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擺在面前,司空空無力辯解,她更想知道︰「告訴我,肖伯納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真面目?」
在司空空的追問聲中,慕莊搖了搖頭,他不能說,一旦說出他就會失去司空空,徹底地失去她。或許,他早就失去了她,從她離開他家的那一刻開始.肖伯納說得對,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她。
沒有……
轉身,慕莊帶著他的小提琴離開了司空空,這一次是他主動離開。
司空空眼睜睜地看著慕莊走出了她的世界,很多次他都是像今天這樣將背影留給她,可每一次她都想著下一次他走向她的樣子,只有這一次,這一次是真的走開了,他們再無回頭之路。
☆☆☆
抓、咬、啃、打——白雲用盡了所有方法,也沒能將怒氣完全發泄在何必身上。腮幫子氣鼓鼓的,她快要爆炸了。
「何必,你到底是不是老師的學生?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老師掉人那個魔女的掌心。你不但不救老師,還推他下水,你到底是誰的學生?奸細!你是司空空那個魔女派來的奸細!」
冤枉啊!何必在心中感嘆,他哪有推老師下水,明明是老師自動走入水中,與魔女嬉戲的。唐僧要是愛上了白骨精,即便是孫悟空也無奈啊!
明知道不是何必的錯,但他好歹也算慫恿者,白雲哪會善罷甘休,「就是你的錯!你如果跟老師說‘司空空不會愛上你的,她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想從你身上達到她想要的目的。’老師每天听,每小時听,每分鐘都听,他一定會相信這個事實,不會再中了魔女的詭計。」
「白雲,你鬧夠了沒有?」何必拉下她不斷捶打在他身上的手,要她正視他的目光,「老師已經二十七歲了,他不再是那個年輕稚氣的少年,他是你的老師,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的智商也足夠有能力看清面前的每個人,包括司空空,包括我,也同樣包括你。」
他的話輕易讓白雲愣住了,難道……難道……
「老師他知道我……」
「老師的智商、情商都沒問題,你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你對他的好嗎?」何必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始至終看不清事實的人只有白雲一個,她看不透老師,也看不透他何必對她的情感。
伸手將她抱到膝蓋上坐穩,像他們倆小時候一樣,那個時候沒有老師,有的只是他們兩個。
「白雲啊白雲,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才能明白愛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他的氣息伴隨著他的話回蕩在耳邊,他的臉貼近她的耳際,這親昵的舉動怔住了白雲.她首次認識到,那個陪著她一起練琴,陪著她參加比賽,陪著她一路走過來的何必,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何必。
就這麼安靜地待一會兒吧!為那錯過的歲月哀悼。
「吱!」
門打開了,撞醒了沙發上相依偎的小提琴伴侶。
「老師——」
慕莊握著小提琴走到琴架旁,站在中間,他的左眼觸及的是自己的床,右眼所及卻是司空空曾睡過的地方。她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行李,卻留下了這張床。掛著九把小提琴的琴架將兩張床阻隔開,即便站在中間的他,也無法同時睡在兩張床上。
除了拉琴,他還會些什麼?他還能做些什麼?
擺出熟悉的姿勢,慕莊拉起了小提琴,一首接著一首,他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琴聲中,忘了一切。
罷開始的時候,何必和白雲誰也沒有在意,只當老師在司空空那里受了什麼刺激,需要借琴聲發泄一下。可是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老師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這才慌了。
白雲試圖打斷他的琴聲,可惜無論她怎麼喊,怎麼叫,怎麼用手去拉他的弓,掙扎到最後,慕莊依舊旁若無人地拉著琴。何必眼見情形不對,也來不及細想,借用老師的手機撥通了司空空的電話。
看到手機上熟悉的號碼,司空空徘徊在接與不接之間。慕莊的身上究竟有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肖伯納究竟知道些什麼,慕莊又在掩飾些什麼。好多的迷霧盤桓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也許,這個電話能幫她解開謎底。
「喂?」
「司空空,你快點兒來老師這兒,快點兒啊!」
是何必?司空空的腦子轉了一個彎,難道他又教唆慕莊玩什麼花招?「你是不是又想說慕莊為我煲雞湯,結果把自己的手給砍了?」第一次上當受騙叫意外,如果同樣的謊言讓她二度受創,那就是她愚笨了。
何必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她不知道老師的過去,不知道今天的情形對老師而言意味著噩夢重演,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司空空,我只說一句︰如果你對老師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就快點兒過來。否則……否則,你會後悔的。」他能說得只有這麼多。
結束通話,司空空仍舊對著手機發呆。這算什麼?威脅她嗎?作策劃的時候,她經常會跟商家說︰這是多好的一個策劃案,如果不做絕對會後悔的。如今這種事居然發生在她身上?她還就吃軟不吃硬了呢!
不去!說什麼也不去!
☆☆☆
等了又等,直等到半夜也沒能等來司空空。而慕莊創造的琴聲一直未停.再這樣拉下去,歷史會重演的。何必和白雲真的急了,老師也算是名人,不能硬拉他去醫院,白雲決定先去找家庭醫生給老師打上一針鎮定劑,等老師睡著以後再做打算。
夜太黑,何必不放心她,兩個人結伴同行,何必將老師交給了這棟公寓.
司空空猶豫半晌,打著「因‘大眼妹’失眠,遂夜半開車帶它外出游蕩」的旗號,她開著「大眼妹」
來到了公寓門口。門內傳來熟悉的琴聲,能拉得這麼動情,那根木頭應該沒什麼問題啊!何必這小于又跟她耍花招,幸虧她沒被他騙到,也不想想她是做哪行的,論騙人,誰能騙得過她啊?
開了這麼久的車,她也有些累了,那麼動人的琴聲能消除她的疲勞。既然來了,也不急著離開,就讓她听著琴聲待一會兒吧!也許今後听他拉琴的機會……
不多了
隨著琴聲,與他相處的一幕幕從眼前滑過,她像是局外人,看著他一步步愛上她,心甘情願為她付出。看著一個叫司空空的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的愛,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傷害他,只因為她堅持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而無法融合到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因為愛而去愛?曾幾何時,在我們還年少的時候,會因為他的一顰一笑,甚至毫無理由地愛上他。愛得那麼無畏,愛得如此無私,而今呢?
為了獲得一份永恆的感情,我們放棄了一個又一個值得珍藏的瞬間,回首卻見,掌中空空,我們什麼也沒能擁有。
握緊雙手,司空空抓不住流逝的旋律。她卻發現時間已在不知不覺中走了很遠,黎明將至,慕莊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究竟在干什麼?
想推門進去看個究竟,怎奈她已將鑰匙還給了他,沒有鑰匙她進不去啊!按門鈴他沒反應,司空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一遍一遍用掌心拍打著門,伴隨著的是她的呼喚.
「慕莊,開門!開門啊!慕莊——」
她扯著嗓子沖他叫,慕莊的耳中充斥著的卻是小提琴的演奏。越是得不到他的回應,她越是害怕,叫得越大聲,拍得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