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開手,涼夏安靜地站在了原地,相信狂瀾,相信他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相信他能保護她,相信他!她相信他!,
狂瀾用他的力量證明了眾人所給予的相信。「各位江湖上的前輩、朋友,宛某到底年輕無知,還請諸位給我一點時間,三日後我一定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復。」
有人還不肯罷休,急切地想達成心中的。「宛狂瀾,你說得好听,要是你用這三天的時間把那個妖女放走,我們豈不是被你耍著玩。」
「如果那位姑娘真像各位所言,正是二十年前困住江盟主的薩滿妖女,那她的武功也應相當厲害。上次她不過是輕施內功,已經讓石獅子化為灰燼,若這等武功用在人身上,各位料想會如何?」在大家的驚呼聲中,狂瀾冷笑如血,「如果我是你們,一定期盼這個薩滿妖女趕緊逃走。」
心里清楚他說的都是事實,偏偏這幫名門正派還秉持著老掉牙的邪不勝正,也不知道他們這些「正」都正在什麼地方了。
「宛狂瀾,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整個莫邪山莊將會為你的謊言而付出代價。」
「如果武林之敵消失無影蹤,屆時宛某將武林之寶--干將神劍雙手奉上。」這是狂瀾的保證,也是二十年的仇恨走到的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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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宛狂瀾回到後廳的時候,那涼夏沖出來劈頭蓋臉第一句就是:「你傻啊?居然想拿出干將神劍,不行!天下第一劍本來就是莫邪山莊的鎮莊之寶,說什麼也不能交出去。」
「坐下來慢慢說吧!」狂瀾邀大家坐下來,喝上一口新茶,他幽幽的眼神掃過那賦秋,「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說什麼?」賦秋打著含糊,「那幫人瞎說啦!再怎麼說,我姐也不可能是薩滿妖女啊!」
「她的確不是,但她和江盟主一定有關。」諸葛少先一步探出風頭,瞟了一眼涼夏,他覺得是時候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了。
「二十年前,江海天身為武林盟主去剿滅江湖上傳言的薩滿妖女,這一去他就再沒有回來。他的師父尋了他五年,卻未得到半點音訊,機緣巧合下那位師父收了另一個徒弟,傳授他武功,教他內功心法。幾年前那位師父病重,在離逝前,他囑托自己的徒兒一定要找到江師兄,並且代為轉告一句話。這位徒兒經歷千山萬水,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師兄,沒想到竟在無意中看到師父的武功出現在一位姑娘身上。世間能知曉這等武功路數的,除了這位徒兒,就只有他的江師兄,所以那位徒兒偷偷觀察,甚至故意設下一些陷阱,現在他終于可以肯定那位姑娘跟他的江師兄一定有某種關系。依年齡看,他或許就是這位姑娘的令尊大人。」
嘴巴停下來,他的眼直勾勾地望向涼夏,像是在打量她的反應,更像是在等待她的發落。算不上欺騙,他卻刻意隱瞞了自己有武功這個事實。浪蕩子的個性就是這樣,他對自己也無能為力。
他這邊發著呆,涼夏揚起桌上的空茶盞,不客氣地向他砸了過去,「諸葛少,你要說話就說話,沒事干用什麼第三人稱,听得人頭疼。你不就想說你是江海天的師弟,而我是江海天的女兒,對吧?」
「那我說的到底對不對呢?」這才是眾人期待的焦點。
「不對!」涼夏很肯定地宣布答案,「我的確是江海天的女兒,但我爹並不是什麼武林盟主。」
「你騙人。」諸葛少激動地站了起來,「那次狂瀾醉倒,你扶他過橋的時候還抱怨說:『你怎麼這麼重!比我們家『武林盟主』都重!』你還不承認江盟主就是你爹!」
「哈哈哈哈--」
他的話引來涼夏姐弟倆狂笑不已,兩個人像被點了笑穴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賦秋更是夸張地把折扇塞進了嘴中,「武林盟主?姐說的那個武林盟主並不是你說的這個武林盟主。」
諸葛少不服氣地辯解著,「天底下的武林盟主只有一個,難道我還會弄錯。」
「你沒有弄錯,只不過我姐說的這個武林盟主有點不平凡的來歷。」搖起手中的折扇,賦秋一派瀟灑地說著,「我們家這個『武林盟主』每年都生產,年頭產一窩,年尾再產一窩,每一窩都能生出十幾到二十頭小豬,這一生都生了十幾年,它還能再生。你走到豬圈放眼望去,所能見到的大豬、小豬、公豬,母豬,可以說都是它生出來的,它不是盟主是什麼?所以我們就親切得管它叫『武林盟主』。」
耙情這武林盟主是一頭老母豬啊?諸葛少、樓起和宛狂瀾面面相覷,連笑的力氣都沒了。
看到他們這番表情,涼夏可來勁了,「我們家不僅有『武林盟主』,還有『天下第一』呢!」
俺秋跟著為大家解釋何謂「天下第一」,「姐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下山去村子里玩,她一玩就找不到人影了,還帶著我也玩起了失蹤。我娘決定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跟在我們後面,也好有個照應。所以我們家就多了一條大黃狗,很大的那種。很有意思的是,它尿尿不是在一棵樹邊尿完再走,而是找到一棵樹,抬起腿尿一點,在下棵樹邊再尿一點。這樣一路蔓延下來,你站在高處看過去,會發現被它的尿所澆灌的樹正好連成一條線,寫下『一』字,所以我們就叫它『天下第一』。有機會去無字酒莊做客,你只要喊上一聲『武林盟主』或是『天下第一,,一定會有聲音答應你們的,不是人就是嘍!」
那賦秋這小子在故意取笑他,是不是?諸葛少氣悶地瞪了他們一眼,「你就告訴我你們的父親江海天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江海天。」
還是涼夏比較坦率,主動為他揭開古老的面紗,「我爹是不是你要找的江海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我和賦秋做錯了事,他都會一邊捶桌子一邊對我們吼……」
「想當年,你爹我當武林盟主的時候,號令江湖,誰敢不從。現在你們兩個小毛孩子居然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姐弟兩個同時背誦起他們的爹每次教訓他們的結束語,聲音平靜無波,听都听爛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偏偏這些話听在諸葛少耳中,卻像是逮到了寶,「沒錯!你們的爹--江海天就是我要找的江海天。」
涼夏和賦秋大眼瞪小眼,同時翻白眼,「他這個武林盟主一定是坑蒙拐騙來的,我勸你別當真。」
樓起困惑,「此話怎講?」
找到機會,涼夏可要好好數落一下自己的爹了。「我爹羅嗦得不得了,成天嘮嘮叨叨,就跟老母雞一樣。我們姐弟倆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穿暖,我娘有沒有休息好,有沒有進補都是他嘮叨的內容。而且,我娘只要瞪瞪眼,他就立馬嚇得直哆嗦,雙手捏著耳垂,嘴里只會說一句話:『不準打臉。』我娘擰他的耳朵,他連躲都不會。而且你看看我們姐弟倆的名字,我們都姓『那』,不姓『江』,從這個姓氏上就能看得出來,爹在家根本連屁都不是嘛!這樣的人是武林盟主?江湖上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現在輪到諸葛少來懷疑了,「你爹真的叫江海天?你所形容的這個人怎麼跟師父所描述的大師兄完全不同啊?」師父口中的大師兄冷漠無情,寡言少語,他甚至不會笑,像一塊千年寒冰追求著武功的至高境界,要不然他也成為不了武林盟主,更不會去驅除薩滿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