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之從沙發上滑到地毯上,差點兒沒折了腰。「你你你,你這說得是什麼啊?這,這這這應該是一個老師說出來的話嗎?」
「話不是這樣說的。」戰野揪住卓遠之的衣領,很迫切地壓住他,「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按理說,宇文寺人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讓你走,可他卻反過來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你離開。像他那麼古怪的人惟一的解釋就是——他對你有非同尋常的意思。」
「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性。」連度天涯也進來插上一腳,這時候不折騰他,就怕以後沒機會了。「卓遠之,麻煩你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宇文寺人真的對你有意思,你會回應他的感情嗎?其實,你爸跟津庭叔的感情就很值得人羨慕啊……」
再讓他們說下去,還不知道會扯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卓遠之舉雙手雙腳表示投降。「稱們……你們放過我吧!」
輕易放過他,哪還有機會騎到梅菲斯特頭上?
火曦小姐大喝一聲︰「兄弟們,上啊!」兩男一女騎在卓遠之身上,壓迫從現在開始。
嬉笑間,每個人都忘了愛情世界里的苦惱,即使只有片刻,也享受著那份愜意。
同樣又是—個忙碌又悠閑的夏夜,同樣是特洛伊酒吧,可總有些東西在悄悄改變,已然追不回來。
整整一個晚上,車神沒有跟他說半句話,無論戰野說什麼,問什麼,池都用動作或沉默來應對,還有那份心不在焉的態度實在很難讓人忽視。
踩著滑板,滑到吧台,將手中的酒單按在她面前,他的用力是為了要引起她的注意。「你到底怎麼了?」
還問她怎麼了?他忘了他的表白,還是卓遠之沒告訴他?她已經知道,她傻傻單戀了許多年的夢中情人一直就在她的身邊,甚至親耳听到她的表白?
懊怎麼面對戰野,怎麼面對卓遠之,現在車神的腦子里全是糨糊,什麼也分不清。
「幾號台要酒?要什麼酒?還是要買單?」車神連問了幾個問題,就是不看他的眼楮。
無論她怎麼移,戰野始終出現在她的正面,想從她的眼底看到隱藏的心思。「除了工作,我們就不能談些別的事嗎?」
車神的手中始終握著一塊抹布,這里抹抹,那里擦擦,她一刻也停不下來。
戰野急了,拉住她的手大喊一聲︰「車神——」
「你想干嗎?」她比他還大聲,「你到底想干嗎?你攪亂了我的生活,攪亂了我這麼多年的夢想,攪亂了我所有的一切,你還想干嗎?」
「我不想干嘛!我只想要你真實地面對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不過是一句話,就這麼難說出口嗎?」
從表白的那一刻起,戰野就等著她的答復。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每天他的腦中都是空空的,惟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期盼的也只是她的回答。他等的有些焦急了,哪怕是讓他痛苦的答案也好,總比將他的心懸在半空中要來得痛快。
「車神,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我就要你一句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搖著頭,,想要甩開他的糾纏,她現在很亂,什麼也想不起來,不!她壓根什麼也不願意去想。
戰野抓住她的雙臂,非逼著她去面對。「你怎麼會不知道?咱們相處了這麼久,經歷過這麼多事,我對你的心,你早該明白。你對我有沒有感情,只要認真想一想就可以了。你不可能不知道,這決不可能。」
可現在的她就是茫然無知——她從來不曾這樣茫然過,她不喜歡如此情緒化的自己。她想過簡單的生活,想繼續幻想著自己深愛的卓冠堂少堂主高大威猛,殺人不眨眼,卻又能像哈巴狗一樣可愛。她希望和戰野之間依然能像哥們一樣打打鬧鬧,她喜歡兄弟般的友情,不想以女生的身份面對戰野的愛情。
他為什麼要將原本平靜的一切全都打破?
「我恨你!」
恨他的話就這樣月兌口而出,望著戰野盛滿期待的雙眼變得干涸,車神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你不可能恨我!」戰野不接受這樣的答案,「你怎麼會恨我?」也許不夠愛,但絕對不會是恨。他要的不多啊!只要一點點的喜歡,一點點的感情,他相信慢慢相處,慢慢努力,總有一天會變成愛。
但,起點不該是恨啊!
車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要不面對他,她覺得怎樣都行。絕情的話因為排斥的心理而無情地倒了出來,因為年輕,我們從不在乎傷害別人。「我恨你,我就是恨你。」
推開他,車神跑出了特洛伊酒吧。她的世界里容不下模糊的東西,不愛,也就只剩下恨了。
戰野沒有迪上去,他無力地撐著吧台,撐住自己全部的體重,,從來不覺得自己胖,今天他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沉重,重得快要壓塌了他自己。
夜色里有抹黑色的身影替他追上了逃跑的女生……
「你恨我嗎?」
有力的大手輕而易舉地拉住了車神狂奔的身影,望見那個她曾幻想很久的人真的沖到了她的面前,她卻不覺得激動。
多少次,她幻想著見到卓冠堂少堂主地會多麼開心,她會如何激動,真的見到了——她早就見到了他,甚至當著他的面發表出多年的愛慕之惰,但結果卻只是她被人游戲了一場。
車神大口呼吸,難以平復的沖動讓她忘乎所以地舉起拳頭向卓遠之揮去。卓遠之也不含糊,手臂擋開她的拳頭,他翻手拎住她的衣領,將她丟在身前。
想玩?他奉陪到底。
每一次的出擊都被他擋了下來,他並不用武力傷害她,只防守不反擊。就因如此她才覺得氣惱,無論她如何無理取鬧,他都用一種看阿貓嬉戲的表情望著她可愛的舉動。玩久了,也玩累了,連她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很無聊。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實在沒力氣再打下去了,連掙月兌的力氣也都沒有了。車神的傲骨不允許自己開口求饒,她卻真實地看到了自己與阜遠之實力間的差距。
他根本沒想跟她打,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如果他真的全面使出功夫,她多年的努力看上去就更加可笑了。
知道她的自尊不允許她開口求饒,卓遠之也沒想捉弄她,很主動地松開手,他將她摔倒在地——重重的。
她的嚴重受創,顧不得女生的矜持,她當著他的面猛揉,這不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場景嘛!她免費奉送,也算單戀他多年的總結。
「你恨我嗎?」他重問這個問題,大有不刨根問底決不罷休的意思。
車神惡狠狠地瞪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他一句︰「我恨你!」之前沒覺得,從他摔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決定這輩子恨定他了。
卓遠之毫不在乎地聳聳肩,黑色的眼眸中綻放著笑意。「被人恨也不錯,至少說明我對你而言,不是完全的陌生人。」有感覺總比沒感覺強,可惜戰野那小子閱歷尚淺,至今仍不明白這一點真理。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在看怪物。
「我在想,我以前怎麼會把你想得那麼好。」他全身上下哪里像卓冠堂少堂主?哪里是能接掌黑道第一大幫的繼承人?哪里符合「玉樹臨風、高大威猛、舉世無雙、天下無敵」這串形容詞?
他根本就是一個痞子!一雙比阿貓的毛還黑的眼楮成天滴溜溜亂轉,總讓人懷疑自己何時會成為被他陷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