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情侶,為什麼他不和你聯系?莫非你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惰?」柯柯到底是柯柯,問出的問題一針見血。頃刻之間,高脈脈的臉色紅一塊,白一塊,難看到了極點。
梅忍禮這個新好男生最見不得這般,他連忙上前打圓場︰「我們團長說話比較直,她的意思是︰你和戰野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出現了什麼波折?」想讓采訪順利進行下去,他這個「口頭翻譯」果然不能少。
斑脈脈不在意地搖著頭,「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戰野有個毛病……」
「這個毛病就是……」卓遠之適的地插話進來,截斷了高脈脈的發言。可不能讓柯柯知道戰野有面容健忘癥,否則她還不得大做文章,這會影響到戰野日後的前途。不過,除了面容健忘癥,戰野還會有什麼毛病呢?「他的毛病就是——越是喜歡一個人,他就越害怕被那個人拒絕,所以不敢主動去找自己所愛的人。」
「這才造成了他們到現在才重逢的局面。」天涯貴族氣息十足的臉容不得旁人不信。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政治家,沒有睜眼說瞎話的功底可不行。
對于他們所說的,柯柯將信將疑,反正寫下來讓大眾去評價就好。將小型錄音機朝戰野移了移,在她的記憶中戰野並不是一個喜歡沉默的人,今天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裝酷啊?
「戰野,從一個男朋友的角度對你女朋友發表一些評價吧!」
她的話一提出,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緊張到了極點,誰知道他會丟出什麼炸彈來,誰又知道他到底對高脈脈留有什麼記憶。
沉默一直在延續,梅忍禮自覺有義務打破這份尷尬,「柯柯的意思是︰從一個男生的角度對你所喜歡的女孩發表一點感慨,隨便說點什麼都可以。」
戰野很困惑地追問︰「真的隨便說點什麼都行嗎?」在得到肯定答案後,他臉上的陰雲在一點點散去。
「我不相信一見鐘情,總覺得第一眼的感覺會騙人。可是走到今天,我突然發現原來第一眼的感覺對我……很重要。第一眼,就是那第一眼的感覺讓我記住了那個女生。」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有些撲朔迷離,旁人或許無法理解,卓遠之和天涯心里卻很透徹。怕是這小子又想起了那尷尬的一刻吧!
沒有理會他們暖昧的眼神,戰野的臉上露出一片坦然,「我沒有卓遠之的神秘莫測,也沒有天涯高貴典雅,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大男生,甚至是有點俗氣的城市男孩。在成長的過程中,我會像所有的同齡男孩一樣期待一個有著飄逸長發,笑起來很甜美的溫柔小女生做我的女朋友。我一直將自己女朋友的標淮定在這個範圍中,直到遇見她。我們吵架、斗嘴,甚至大打出手。我似乎從不把她當成女生看待,她也不把我當成心儀的對象。我們兩個就像有宿怨舊仇的死對頭,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半點愛情味道。在罵來罵去的過程中,我始終以為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她面臨危險的瞬間,我竟然發現自己會呼吸困難,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已把她當成了我的呼吸。是苦痛也好,是掙扎也好,是煩惱也好,是沉重也好。有她,就有了氧氣,失去她,陽光也少了活力。」
梅忍禮簡直要為他的這番話鼓掌叫好,他根本就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嘛!在旁人看來,他待在這個霸道、蠻橫又無理取鬧、自以為是的柯柯身邊,簡直是活在地獄深淵。其實他們不了解,能守在她的身邊,即使只能這樣默默地看著她,即使明知她另有所愛,即使是備受心靈折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享受——這就是戀愛中的傻瓜箴言。
抬起頭,戰野換了一張平靜的表情,「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該了解的,我都了解了。」柯柯開始收拾東西,她從不浪費時間,既然這里已經沒有新聞需要她來挖掘了,那還干坐著干嗎?又沒有人請客吃飯!
「梅忍禮,開路!」發著話,她自己先沖了出去。
「好!就來。」跟在她的身後,梅忍禮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戰野身邊的那個女孩。他幾乎可以肯定,在戰野一片深惰描述中的女主角絕對不是她。
斑脈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千算萬算,單單漏算了一點——他早已有了所愛之人。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根本記不住別人的面容,這樣的他要如何主動地去愛人?完全不可能!難道說有女生比我還有毅力,每分每秒都跟在他的身邊?不行!我要好好弄清楚所有的一切,我要理順和他相愛的每一條道路。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拎起包向外走去,這麼主動地將自由空間還給戰野,倒是讓他大吃一驚,「她不是被刺激得過了頭吧?」
卓遠之嘴角上翹,梅菲斯特的本性展露無疑,
「我看是你被刺激得過了頭倒是真的,那麼感性的話也能說得出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的嘴巴在動,我還以為自己得了幻听癥呢!」
回顧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卓遠之不禁感嘆起來︰像我這種火眼金楮,也只是覺得你和車神之間會有戲。從不知道你小子對她的感情竟有這麼長久而深遠,怎麼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味道?
天涯倒是感覺出那麼點滋味,只是沒想到戰野會如此坦率直接,如此色彩鮮明地將感情吐露出來。陽光大男孩就是陽光四射啊!
那麼有一天,自己是否也能如此直臼地將愛說給一個人听呢?會不會有這麼一天?會不會有這麼一個人?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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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野,你還記不記得這張臉?」
「記得!記得!高脈脈嘛!」
戰野在心中默默算著,這是今晚第一百四個五次,第一百四十五次被問到同樣的問題,被迫做出同樣的回答。現在只要有人問他「還記不記得我是誰?」他都會機械地作答︰「高脈脈」。再這樣下次,他非瘋了不可。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分上,他早一拳把她揍暈了,還容得她一直在他眼前放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出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發作之前先將她從眼前挪開。剪斷了導火線,總不存在什麼爆炸隱患了吧!
「高脈脈,你听著︰這里是特洛亞酒吧,是我打工的地方,我要專心工作,沒辦法跟你待在一起。所以,你先回去,好嗎?」算他求她了!
「你工作你的,我坐在這里就好。」她的堅持如滔滔海水,洶涌不絕。她堅持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不讓他忘記她的臉,如果她就這麼離開,萬一明天他又不記得她是誰了,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戰野最後的容忍正在流逝,他不耐煩地提高了嗓門,「麻煩你先回去,好嗎?」
「你不喜歡我待在你身邊?」高脈脈一下子紅了眼眶,委屈得跟什麼似的。
「你怎麼這樣對你女朋友說話?」車神最見不得男生欺負女生,她早就看死變態不順眼,這下子逮到了吧!「你女朋友坐在這里陪你還不好?你這個死變態真是不懂得珍惜噯!」
他所剩無幾的耐心在車神面前完全揮發殆盡,扯著嗓子他叫了起來︰「我懂不懂得珍惜不要你這個臭人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