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的跳下榻榻米,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即赤腳奔過老舊吱喳的木梯,來到一樓牆角的公用電話旁。她立刻看到蜷曲成一團,跪坐在地板上的阿刁。
「阿刁,你怎麼了?」怕嚇著了他,她輕聲喚道。
他抬起萬念俱灰,面色慘白的面容低喃著︰「我……父母……被……謀殺了!」他心痛、悲哀的抱著頭埋入膝蓋,那不斷顫抖的雙肩泄漏了他的脆弱。
她狠狠的打了個冷顫,一股難以言喻的錐心刺痛緊緊的戳刺著她的心,使她心頭立時為阿刁引起一陣酸楚。
他埋著頭,以破碎暗啞的嗓子悶聲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我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我根本沒有能力讓他們見到夏威夷的陽光。」他再也顧不了自尊,失去理智的啜泣著。
那一聲聲啜泣猶如帶刺的皮鞭,狠抽著靜子淌血的心口,她溫柔的抱住他︰「阿刁,乖!我們先回房。」
阿刁噙著淚,一語不發的拖著沉重的腳步攀上二樓,任她擺布的帶入房間,然後崩潰般的倒臥在榻榻米上。他眼眸中一向對目標不悔的堅決與毅力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對自身生命徹底失望的憂傷與淒苦。
「阿刁,你並不孤單,你還有我。」靜子充滿柔清似水的輕握住他的手。
阿刁沉默的呆視著前方。
「阿刁,求求你,振作起來!」他的槁木死灰,迅速動搖了她武裝的力量。「求求你!我比你好不到哪里,我……」她哽咽的以哭泣代替了未完的話。
阿刁在她的哭泣聲中終于找到了支撐的力量,他不敢置信的盯著她淚雨滂沱的小臉,痛楚與惱恨交織于心田,他挫敗、愧疚的攬她入懷︰「小棕眼,別哭!我的小棕眼。」
他悲憐的以一種因絕望而衍生的柔情,輕吻她美麗的棕眼、靈秀的眉宇、嬌俏的挺鼻,再轉向那柔女敕紅艷的小嘴。這次的吻與機上充滿怨氣侵略的吻大相逕庭。這個吻非常輕、非常柔,帶著歉意、帶著呵護、帶著感情的迷惑著她。她整個人在他輕柔、溫暖的撫弄下顫抖,他一直耐心的將身上的暖意輸入她體內,她漸漸感受到自己體內正在高漲的悸動。她想說出她的害怕,怕自己被他挑逗的失去自我時,他又會惡狠狠的將她推入冷窖中。
「我……不要……靠近我……我怕……」她推開他。
他卻不讓她有多想的時間,不顧她的拒絕,兀自張臂擁往她,與她一起躺了下來。他靜靜的抱著她,慢慢的用體溫化解她的緊張,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倆的沉寂孤獨,他們是汪洋大海中唯一可以彼此倚靠的人。她覺得自己開始松弛下來,對即將要發生的事竟有幾許的期待。
他慢慢的又吻住了她,在她漸有反應之時,他輕巧的將唇游移到她的耳垂,帶給她另一個嶄新的震撼與快感,使她激動的張大口輕喘,而他的嘴又乘機堵了上來。
他的吻不大一樣了,雖仍溫柔如水,但多了份佔有,多了份需索,他的手更帶了份霸氣的移過她的胸前向下而去,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雙手護衛似的擋在他胸前,做無聲的抗拒。
「不要怕,小棕眼。」他輕聲細語的哄著她,他的手卻仍固執,嚇她一跳的向下移去。
「不要——阿刁——」她抓住他的頭發幾乎尖叫。
「他媽的!」他申吟了一下,不情不願的又摟緊了她,嘴則凶狠有力的又吻住她,並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他一副無語問蒼天的倒在榻榻米上。
她體會出他的僵硬與懊惱,又憶起在夏威夷的公園草坪上,他頗含譏誚的諷刺林黛玉一再強調︰「我的身子是干淨的。」又想到那擔了狐狸精虛名,卻傲氣十足、干淨死去的丫環晴雯,她突然不想再矜持下去了。
她鼓足了勇氣,怯怯的對他伸出羞澀顫抖卻滿含邀請的小手。
「你想好了?」他故意漠視那只打抖的小手,直直望進那蕩漾著醉人光彩與堅定不悔的眸子。
她雙頰帶紅暈的輕點了下頭。
阿刁的心陡然加速了節拍,他抓往她的手,再次確定︰「這是你說的!」
但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就用嘴堵往了她欲張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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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子自晨光中緩緩蘇醒,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赫然發現到有一只手正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游移,她驚異的忘了呼吸,屏氣凝神的注視著阿刁那帶魔力的手不斷的撩撥她、刺激她,她克制住全身的酥軟昏麻,狠狠的推開他的手︰「夠了!你這個大!」她的怒斥顯得嬌嗔又無力。
阿刁不為所動的對她眨眨眼。「謝謝你安慰了我一整夜。」
他的話立刻使她憶起他父母的謀殺案。「阿刁,你打算何時回香港?」
他的身子僵住了,好半晌才緩緩反身拿出一支煙點燃,濃眉糾成一團,咬牙說道︰「我要將宮內殺了!」
她霍地坐起來︰「你如何證明是他?」
「我父母從未和人結怨,而且他也向徐浩擱下了話要守在香港等我,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向我父母下毒手。你知道警方透過冷漠的電話線,如何向我宣布他們的死訊嗎?」他的眼眶發紅了,一股無法自抑的酸楚從鼻腔涌上。「我母親身中……八刀……刀刀都不在要害,我可以想像她整整掙扎了多久才痛苦的咽氣。」他心痛的閉上眼,不敢承受那想像的尖銳畫面。
靜子趴在他光滑的背脊上,輕攬住他的寬肩,無限淒楚的說︰「不要報復了,法律會制裁他的,我們一起離開這兒,遠離這一切骯髒、污穢吧!」
他拿下纏繞在他肩上的雙手,起身穿衣。
「你要去哪?別離開我!」靜子驚恐的大叫。
「乖乖在這等我!」他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我去新宿西口的旅行社借點錢,然後我們上路去靜岡。」
靜岡?她以眼神表示疑惑。
「到你祖父墳前上香葬寶石啊!」阿刁怡然的提醒她父親的遺言。
「我……我無法給你六百萬。」她哽咽的說。
「我連父母都沒了,我要六百萬干嘛?」他頓了一下,赧然的低語︰「我只要你。」
他的這句話,迅速使靜子渾身悸動不可自制。一向嗜財如命的阿刁為了她而願舍棄六百萬,這比任何甜言蜜語的承諾都還來得真實可信。她的內心因為阿刁的改變,快樂得幾近爆炸的邊緣,只能以不可言喻的柔情望著著裝完畢、精神奕奕的阿刁。顯然他從父母的身亡傷痛中恢復了許多。
「你再多睡一會兒,十一點時,咱們在新宿地鐵站踫面搭小田急線國鐵出護。如何?」
「我……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她突然不願意離開他,即使是短短的幾小時分離,都令她痛苦難熬。
「乖,你多休息一下,我是去辦事,女人家總不方便跟著。」他真正擔心的是不願她見到自己低聲下氣向人伸手借錢的窘況,萬一借貸不順,他可能還需跑到澀谷去向友人周轉。「听話!十一點在新宿車站中央東口的寄物櫃前見。記不記得昨晚有一片寄物牆漆成一輛黃黑色的越野機車圖?咱們就在那寄物櫃前面見,OK?」
「阿刁,」她跑到他跟前攀往他的肩,用一雙生離死別般的憂愁棕眸死盯著他。「為我,一切小心!」
「我會的。」他灑月兌的拿下她的手,並輕撫她俏麗的短發輕語道︰「你的發質很好,留長發一定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