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好手提包,她四下里望望,「我要去開家長會了,會議結束後我會直接回國。這兩天打攪你們了,真不好意思。」
「別這麼說。」她的表情好像快哭出來了,看得戰野也想哭了,「其實,你為我們帶來了很多快樂。」
「是嗎?」他的話並沒能安慰她,一夜媽媽失去了魔女的法力,像一個受傷的小孩,孤立無援。走到門口,她忍不住回頭望向兒子,嘴里咕噥著︰「我……我好像沒忘記什麼哦?」東西都已經帶齊了,可以走了。
「那……那我走了?」語氣不夠肯定,是在等誰開口挽留吧。
卓遠之黑色的眼瞟了一眼背對著門的天涯,隨即他走向了度一夜,「我送你去會議室。」
「那麻煩你了,遠之。」其實她更想另一個人送她過去。
目送著他們離去,戰野對天涯有點生氣,回過頭,他找尋著那個討厭鬼的身影,卻在餐桌邊見著了他。這家伙!把局面搞成這樣,他還有心情在那兒吃東西。
只見他拿起那片抹了一大堆亂七八糟東西的吐司往嘴巴里送,一口一口,他細細咀嚼著那難吃得有點特別的味道。
那可是魔女媽媽給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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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在人群中,卓遠之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家長會結束了?」
「嗯。」卓英冠凝望著養子,似乎一個不留神他就這麼長大了,已經足夠做他的戰斗伙伴了,「待會兒,我、戰持和王後陛下還要去院長室和宇文博單獨談談,似乎這個學期你們惹了不少麻煩。」
卓遠之也知道自己闖下的禍能夠寫一本書了,所以他在父親面前顯得有點狼狽。「對不起,爸!我本來不想給你添麻煩的,可是……」
「不用解釋,我明白。」卓英冠拍拍他的肩膀,以一種同為男人的方式,「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已經用你可以拿出的最好方式解決了所有問題。我相信你,因為你是我兒子。」
還能說什麼?這一瞬間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卓遠之一個傾身給了父親一個擁抱。卓英冠微微一愣,整個身體就這麼僵硬了。遠之從很早起就學會了獨立,他信奉獨立,信奉個人的力量。他拒絕擁抱,拒絕依賴任何人,也不喜歡讓別人依賴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松開手,卓遠之清楚地看到父親來不及掩飾的羞赧。「我收拾好東西明天就回去,你可以卸上的擔子和津庭叔好好地玩一玩,堂里的事……有我呢。」
「你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是個足以承擔一切的大人了嗎?」卓英冠打趣地看著他,「那麼十四個月前,是哪個沒骨氣的小子居然為了擺月兌責任,獨自一人逃到意大利去了?」
那麼丟臉的事,爸怎麼總是喜歡提起?「我後來不是回來了嘛。」現在想想那時的事,他還真有點後怕,如果當時他沒有即時趕回日本,他早已失去了生命中三個最重要的東西。那種痛苦是他承擔不起的,那種遺憾也是他這輩子丟不下的。
從他沉重的面色,卓英冠知道他又在懊悔那件事了。「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好在沒有發生什麼無可挽回的錯誤。」
「只不過那家伙因為氣我跑去英國了。」卓遠之有些傷感,「我們還都需要時間和空間來長大。」
「‘在遠之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時,我要學會獨立。只有這樣,我才能和他有同樣的能力解決問題,承擔責任,面對壓力。’——這是你口中‘那家伙’的原話,‘那家伙’親口跟津庭說的,我只是重復給你听。記住!我可什麼也沒有告訴你。」
丟下兒子,卓英冠走得瀟灑,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化解了卓遠之一個糾結了許久的疙瘩。這就是父親的力量,無可取代的力量。
沒時間創作一首贊頌父愛的詩篇,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在這個時候,麻煩找上了他。
「你把什麼東西放在了你父親身上?」
宇文寺人那張冷漠的臉閃著疑問,他看到了,他看到卓遠之將一件指甲蓋大小的黑盒子別在了卓英冠的身上。他真的是梅非斯特嗎?居然對自己的父親都動手腳。
黑色的眼眸略瞟了他一眼,一抹邪笑掛上嘴角,那是戲謔篡改的紋絲。「你還真是正義的化身,什麼黑暗的事都要管上一管。想知道我又做了什麼——跟我來吧。」
伸出手,他做出黑暗的邀請。宇文細長的眼緊緊地跟著他沉沉的笑,跨出腳步,他跨進了那神秘的黑色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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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學院的院長辦公室今日可算是濟濟一堂——X國的王後一夜陛下,全球最大的黑幫卓冠堂的卓英冠堂主,加上高級督察戰持,簡直像各國的高級首腦在開國際會議。
這也的確是一場會議,一場為兒子們召開的會議。
宇文博恭敬地請各位家長坐下,秘書端來了全學院最好的咖啡,遣除了所有的人,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他們四位。
清了清嗓子,宇文博首先發表一段感謝辭,「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能抽空來參加這次的家長會,謝謝你們對我校的信任,對學院教育的支持,在此我代表羅蘭德學院全體師生……」
「唔唔唔……」
一陣陣的抽噎聲為宇文博的演說做著精妙的伴奏,戰持和卓英冠順聲望去,「夫人,您怎麼哭了?」
王後哭了?這還了得?宇文博頓時慌了手腳,他還沒說到303寢室那三個男生在學院里闖出來的禍,王後怎麼就哭了起來?這……這可怎麼是好啊?
「您……您別哭!別哭啊!度天涯同學,他在學院里的表現非常優秀,他……他可是您的兒子,您該信任他,他的能力,他的氣度,他的個性,那絕對是最拔尖的。」要不是有兩個外人在場,宇文院長簡直要對她匍匐為臣了。人家可是王後的兒子,那是王儲噯,誰敢說他不是。
度一夜听不進院長的話,一張一張的面紙抽著擦著,美人連流淚都別有一番風味。吸吸鼻子,魔女媽媽顯得委屈兮兮的。「涯涯寶貝討厭我……他真的討厭我……唔唔……他似乎不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他。」抱著面紙盒子,她再抽再擦。
「我總覺得他在王……我是說他在家里太壓抑太拘束,我希望他能像一個平常的小孩擁有自己的快樂。所以我才把他送到了這里,看起來或許只是我一時興起,其實我計劃了很久,查了很多資料最終選擇了‘羅蘭德’。這里雖然是平民學院,但它卻有著悠遠的歷史和良好的氛圍。我想這里有那麼多同齡的孩子可以陪在他的左右,他可以盡情地享受他的生活,他的青春。他可以甩開一切包袱,做一個單純的孩子,經歷所有孩子都要經歷的時代,創造出只屬于他的傳說。」
她的話引起了在場另外三位家長的共鳴,這也是他們的希望,因為他們是家長,因為他們是孩子的家長。
擦擦鼻子,一夜媽媽委屈地再度紅了眼眶,「我以為……我以為他會喜歡我的安排,我是他的媽媽……媽媽呀!我為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又心甘情願的,我不要他感謝我,我只希望他……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