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顫抖個不停的小手握緊了照片,江茱萸此時業已分不清盤踞心頭的情緒究竟是氣憤還是害怕了。
「怎樣?」呂方齊挑眉反問,「我能怎樣?」
由他眼神里自然散發出的詭邪讓江茱萸頓生一種毛骨悚然的無邊恐懼。
心頭的懼念一起,戰斗的意志也跟著消散,她頹然地認命投降,「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我沒要你怎麼做,只是我缺了一個管家,如果你走了,誰幫我整理家里?」他說得很無辜,仿佛她的求去是她的錯似的。
捏緊手心的照片,她為之氣結的說︰「你要我留下來,你可以說啊!何必……何必……」何必偷拍她的……她的……下流!
「如果沒有照片……」他斂起無害的笑容,銳利的眼神直直射進她忿忿不平的眼瞳。「你會乖乖留下來嗎?」
寒意全然不受控制的竄上背脊,看著催眠似的深邃雙眸,江茱萸這才體認到自己已成了呂方齊的囊中獵物,想反抗已嫌太遲……
就這樣,在完全沒有選擇余地的情況下,她繼續留了下來,繼續忍受他的無理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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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學生來說,自動延長暑假到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才來上課是件稀松平常的事,現在校園內人煙稀少自然是理所當然。
背著小帆布袋,江茱萸腳步沉重地陪著同學走在椰林大道上,心里是既苦又悶。
原本打算在雲林虎尾的家中待到下個禮拜才上台北的,怎知呂方齊那惡魔竟神通廣大地弄來了一本學校這學期的行事歷,得知了她開學日期,一通電話就逼得她非得令天回來台北不可。
一想起他那毫不請理的命令,她心頭的委屈更形擴大。
為什麼是她?在發覺呂方齊只在單獨和她相處時,才會顯現出他那惡質霸道的一面後,她心頭便不時浮現出這個問題。
他可以親切溫文地對待許幸,輕松自然地與好友簡嶠貴相處,耐心十足地面對蕭家三兄弟,甚至在父親面前做個承歡膝下的好兒子,為什麼特別選擇她來承擔他潛伏在骨血里的惡劣?
「茱萸!」她的同學突然停下了腳步,同時伸手拉住兀自直直往前走,顯然心不在焉的江茱萸。倏地被拉住,江茱萸不解地回頭望向同學。
早已習慣她的惜言如金,同學也不見怪地笑指左前方走來的陌生男孩。「那人你認識嗎?」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江茱萸搖頭。
「你們好!」帶著靦腆笑容,面目清秀的大男孩已來到她們面前。打完了最基本的禮貌性招呼,他馬上轉頭鎖定了他的目標,「你就是江茱萸吧!」
皺起了一對秀眉,江茱萸望向那男孩的明眸中有著些許疑惑與更多的不耐煩。
這是今天第三次有人來搭訕了!
「你好!我是電機三的莊保祥。」面對著這個T大連續兩屆的校花,男孩顯得十分緊張。
淡淡地瞄他一眼當作回應,心情本來就煩悶,江茱萸冷得更徹底了。
「我……我們班上想找你們班的女生聯誼,不知道……可不可以?」男孩被她渾身的冰冷凍得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拿集體聯誼作借口搭訕,算是比較保守的把美眉手段。
他的要求讓江茱萸的眉頭皺得更緊,索性連回答也省了,直接掉頭就走。
要聯誼應該找班上的公關,干她啥事?
「呃……」雖然對她著名的冷然早有心理準備,男孩仍不免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給刺傷了小小自尊心。
「你也別難過了!」江茱萸的同學對他吃癟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笑道︰「茱萸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她和茱萸同班兩年,對茱萸的性子也有幾分的了解。不像外傳的那樣,茱萸從來都不是因為高傲、孤芳自賞的緣故才對搭訕的男生不假辭色,而是她本來個性就是冷冷淡淡、不太愛搭理人。
「是嗎?」男孩不太相信地訕笑兩聲,垂頭喪氣地轉身就走。
男孩的同學們遠遠見他踫壁了,忙跑過來圍住他,安慰道︰「早跟你說了,江茱萸啊!可是萬年冰山,想接近她的人,不被冷死,也會被凍死。」
「對啊、對啊!」另一個也吃過癟的家伙附和道。
「可是……」男孩漲紅了臉,覺得丟臉極了。
「哎呦!反正被她凍傷的不光你一人,咱們學校里追求她失利的,隨便抓就是一大把,沒什麼好丟臉的。」
「听說連他們班上的男生都難得跟她說上一句話了,可見她有多冷。我看想追地啊!算了吧!」算了?男孩有些不甘心地望了望早已遠去的人影,在同學的簇擁下,離開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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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生不合你的胃口嗎?」
熟悉的低沉嗓音貼近耳畔,雞皮疙瘩瞬間竄起!江茱萸嚇得立即回過頭,雙唇就這樣輕擦過俯身挨近她的呂方齊的唇。
「你——」她直覺反應地捂住嘴,粉色的雙頰霎時暈成了火紅。
看著她滿臉的羞紅,呂方齊壞壞地撫著被她吻過的嘴角,揚起了得意的微笑。「這麼歡迎我?」他輕佻的笑容在她看來格外刺眼。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又羞又氣,退後一步遠離他。
「怎麼我不能來你們學校嗎?」瞧她一臉防備地拿下了帆布袋握在手里,他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想用你那小包包當防範我這偷香的武器嗎?」
「哼!」不想搭理他的牙尖嘴利,她重重地哼了聲,背起帆布袋轉身打算離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他手長腳長,大步一跨、長臂一伸,立即抓住了她背包,硬扯她回來。
「放開我!」
「說啊!那些小男生不合你胃口嗎?」他對她的掙扎視若無睹。
「不干你的事!」她氣極低吼著。想必他已將剛才她拒絕那男孩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不干我的事?」他瞄了一下四周越聚越多、準備看戲的T大學生,壞心眼的將她摟入懷里,故作親熱地吻著她發頂。「說啊!」
「你在干什麼?」這下子她連耳朵也燙熟了。
T大頂頂有名的冰山美人竟「嬌羞」的躲在一個男人懷里?哇!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啊!四周的T大人無一不嘖嘖稱奇地用力瞧著。
棒著單薄的T恤,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逼人熱氣與混著淡淡男人體味的古龍水香氣,莫名的不知所措猛地襲上心頭,她掙扎得更厲害了。「你別這樣!」
听出她聲音里忽然萌生的軟弱,他好奇地挑高了左眉,仔細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
突然間,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地大笑了起來,摟著她的雙臂收得更緊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陣大笑嚇傻了江茱萸,她連掙扎都忘了。
「走!我請你去吃飯!」他改握住她的手,無視她的怔愣,拉著她就走。
一時之間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江茱萸,就這樣被拉出校門。
「茱萸!」呆望著江茱萸和呂方齊的背影,她的同學怎麼也想像不到自己才晚來幾步,江茱萸便被人強行擄走了。
幾個認出她和江茱萸是同班同學的好事分于忙趨上前,「那個帥哥是江茱萸的男朋友嗎?」
那個帥哥是江茱萸的男朋友嗎?她怎麼知道!她一來他們就走了,她連那男的是不是帥哥都不清楚了,怎會知道他是不是江茱萸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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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眼前這些擺飾得漂漂亮亮的日本料理,對她而言實在是沒什麼吸引力。江茱萸輕啜著手中小酒杯里溫熱的清酒,興趣缺缺地看著身邊正品嘗著美味料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