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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情三萬里 第35頁

作者︰于堯

阿刁輕吐了口氣,默念著站牌名︰御茶水!他聳聳肩,對這地名更是陌生的沒半點印象。此時,他才注意到車廂中有不少乘客對他投來注目的眼光。他低頭一看!哇!他整件襯衫只剩下最後一顆扣子是完好的。這副衣不蔽體的模樣難怪會吸引眾人目光。

他頗難為情的拉扯了一下襯衫,缺乏耐心的低聲向靜子問道︰「現在又要去哪?」

靜子斜睨他一眼。「上野啊!」

「能不能先給我買件衣服啊?」

「問我?你不會去問宮內洋!」在逃難中,尤其是保全性命的逃難中,靜子耐心盡失的怒斥阿刁。

「他媽的!」阿刁無助的搔搔頭。「我們為什麼要跑?我打不過他嗎?」

他的牢騷真觸動了靜子的怒氣。「你忘了他在夏威夷如何對付你的嗎?」

他是真忘了!只是內心深處有份無可名狀的懼意令他心神不寧,卻不知所懼為何的悶聲思考。

到了秋葉原,他們下車轉換上山手線,一路沉默無語的直到了上野。一步出車站走入了橫——一條類似台北迪化街,專賣南北雜貨、土產的商店街時,阿刁像受了刺激,一時啞口無言的瞪視著這條頗顯髒亂嘈雜的小街。

「你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吧?」望著裹足不前的阿刁,靜子誤會的說︰「小心你的錢包,這兒扒手很多!」

「我……」阿刁幽幽的醒轉,仍帶失神的口吻道︰「我以前……在這……賣過偽造的電話卡。」

他指向路旁呆立,眼神卻如飛鷹銳利般的伊朗人,如見到睽別許久的友人,阿刁竟向那人頷首輕笑。那伊朗人以為生意上門,立刻笑吟吟的擋在他們面前,操著流利的英、日文推銷電話卡。

阿刁二話不說的直掏褲袋欲「捧場式」的購買一張。這才發現他在摩妮卡「細心的照料下」竟身無分文,遂大而化之的用肘推推身旁的靜子︰「喂!拿個一百元來!」他以日文道。

他吃定她了!靜子鼓著腮幫子,當著伊朗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又不好發作,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掏了錢,並快速接過那電話卡收入皮包內,用中文低聲道︰「沒錢還想當凱子,哼!」

「又不是不還你!」阿刁沒好氣的頂回一句,又滿臉堆笑的轉向伊朗人道︰「我以前在日本游學時也是賣這維生的!」

伊朗人表情復雜的望著阿刁不發一語。

「其實我一點也不需要電話卡。」阿刁又接口道︰「可是有個人會需要很多電話卡,嗯……少說十張吧!」他熱絡的搭著伊朗人的肩膀說︰「你看對面有個穿白色運動服的男人嗎?」

靜子大吃一驚,那閃躲敏捷的人影竟是宮內洋!而阿刁竟還有閑工夫鬼扯!她緊張窘迫的死抓著阿刁的下擺︰「快跑啊!」

「你去向他推銷,」阿刁的不為所動令靜子七竅生煙。「保證他買十張,他若不買我買。去!」

伊朗人在阿刁的慫恿下,半信半疑的朝宮內走去,就在他開口向宮內說出來意時,阿刁反抓住靜子撒腿又往上野車站沖,但身後的腳步聲尾隨而至。

「快快快!把車票拿出來!」

他們震顫的通過自動收票器後,又沖向月台跳上列車。

「我們不能再亂跑了!」靜子憂心忡忡的盯著手上的乘車券。「我的車票只夠我們坐到下一站,否則我們會在出口處被管理人員攔下來補票。」

阿刁的下顎緊縮了一下。「就在下一站下車吧!」

阿刁還來不及回答,這班銀座線的列車已進入了淺草站,宮內洋又再度陰魂不散的出現眼前。他倆忘了一切只顧保命的直沖,跑到金龍山淺草寺的雷門前,兩人已氣喘吁吁,臉色發白、腿軟腳麻了。

「走,」阿刁死拼了口氣,欲拉著靜子擠過熱鬧的人群,無奈,大門口上方下垂的巨大燈籠實在是游客取景留念的好角度,惹得阿刁幾近抓狂的想將觸目所見的相機打爛。

「啊!」靜子的右手腕被抓住了。

靜子的尖叫劃破了這傳統淳厚的觀音寺魅力。靜子驚怒交集,不斷扭動掙扎欲擺月兌扣住她右手不放的宮內。阿刁怒不可遏的朝宮內下巴揮去凶猛的一拳,宮內踉蹌了一下,隨即放松了對靜子的鉗制。靜子與阿刁如蒙大赦,抓了這空檔揚腿就往東邊跑土條小道。

驀地,阿刁空間小店門口煞住了腳步,目不轉楮的看著櫥窗擺設的黃楊木梳子。

這種黃楊木是由九州一路運上木州的,在砍伐後需用水氣蒸完擺上個多星期,然後用火烤。烤好再用竹圈把一根根的黃楊木上捆,經過三十天的風干,待切開時就完全干透了。再經過淺草師傅十幾個小時的耐心與血汗,才成就出一把精致的手工梳子。

「你在干嘛?」靜子的聲音似乎快急哭了。

「給我錢!」阿刁眼神如中蠱般死盯著那梳子,語氣卻堅毅如石的命令。「快!」靜子不得已的作勢掏錢。

「刁哲,你別跑!」

爆內的呼叫,令阿刁如夢大醒的憶起自身處境,再次奔上逃離道。

他們已經跑到了隅田川。在後有追兵,前有水川的情況下,想都沒想他們就跳上碼頭,直搗入一條停駁的游覽船。

「你的票呢?」收票員厲聲制止蠢動的兩人。

阿刁怒氣沖沖的將靜子剛掏出欲買梳子,而緊抓在手中的日幣狠擲向收票員。

那收票員見狀,立即噤聲的將船票交給較為和善的靜子,一面討好的向她敘述這水上巴士的動人、可看性。

阿刁僵硬的拖著靜子往二樓船艙爬去。

汽笛尖銳的鳴叫後,船身在輕搖緩擺中駛入水域。

阿刁卻看到宮內氣急敗壞的在岸邊直跺腳。所有的意志、力量,都隨著擺月兌了宮內而消失殆盡。阿刁整個人軟癱在坐位,上氣不接下氣的嘆道︰「啊!我該戒煙了!」

靜子卻沒有劫後余生的喜悅,寒著臉,字字生硬的問︰「你何時訂婚的?」

想是月兌離了危機,她的話使阿刁憶起了摩妮卡與伴隨而生的責任、目標。他冷聲回道︰「寶石在哪?」

原來他在淺草寺前狠揍宮內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寶石!她惡狠狠的瞪著阿刁,好像看到一個深惡痛絕的仇人。

在她的瞪視下,阿刁不自然的笑笑,故做不在乎的望向窗外,並聆听麥克風廣播出的歡迎介紹詞︰「……在這段航程中,我們會經過十二座大橋梁……您現在看到的是‘吾妻橋’……」

「哈!逃命兼觀光!棒啊!」阿刁嘻皮笑臉的引領探尋廣播中即將到來的「駒形橋」與「廄橋」。

靜子幽冷的眼中又迸出一股新生的怒火。她將上野購買的電話卡拿出來,立刻對它又折又擰,極盡所能的破壞。

「喂!雖是假的,可是可以使用啊!」阿刁急得要奪下扭曲變形的電話卡。

靜子霍地將電話卡朝他臉上甩去。「你拿去吧!用它打電話給未婚妻啊!」

「你管我打給誰!」他的語調緊繃,滿含蓄勢待發的火氣。「是你自己先承諾要將寶石交給我的,我和你沒半點關系,你嫌我討厭的話,只要立刻將寶石還我,我絕不會在你身邊多待一分鐘!」

他無情的冷言冷語,使她的心揪成一團,眼眶發熱、鼻腔發酸的不敢有任何反應,怕自己的反應會惹得不爭氣的淚水潰決而出。

她振作的擠出句話︰

「你要買梳子送摩妮卡嗎?」

「你以為我要送你嗎?」阿刁一臉譏笑。

靜子渾身掠過一陣強烈的抽搐。淚,也在抖動中不經意的撒落。她真想殺了他!他怎麼可以玩弄了她,在狠心遺棄後又敢如此打擊她?她絕對要殺了他!但從他微敞的衣襟中暴露的層層傷疤,又使她為他所受過的折磨而陷入激烈的交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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