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之霧覺得奇怪,朵貓貓怎麼會對戰來了解得如此清楚,「你認識他啊?」
朵貓貓不搭腔,開車的路線直接抄向戰來。卓遠之眼見不對,把過方向盤,「貓貓,你怎麼回事?我們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跟警察硬踫硬,繞道走吧!」
「不,我要直接闖過去。」
「你……想證明什麼?」
幸之霧伸出頭望著朵貓貓的雙眼,銳利的眼神照亮她的一切,「莫非你跟這位戰來有什麼關系?」她用力尋找警車的影子,想知道那個叫戰來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居然能將朵貓貓從卓遠之手里搶過來。
朵貓貓眼神飄渺,幸之霧說的話被她丟在風中,她的眼里只有前方的警車。
「貓貓,你到底想干什麼?」
繞過另一道坎,朵貓貓已經將車開進了警察的勢力範圍。
卓遠之握住方向盤,想要力挽狂瀾,「別干傻事,貓貓,別用三條命來證明戰來對你的感情。」
幸之霧的好奇全面被調動起來,「這麼說來,你也知道朵貓貓跟那個叫戰來的男人的關系?」
「閉嘴!」
「閉嘴——」
朵貓貓用盡全身的力氣抓過方向盤,她向她的遠之哥發出惟一的要求︰「你就讓我證明一次吧!他見過我,他對我應該有印象。我在警署門前等了他十幾個小時,我們見過一面,雖然只是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但畢竟……畢竟我們有那層關系,他應該對我有……有印象。」
那層是哪層?幸之霧的腦筋起了疙瘩,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卓遠之和朵貓貓的手分別放在方向盤相反的兩端,用力拉扯著。終于,卓遠之投降了。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他冷靜地望著幸之霧,「把安全帶系好。」
她听話地系上安全帶,回望著卓遠之的眼神是信任,完全的信任,徹底的臣服。
警署的喇叭發出刺耳的聲響,震得幸之霧不自覺地捂上耳朵,卻還是無法阻擋那聲音鑽進耳中。
「這里正在進行搜捕行動,請前方車輛慢行漸止,請前方車輛慢行漸止……」
車沒有停,反倒加速行進中,它冒險地開到戰來面前,最緊張的時刻到來了——
戰來在見到朵貓貓之後,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對向開車的她。子彈射了出來,她卻連躲的力量都沒有,腦海中輾轉著的思緒只有一個︰他開了槍,他對我開了槍。
最後關頭,卓遠之用身體撞開了貓貓,他以回天之力拉過方向盤,子彈在他的手臂上擦出一道血痕,而他推開的動作使得方向盤失去了控制,車撞上了草叢中雜生出的石柱。
他……最重要的人——他的命定之人被反彈力推到了車門邊,防彈車堅固的制材在幸之霧的身上造成傷痕,她痛叫了一聲,倒在後排座位上,再也沒了聲息。
「之霧!之霧!」
卓遠之握著方向盤不斷地呼喊她的名字,他想讓朵貓貓幫他檢視之霧的身體狀況。撇過頭卻發現貓貓目瞪口呆地僵坐在一邊,車里的三人只剩下他一個還保有正常的腦筋。
☆☆☆
卓遠之高超的駕車技術迅速突破了警察的追捕,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車盡快開到安全地帶。
車隨著夜幕停在卓冠堂勢力範圍內,卓遠之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檢查幸之霧的狀況,「之霧……」
她昏迷不醒,體溫偏高。根據卓遠之的經驗,這是受內傷的表現。現在只有將她送到醫生手里才有救,他需要朵貓貓的幫忙。「貓貓,你幫我扶住之霧的身體,我看她好像有內傷,不能移動,你抱緊她,別讓她的身體挪動。」
沒有回答,朵貓貓維持著幾個小時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動也不動。什麼叫活死人,卓遠之總算領悟到了。
被挑戰到了極限,卓遠之也顧不得其他了。開足馬力,他正準備將車以最高時速開進卓冠堂總堂,遠處一輛白色的醫用救急車快速駛來,他認得那是卓冠堂專用的救急車輛。
丙然,來人正是阿土。
「少堂主,八卦先生算出您會出現在這里,特意讓我們開急救車過來。」左看右看,雖說少堂主神色差了點,可沒瞧出哪里受傷啊!難道八卦先生算錯了?不可能啊!
「開門。」卓遠之抱起幸之霧,迅速上了車。綁固定帶,接氧氣,打點滴。他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急救的一切手續,下面就看她的命了。
阿土守在一旁靜觀,鬧了半天是之霧小姐受傷了。不對,車里還有一個人,「貓貓,上車。」
她不可能听不到他的話,可為什麼不答話,也不動呢?
「貓貓……」
「不用喊了。」卓遠之用濕毛巾擦拭著幸之霧臉上的水漬,動作很輕、很慢、很小心,像精心呵護著他的寶貝。「她也受傷了,你抱她坐到前面位子上吧!」
朵貓貓居然也受傷了?這麼說這次遇到的敵人很強?那為什麼堂主不允許他隨朵貓貓一起跟在少堂主後面呢?
阿土有些搞不懂了,堂主在听完八卦先生的佔卜以後,神秘莫測地讓朵貓貓尾隨少堂主一同前往。如果當真擔心少堂主的安危,派他這個專業保鏢不是比派朵貓貓這樣的小女生來得妥當,再不然索性派出大部隊隨少堂主一同前往。
據說八卦先生每日三卦,卦卦必準,若八卦先生其中一卦算出少堂主有危險,那另外兩卦又是什麼?阿土算不出,而堂主……
堂主的布局到底有何目的?
為了讓他能看清心底最深沉的感情——卓遠之望著幸之霧闔上的雙眼,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人覺得孤單,並非身邊的親人朋友都不在了。而是,將自己的心封在了黑暗的深潭,不允許任何人踫觸,也不讓它有接近陽光的機會。
明明是命定之人,當你關上心門不讓她走近,再燦爛的太陽花也會枯萎的。
黑色,注定吸收一切光明,想要照亮它,除非你是永遠不滅的明燈。否則,你只會放盡所有的色彩,歸于黑暗一片。
而她,梅非斯特的命定之人,似乎注定要用自己微薄的明亮照出一片色彩。
等到光明不夠了,就讓她來溫暖黑暗吧!
卓遠之,你不需要改變,你不需要褪下這層黑暗,你只要做原原本本的你就好了。
白色襯衫的領口越來越低,透出她粉色的肌膚,他仿佛看見血色從她的身體里褪去,她變得越來越蒼白。
他的孤獨是自己造成的,與命運無關。
「她肋骨斷了兩根,需要休息。」
這一刻,保健醫生津庭叔也站到了一邊,權威的外科醫生發下的話沒人敢不听,幸之霧小姐進入全面休息狀態。
津庭拉拉卓英冠的衣服,「我想進去看看。」
「合適嗎?」卓英冠揉揉他的金發,反問道。
遠之陪著幸之霧完成整個手術,醫生都出來了,他還是沒有露面。顯然這次的事對他的打擊非同小可,他一定想單獨和幸之霧待在一起,他們做父親的這樣露面,合適嗎?
津庭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放心不下之霧,想看看她。
「有遠之呢!她沒事的。」
卓英冠硬是把津庭拉走了,遠之現在的心情他能體會,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初初認識津庭的時候,這個金發小子第一次因為他而受傷的時候,那種心情跟現在的遠之應該極其相似吧!
卓英冠記得津庭第一次受傷倒在他懷里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在場。
杜蘅——幸之霧那個愛非洲野生動物遠勝過自己女兒的媽媽。
在女兒受到危險的時候,媽媽本應該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可之霧的床前卻只有遠之、津庭叔和她媽媽深愛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