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不是電視台《家庭生活》欄目的著名主持人冀楝嘛!」
「對呀!對呀!真的是他噯!沒想到他下了電視更帥噯!好想找他簽名。」
「那就去嘛!」
兩個女生拿著本子和筆含羞帶笑地走向正在喝咖啡的冀楝,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他禮貌地笑了笑,接過筆簽上「冀楝」——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名字需要簽寫這麼多遍,他還以為這種情形只有在小學被老師罰抄名字才會出現。
「謝謝!謝謝你,冀楝!」
女生們拿著他簽寫的名字,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咋呼︰「太好了!我居然拿到冀楝的簽名,沒想到他這麼親切,靠近他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冀楝雙眼凝望著咖啡杯,輕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年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冀楝可以做得這麼棒。說起來,這還多謝了四月。
自從去年四月為了做主持人的事跟她吵了一架之後,他就發誓要做好手頭工作,決不讓人瞧扁。他真的開始做了,拋開對這檔節目的反感,他跟著編導尋找素材,挑選內容,真正地貼近家庭生活,將自己投身到婆婆、媽媽行列中,平等地注視這個世界。
漸漸地,《家庭生活》欄目突破原有的傳統模式和局限性,開拓出更新、更廣闊的空間,並朝著各個年齡階段跨越,收視群體越來越寬,受歡迎程度越來越高。原本安排在每天下午四點時段調整到晚間六點,搶佔了第二黃金時段;原本每天只有十分鐘的欄目調整為半個小時,充足了他的出鏡率。觀眾戲稱他是「人得廚房,出得廳堂」的最佳男主持人。
隨著《家庭生活》欄目的紅火,「冀楝」這個名字在廣大觀眾中流傳開來。他成了名牌主持人,以準確的風格定位,個性化的主持方式樹立了擾秀主持人的形象,真正讓「冀楝」在人們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紀念。
再反觀去年四月,他急著想進的《無人酒吧》欄日。最終四月從廣播電台找了對剛剛大學畢業的男女搭檔主持,正是他們輕松、隨意、不拘一格的主持方式適應了這檔節目的定位標準。他們所展現的風格根本是冀楝達不到,也做不成的。
之後,《無人酒吧》成了市電視台的金牌欄目,進而被推薦到央視,那兩位稚氣未月兌,卻很有想法的主持人也著實火了一把。他們現在都利用業余時間去年業語言學校進修,逢人便說「電視台的四月編導是伯樂」。
如今在冀楝看來,當初四月的決定很理智,也很公平。若不是她尖銳、冷靜的目光,今天他和《無人灑吧》都會落個泥濘的下場,
其實,吵完架的當天他就後悔子,沒過多久他就認識到她所決定的一切都是為大家好。可他就是拉不下臉道歉,再加上又急著想做好《家庭生活》,工作隨之忙碌起來。他們倆的工作時間完全交錯,即便是門對門的鄰居卻又無法同時回家,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相對而談。
等他靜下心來,有了時間,找好機會,訂好餐廳的位置要跟她聊聊的時候,她已經去央視進修學習了。好不容易等了三個月,等到她回來,她又以策劃人的身份出現在電視台的例行會議上。她終于初步達成了當年的夢想,成了一名非常有實力的策劃人。
實力是要通過行動力證明的,從上任的那天起,四月就像一台上足了馬力的發動機,不停地運轉,從來就沒停過。冀楝好幾次去她辦公室,想跟她約個時間見面,他所看到的四月不是在忙著策劃、指揮,就是累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面對這樣的四月,他怎麼忍心再為她的精力增加負擔?
這一忍,就忍了足足一年的時間。
回顧這一年,冀楝簡直不敢想象,他們倆竟然有一整年的時間,只是偶爾在無意中見面,卻從未開口與對方說過一句話。
若是放在從前,他保準會被思念逼瘋,如今他雖有些不舍,卻並不急于進入她的世界。是他成熟了嗎?還是,他對她的愛已不再那麼深厚?
又或者,這次的挫敗讓他學會試著用全新的方式愛她,讓他明白︰兩個人無須站在同一高度,也能看到同樣精彩的藍天。
堡作上的成功激起冀楝身為男性的自信,他開始懂得站在平常角度,用吝嗇的心情去看她,看他們之間不進不退的關系。
有時候,他會跳出自己的思考,以旁觀者的君份看待他和四月的感情。他會覺得,其實四月明白冀楝的感情,冀楝也依稀靶到了四月對他的情。只是,他們誰也不說,誰也不肯開口先將真愛說出口。
我們總是以為,有些東西一旦說出口便是一生一世,便是滄海桑田,便是至死不渝。其實,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呢?
因為相愛,因為有著長長久久「四月的紀念」。
四月不停,愛亦不停。
第八章
「想什麼呢?」
東方日意走在店外,隔著玻璃就看到冀楝托著腮遙望著遠方,他的目光沒有終點,漫漫延續著無情的寂寞。沒有熱氣的咖啡杯放在他的手邊,卻像是思索的裝飾品。」她幅度很大地落座在他的對面,不在意地沖他招招手,?你確定你約的人是我,不是其他女生?」其他女生?他想約的女生只有一個,和這四月的天氣一般洋溢著芳草氣息的女生。
冀楝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可他卻不想提。早已冷卻的咖啡送到嘴邊,他拒絕侍應生的熱情相待,「你最近那部《我的老婆是作家》賣得很火,是不是愛情的滋潤讓你的頭腦開花了,大作家?」
日意畢業後去了一家貴族明星學校當老師,順道結識了她現在的老公——宇皈。她大方地將自己的感情故事寫成了一本小說,而這本小說成了她這個三流言情小說作家至今為止賣得最火的作品,總算是打出了點兒小名氣。真是不枉宇皈從旁「鞭策」!
「別說得那麼懸好不好?你現在也成廠著名節目主持人,就快趕上四月的名氣了。」日意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瞧冀楝那不自在的模樣,她有點兒肆無忌憚地追問起來︰「你們倆還沒和好呢?」
她結婚的時候給冀楝、四月都發了請柬,結果四月去央視學習,人沒到禮物倒是提前到達。可惜苦丁冀楝啊!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很開心,就屬他臉耷拉得跟婚禮變葬禮似的。
「算算看,你們這場冷戰打了有太半年了吧?」
「大半年?」何止啊?冀楝驚呼,「不是大半年,是一年——整整一年!」他的語氣穿梭著無奈。若真是冷戰還好,了不起他放下男人的面子、里子統統不要了,該低頭的低頭,該道歉的道歉,該受罰的受罰。可他最近連見她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將方案具體地實施下去?
听說四月正準備策劃一檔新節目,具體情況尚未出台。不過好像在觀念上跟台里的領導有些分歧,目前舉步為艱。他能做些什麼嗎?他能幫她些什麼嗎?就像上大學那會兒,哪怕他只能幫她找找書,抄抄筆記,他也願意。
又或者,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要站在她身邊,只要在她疲倦的時候提供一個不夠寬厚的肩膀,一個可以讓她站著睡會兒,醒來再戰的肩膀。
「楊台長,這個欄目真的很新穎,它有著絕對獨特、前衛的意識,它將網絡、電視網連成一體,這是一場媒體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