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呂方齊載來這家高級的料亭後,她才知道原來他今天的主客是簡嶠貴與許幸兩人,充其量她也不過是陪客罷了。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僅為什麼呂方齊會突發奇想的到學校去接她。根據以往的慣例,每回他想帶她出來陪他吃飯,都是事先便用手機聯絡好吃飯的地點,然後要她自己想辦法過去,從來沒有過他親自來接送的紀錄。難道過了一個暑假不見,他的性子也變了?
「茱萸,你會冷嗎?」坐在江茱萸正對面的許幸眼尖,發現她進料亭後常不自覺地搓動雙臂,且不段啜飲溫酒的小動作。
相較于他們三人身上穿的衣服,江茱萸的T恤確實單薄了些。
「嗯!有點。」
簡嶠貴聞言,體貼地拿起攔在一旁的西裝外套。「這你先披著!」
「謝謝貴哥!」江茱萸毫不遲疑的伸手接過。
或許是投緣吧!雖然她認識許幸在先,但卻和個嶠貴感情較好、默契也較夠。也就因此,她對于他並沒有像對待他人一般,或多或少有著戒心與疏離感。
「何必那麼麻煩呢!」一直沒作聲的呂方齊忽然站起身,輕笑道︰「我去讓服務生把空調轉弱。」他的熱心主動讓江茱萸難以適應的皺緊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今天的他是怎麼回事?這麼體貼?
不過既然他去吩咐服務生了,那麼也就不再需要外套。她笑著將西裝外套還給簡嶠貴,「貴哥,外套還你。」
簡嶠貴收回西裝,「怎麼那麼早就上來台北?不是今天才開學嗎?」
「嗯!我想早點上來早點準備,這學期功課較重,幾乎是天天滿堂。」她有所保留的回答。
在不確定呂方齊是否會在意之前,她不敢隨意透露兩人私下相處的點滴,自然簡嶠貴與許幸無從得知她被欺壓的真相。
「時間過得還真快,剛認識你時,你還是個大一新鮮人,一轉眼就大三了!」許幸有些感慨的說。「的確過得很快,想想你的碩士論文也拖了兩年多了吧!」簡嶠貴可沒放過揶揄許幸的機會。
悻悻然地瞪他一眼,許幸沒好氣的哼道︰「別說這掃興的事!」
打從兩年多前她開始在職進修碩士後,那篇怎麼也交不出去的碩士論文便成為她心口永遠的痛。
論文交不出去實在不是她的錯,要怪只能怪她的直屬上司太過能干,拿投資賺錢當喝茶,把開拓海外新市場當吃飯。
長久以來華人企業想在歐洲市場佔有一席之地本就困難重重,很多在北美稱霸的華人企業家到了歐洲,往往鎩羽而歸,除了呂方齊。
前年,鴻洲的轉投資寰宇電訊成功攻佔下歐洲百分之二十的市場,成了歐洲市場佔有率最高的電子通訊公司。延續著這項投資的成功,呂方齊乘勝追擊,陸續跨足汽車工業與電子工業,且都如預期的獲得了理想的成績。
短短兩、三年,鴻洲集團的規模擴大了一倍不止,身為實際集團決策者的呂方齊自然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連帶也使得她這秘書忙得沒空寫論文。所以說,論文交不出去實在不是她的錯。
「你這麼拖,難道教授不會說話嗎?」顯然他沒有那麼輕易放過她。
「他能說什麼?別忘了他兒子在鴻洲上班,我只要多進幾句讒言,他的飯碗可就不保!」許幸有恃無恐。
「我看再這樣下去,你八成當定萬年研究生……」他話都還沒說完,手邊的機子便響了起來。
「接電話吧你!」許幸連哼兩聲。
簡嶠貴揚眉笑了笑,徑自坐在角落接電話。
一會兒,離開有一陣子的呂方齊回來了。
「啊!正好!方齊回來了!」
簡嶠貴一看到呂方齊回來,一手捂住了電話,笑著喚道︰「方齊,宿宿有事找你!」
「是嗎?」呂方齊上前欲接過手機。
簡嶠貴把手機丟給呂方齊後,立刻坐回餐桌前。
「怎麼找方齊的會打你的手機?」許幸問道。
「我怎麼知道?大概方齊關機了吧!」簡嶠貴聳聳肩,輕勾起一抹事不關己的淺笑。
「蕭二傻又有麻煩?」根據蕭家三兄弟的習性,不難猜測蕭宿行這麼頻繁的打電話找呂方言是為了何事。
「他的發廊快倒了!」簡嶠貴淺嘗一口鯛魚清湯。「嗯!這湯不錯!茱萸,你要不要喝喝看?」
江茱萸笑著搖頭,「我有味噌湯了!」
突然間簡嶠貴微皺了下眉,好奇再三的品嘗魚湯在口中的余味。「怪了!」
「湯有問題嗎?」許幸看他奇怪的反應,擔心的問道。
「不知是我太過敏感還是怎樣,小幸,你覺不覺得今天點的這些菜,味道似乎跟我們上次來時不太一樣?」
「你也發現到了?」許幸點點頭,「菜的調味比上次淡一點,不過嘗起來味道卻更醇厚了!」
「那是因為我要師傅將調味料全改成天然調味料,所以菜色味道更好了!」接完電話回到座位的呂方齊插話解釋道。
「天然調味料?」簡嶠貴睨了他一眼,接過他遞回的手機。「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有健康概念的?」
呂方齊笑而不答,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新鮮鮪魚生魚片入口品嘗。
「宿宿要你幫什麼忙?」許幸難掩好奇的問。
「他要我幫他的事業做規劃。」
「你是說他的美發事業?」許幸只要一想起蕭宿宿那間開業不到一個月便面臨倒閉的發廊,便忍不住想笑。
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正是蕭家三兄弟積極想要創業,但總是因缺乏經理事業才能,而終致失敗的最佳寫照。
在體認到自己對商業的毫無興趣與經營的本事後,蕭家三兄弟在父親的支助下,各自依著自個兒的心願,將心血投入了自行創業的工作中,期能有另一番成就。怎知三兄弟僅遺傳到父親對事業的專注與熱情,卻都未遺傳到他經理事業的能力。空有心意而無良方持續經營,終于導致他們屢次創業屢次失敗,至今仍一事無成。
後來三兄弟學聰明了,懂得想要成功創業便得靠呂方齊幫忙,因此常三不五時地來找呂方齊求助,筒直就是把他當成了有求必應的活菩薩。
「嗯!」
「你答應他了嗎?」
「暫時還沒!」
許幸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幸好你還有點理智,沒忘記你現在除了要忙慶安開發案、三井合作案外,還得幫蕭大傻搞定他的俱樂部。」
身為呂方齊的機要秘書,許幸太清楚這幾個月來他的工作量有多大,工作內容有多繁雜。想想就連她也得每天跟著加班到十二點,更不用說是主事的呂方齊了。
「亟亟真的狠下心來要把錢全砸在他的俱樂部上?」簡嶠貴只要一回想蕭亟亟那壯士斷腕般的悲壯模樣,就忍不住莞爾。
「不是要砸,而是已經砸了!」呂方齊也笑了。既然金主都不惜血本的拿出上億台幣,力求這次真的能一舉成功,那麼他這個負責規劃設計的幕僚長自然也就毫不手軟的將錢狠狠砸進去。
「這麼快?」不是上個禮拜才作的決定?
「俱樂部下個月開幕,亟亟說等貴賓卡一完成,便會各送兩張給你和許幸。」
「我也有?」許幸可訝異了。
蕭家三兄弟平常老是被她捉弄,氣她氣得緊,沒想到蕭亟亟竟不念舊惡的送她兩張卡?
「你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他幾張卡答謝你?」簡嶠貴實在很好奇。
「亟亟沒給我卡。」
許幸听了,難以置信的替他抱屈,「怎麼會?他沒那麼小氣……啊!看你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說吧!他送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