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狂客依舊冷冷地看著她無聊的興奮,不做任何表示。反倒是暖日看不過去了,拉了拉沈巾羽的衣服,她小聲地說道︰「你別忙了,他的意思是他對你的計劃壓根不感興趣。」還是暖日懂他。
沈巾羽猶不相信,瞪著一雙狐疑的眼追問著索狂客,「您真的對我重建幫派的計劃不感興趣?」
「誰會對小孩子的游戲感興趣?」他嘲笑著她的自以為是。
沈巾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一雙眼陷入縹緲,「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了你的幫派、你的事業、你的一切!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他反問她,「你怎麼知道黑幫就代表著我的一切,失去它難道我就不會重新獲得什麼了嗎?你又怎麼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暖日看不下去了,她用手肘搗了搗他,「索狂客,你說話別太難听。」
「閉嘴!」沈巾羽將火氣燃燒到了暖日的身上,「你這個丑女人給我閉嘴!用不著你的多事!你丑得讓我覺得惡心,你這個丑女人!」
她一把推開身邊的暖日,沒等她有所行動,也沒等暖日反應過來,一巴掌狠狠地揚起將沈巾羽打在了地上。一時間,兩個女人同時將不可思議的眼神對上索狂客。
「在我發更大的火之前,你最好趕快滾。」索狂客眉宇間涌起了一股狂風,眼見著他的脾氣就要失控。
沈巾羽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痛苦地看向他,「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了這個丑女人打我?你變了!你再不是從前的‘索命狂客’!」
站起身,她跑出了這間屋子。
陰冷的空氣一下子將索狂客和暖日包裹了起來,緊緊地包裹著,讓人透不過氣來。
第九章
車停在了東施公寓的樓下,坐在車里的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沐暖日終于忍不住要開口了,「那個……那個沈巾羽不是你的屬下這麼簡單吧?」
「你想說什麼?」索狂客的語氣傾訴著他的不耐煩。
轉過頭,她看向他的側臉,許久之後,她長吁一聲,「算了,不說了。」
下了車,她向樓內走去。索狂客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卻沒有立即開走。月色顯出他的左半邊臉,朦朦朧朧的,看不分明。
有那麼一瞬間,暖日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想法、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他的過去,更不了解他的現在——對他們倆的未來,她突然感到很迷惘。
在他們決定一起為這段感情努力的時候,她就懷疑自己在這條路上究竟能走多遠,現在她更懷疑了。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或許就在今晚,他們再也走不下去,一步也走不下去。
恍惚間,她不想再這樣模索下去了,猛地轉過身,她對著他叫了起來︰「她是你以前的女人,對嗎?她喜歡你,對嗎?」
他冷冷地看著她,半晌沒有開口。他的沉默更讓她感到沮喪,所有的不安全因子在這一刻逼著她叫喊了出來︰「告訴我!請你告訴我!」她向車的位置靠攏,每走一步,她就追問一句,終于她停在了他的車門邊。月光融合了她的目光照在他的臉上,幽幽的,有些傷感。
「你……」他突然轉過頭,直視她的眼楮,滿臉寫著狂傲與孤立,「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過問我的事情?憑什麼過問我的過去?憑什麼過問我的感情?你憑什麼?」
他的回答不是她所想要的,卻更加清楚了她心中的悲傷。是啊!她是什麼?不過是一個丑丫頭,一個沒人要的丑丫頭,一個纏上他的丑丫頭,一個自作多情的丑丫頭!
她什麼也不是,更不是他的什麼,她只是一個丑丫頭,一個叫「沐暖日」的丑丫頭。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卻沒有逃避。努力揚起微笑的眼看向他,她還有話沒有說完,「還記得我們曾經的約定嗎?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愛上了我或是無法愛上我,都請你明白地、直接地告訴我——這曾是我的請求,你答應了我的請求。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嗎?」
對上她祈求的目光,索狂客避開了眼,他無法面對她——他無法面對那張寫著受傷與失望的丑丑的臉。
沉默中的兩個人對峙了許久,沒有狂躁、沒有傷悲、沒有怨恨、沒有失落、沒有逃避、沒有眼淚,什麼也沒有,只有死一般的沉默圍繞著他們,揮之不去。
每一次對峙的結果都是暖日失敗,這一次也不例外。她等不下去了,她等不到他說出口的答案是好還是壞。一切都已無所謂,都已沒了意義。
「那好!我們……就在這兒說‘再見’吧!」她朝他點了個頭,慢慢地向公寓內移近。在心里,她不斷告訴自己——別回頭!別回頭!千萬別回頭!
她真的沒有回頭,直到她的身影完全隱沒在公寓樓內,她也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她走了,坐在車內的索狂客卻更加煩躁,他在上衣口袋找煙,找到的卻只是戒煙糖。含在口中,他的心情依然沒有好轉。明明該是甜甜的,溶化在他口中卻無比的酸澀,似有一股苦味。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改變了它本來的味道,原本擁有的也在那一刻盡數失去,再多的狂傲也換不回他的幸福、快樂——這一點他何時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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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日,你還沒睡?」
樊落星從醫院下了夜班,回到家里發現沐暖日房里的燈還亮著。她當她睡著了忘記關燈,所以走進她的房間想幫她把燈關上,走進一瞧才知道,她根本就沒睡覺,還在工作呢!「你不要命了你?」落星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現在凌晨六點,暖日你一夜沒睡啊?」
著實有點疲倦,暖日靠著椅背休息一會兒,「我打算將手頭的工作全部做完,然後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休息一下。」
「還休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萬一又發起熱來怎麼辦?」落星拿出體溫計,按下她的耳朵,「三十八度五——你已經在發熱了。」
「我沒事。」暖日擺擺手,又繼續擺弄手中的計算機,「這些工作就差一點了,差不多今天就能做完。很快就好!你剛下夜班,也很累了,快去睡吧!」
落星的確很累,可她實在不放心暖日的情況,「暖日,你告訴我,你和索狂客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天,她不再弄那種戒煙的中草藥,整天忙著手里的工作,如此緊張的生活,就是計算機也會死機的。
「也沒什麼。」暖日的口氣淡淡的,好像很平靜,也很自然,「我跟他不會再有同事以外的關系了,就這樣。」
落星明白了,她不再追問,只是用胖嘟嘟的手撫了撫她的背脊,「暖日,不管你跟索狂客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照顧你自己,知道嗎?」
「我會的。」朋友的關懷讓暖日很貼心,她知道失去了愛情,還有友情籠罩著她。
對感情問題,落星實在沒什麼好辦法可想。拋開這個,她倒覺得她的身體更讓人擔心。「你今天就不要去‘東方’或D.H.M了,過一會兒我讓霽華替你請假,你弄完了這個,好好睡上一覺。」
等落星將房門從外面帶上,暖日又將視線集中在計算機顯屏上。突然,眼楮一花,她癱軟在椅子里。疲倦讓她需要一些休息,拿出那本速寫本,她握著筆又畫了起來。一筆一筆,勾勒出她心目中的索狂客——寫滿愛與笑容的索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