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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公寓,吃飯睡覺辦公全在一間房里,再配上一間衛生和洗浴同在的洗手間,這就是石墨所謂的家了。
邵決即便是創業之前也沒在這麼小的公寓里住餅,望著帶著兒子四處參觀的石墨,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出身富裕,即便幼年喪親,在叔叔的撫育下日子過得也不算緊,她怕是前半生從未待過這種狹小的地方吧!然而,這一切居然是她拼死拼活,做詩應生端盤子擦地賺來的住所。
是什麼樣的狀況將她逼到了這一步?他為她感到苦,那澀澀的滋味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吐不出來,
再度回到媽媽的懷抱,石頭興奮地在小小鮑寓里亂蹦亂跳,雖然這里還沒有他的兒童室大,但能躺在有媽媽香味的床上,他開心地咧著少了門牙的嘴。
「爸!爸爸,我今晚不回家了,我要住在這里,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兒子會提出這個要求是石墨沒想到的,她滿以為兒子會嫌棄她這里比不上他們原來的家優越,是她多心了,在兒子心目中,有媽媽的地方才是家。
不知道邵決會不會同意?
母子倆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邵決頓時覺得自己像一個剝奪眾人快樂的惡魔。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切听由他們娘倆兒的決定,「石頭,你要是真想留在這里也行。不過不能打擾媽媽工作、休息,要听話,知道嗎?」
「是!"石頭調皮地行了一個禮。
石墨這才發覺她不在家的這些日子里,他們父子間的默契正慢慢醞釀出來。以前邵決忙著正作,都是她在照顧石頭,久而久之,父子間不知怎麼隔膜起來。她的離開逼著邵決親自照顧石頭,也許用不了多久,邵決就會徹底取代她在兒子心中的地位了。
她為父子倆感到高興,卻又無止境地為自己感到悲傷。
那個家,對于她來說當真越來越遠了。
傍他們娘倆多點單獨相處的空間,邵決躲到了一邊。
這個家實在是太小了,他想躲都無處躲,只有在那處看似陽台卻只能容人轉個圈的窗戶邊停留片刻了。
這里怎麼有個精致的小盒子?石墨怎麼將這麼漂亮的盒子放在窗台處?像是匆忙收起來似的,是什麼東西?
他好奇地打開那個精致的盒子,一陣珠光寶氣繚亂了他的眼。鑽戒!一枚挨著一枚,一顆擠著一顆的鑽戒裝滿了整個盒子,細數數竟有十七枚之多。
結婚五年,她竟然給自己買了十七枚鑽戒!
拿出這十七枚鑽戒,一張染了墨的紙壓在盒底。是石墨的字跡,清秀而飄遠,像少了一抹靈魂似的。
背對著她,他掃過那張類似日記的文章格式,上書的日期是他出院的前幾天,深深淺淺的墨壓著厚重的紙,飄蕩著她期盼的婚姻,他錯過的愛情——
結婚五年,最珍貴和最難得的個人活動——回憶,回憶我曾擁有的愛情,沒有結婚時的愛情,或者那只不過是我幻想出卻永遠無法得到的愛情。
回憶這種方式,它比日記或書信更能穩妥地保存真實感情。語言無法描述的情感,只有回憶可以珍藏。總以為,每日在回憶中一省,不會給自己機會忘記那些感動的瞬間。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婚姻帶來的每道利刃,這樣美好的記憶就像握著沙子的手指被切掉一樣,沙子……終于還是從指縫里流掉了。
結婚前相愛的人什麼都相信,結婚後突然又什麼都不信了。
我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答案或許只有像我這樣走進婚姻的人才能明了。
結婚五年,我領悟到什麼是真愛,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傷害,什麼是自殘,什麼是圍城、走不出門城,我永遠也寫不出最真實的回憶。
端坐在電腦前,我記錄著婚姻路上的種種,也是在為自己尋找延續這段婚姻的理由和力量,拯救我即將枯萎的愛情。而落筆的那一刻,才知道語言的無用、文字的無力。它們似乎永遠無法敘述出一個人內心的愛與樂,苦與恨。
寂靜的我獨坐在寂靜的夜里,婚後這樣的日子並不多見。因為我曾有個忙碌的丈夫,有個頑皮的兒子。如今我被孤獨勒索,沒有了家,那些婚姻生活的影子便不期而至,感慨之情難以抗拒。
一個個平淡的詞語,常包藏著無數寒夜里的心悸,那是午夜夢回後的淒淒然。
我想,能夠悲傷也是一種權利
真的,我真的時常這樣想。
他沒能給她愛,沒能給她幸福,甚至沒能給她一個想要的家。他花了五年的時間,給她的,不止是悲傷的權利。
他真的悲傷了,為錯過的歲月。為錯過愛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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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什麼時候回家?"
「石頭,媽媽要是不回家,你能來這里看媽媽嗎?"
「能!可是,媽媽你什麼時候回家?"
「為什麼一定要媽媽回家,這里也是媽媽和石頭的家啊!"
「那爸爸呢?」
「……」
石墨靜默著,石頭枕著她的大腿,即將淪陷在疲倦中,卻仍掙扎著替爸爸求情,「爸爸說媽媽是在生他的氣,所以才不回家的。媽媽,你不要生爸爸的氣,好不好?爸爸在努力改正,幼兒園的阿姨說了,做錯事能改就是好孩子。爸爸是好孩子,媽媽不要罵爸爸。」
孩子,你不明白大人間的感情,媽媽和爸爸之間根本沒有誰對誰錯,「石頭乖!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做個好孩子呢!"
石頭撐著勁也要幫爸爸說話︰「媽媽,爸爸真的在努力做個好孩子,好爸爸哦!他現在都會早點回家,還會做包了菜的飯給我吃,他還打掃衛生哦!晚上他也很少出去,都會待在你們倆的臥室里發呆。媽媽,你回家好不好?好不好嗎?"
兒子的懇求一聲接著一聲,讓石墨無從拒絕,可被拒絕了五年,她真的沒有信心能繼續堅持下去。有時候只有放手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如果幸福真的這樣遙不可及,她索性放手,退一步但求無欲無求好了。
而她的總是被這對父子輕而易舉地挑了起來。
「媽媽,老師昨天教給我們一個詞,叫‘愛’。我問爸爸什麼是愛,他說他對我的感情,你對我的感情,還有他對你的感情,都是‘愛’。什麼叫感情?媽媽,爸爸對你是什麼感情?媽媽……」
「好了,很晚了,你早點睡吧!明天早上我再告訴你什麼是感情,好不好?"石墨的心里亂成了一片,她活了這麼大都不懂什麼叫感情,怎麼跟一個四歲的孩子解釋感情是什麼?
哄著兒子,她茫然若失的眼迷蒙地望著望著,直到目光在空中與他踫撞。
沉如墨一般的夜色讓他們變得感性,她甚至在他的眼楮里看到了。這里太小,躲閃不及,她只好將他往外趕,「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我送你吧!"
他大步搶佔門口,擋在門前,死賴著不走,「不用了,今晚我就睡這里,明早好送石頭上幼兒園。」
他也要睡這里?她這里只有一間房,一張床,連沙發都是單人坐的,他要睡哪兒?
他才不管她的眼球是否會掉下來呢!將石頭抱到一邊,他轉過身,大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好似躺在自家的雙人床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