子,一切原委都在她心中慢慢回籠。

他愧疚得不敢正視她,虎彪彪卻伸出手模向他尖尖的耳朵,喃喃地說了一句︰「你的耳朵……像狗。」

像狗!她居然說他像狗,他不知該怒該羞,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呆若木雞。

「尖尖的耳朵其實挺可愛的。」

這就是愛情的本領吧!它能讓你的心在一瞬間上天入地,痛苦卻愉快地體味著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

哪怕這時問短得只是一瞬間。

就在他的面前,虎彪彪劇烈地咳嗽,臉上的血色也隨著一聲聲的咳嗽聲蒸發殆盡,而後是長長的昏厥。

胡隸京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只能眼巴巴地求助于虎老伯。輕輕一瞥,虎老伯嘆了日氣,「她身上的妖性已當被你吸取扁了,現在的她與凡人無異,你娘在她身上造成的創傷無法用法力迅速愈合,所以她傷得很重。」重到隨時都可能死的地步。

妖的傷胡隸京沒辦法,可是人的傷他卻能救。雖然口不能言,他卻能用紙筆寫下需要抓的藥和準備的吃食。大概因為擔心虎彪彪的傷勢,他甚至顧不得在意自己這般妖怪模樣在下人的眼中是何等的恐怖。

怕就怕吧!

這世上只要有一個人不怕他就好了。

☆☆☆

好在有秦嫂幫他周全,府里的事她幫忙照顧,而外面的麻煩交給小林師傅,他們里外搭配,使得胡府的下人都接觸不到胡隸京,也看不到他此刻怪異的模樣。

包讓人感到怪異的是,不知誰在陽朔鎮下了什麼藥,那日所有見過胡隸京妖怪模樣的人好像全都失憶了,沒有人提起那件事,甚至沒有人注意胡府。

「隸京,藥煎好了。」秦嫂端著藥走進房里的時候虎彪彪依然沉睡著,好像要一直睡下去似的,「要我喂虎姑娘吃下嗎?」

胡隸京的手伸出來想接過藥碗,可在目睹自己已經變成爪子的手後,他又硬生生地撤了回來,示意秦嫂代替自己喂虎彪彪喝藥。

我現在這副樣子就算不嚇到她,也會傷了她——胡隸京背對著床站著,窗外陰沉的天透過窗紙籠罩在他身上,他連這片陰沉都不想擁有,久不梳理的發垂于肩頭,他撿了房里最陰暗的地方站著。

虎老伯隱身在房梁上,見著女兒的蒼白,也見著胡隸京的陰沉。此時此刻,他也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施下法術,讓這鎮上的人不來打擾他們吧!還有,他要待在這里守著女兒的魂魄不被冥界的小表拖到地府。

屋內極靜,靜得能听見藥湯滑出虎彪彪的唇滴在床上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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