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迷糊,大家都知道她迷糊。在學校同學叫她迷糊蛋,在公司同事稱呼她小迷糊。她闖過不少禍,捅過不少漏子,鬧過不少笑話,從高一開始打工到現在第五個暑假,從沒有一個工作能做滿整個暑期的,事實上,她自己都已經認清也接受了自己是個闖禍精的事實。
但是今天……天啊!太離譜了吧?這不叫迷糊,這叫蠢蛋!叫白痴!丙果自我厭惡地抨擊自己,沒有被開除還真是個奇跡,她想。只是──他真好!丙果不自覺地停下潑水的動作。他真好,不但人好,而且她從來沒見過男人可以長得那麼漂亮,不,甚至「漂亮」這庸俗的形容詞都不能貼切地傳達出他的風采。她緩緩地伸直腰,望向鏡中的自己,「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她喃喃自語道。
他一定有混血血統,她暗忖。很少有中國人能擁有那麼深的眼窩及臉型輪廓,又濃又長仿佛兩把小扇子般的睫毛下是美得懾人,如暴風般深邃的雙眸,又挺又直的高鼻梁,稍薄的性感雙唇配上代表頑固的堅毅下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黑絲絨扎束的馬尾,加上他有一種既特殊又迷人的危險氣質,讓人在畏懼之余又身不由己的被他吸引。「完美的酷哥組合。」她暗嘆道。
雖然他坐著,使人無法看出真正的高度,但是她肯定他有一百八以上。既俊美又挺帥,加上孤傲冷漠的氣質、傲慢自信的風采,不作電影明星還真是可惜了,否則篤定會風靡全球,難怪同事們都說只要見過他的女人都會身不由己的迷戀上他。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也是女性心目中的偶像和夢想申的情人。不過我勸告你,千萬不要真的愛上他,因為他是個極端厭惡女人的男人,對女人從來不假以辭色。」在果果上頂樓「侍奉茶水」之前,主任何香月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
「他不但不喜歡女人,甚至不能容忍任何女性隨意踫觸到他,要是不小心踫到他,他便會毫不客氣的把你甩開、拍開,就好像你是邪惡的毒蛇、蜘蛛一般,接著再怒吼得足足讓你三天睡不著覺。」
她無奈地嘆口氣。「所以啊,今天才會輪到你這個小迷糊暑期工,因為上去過的人都「不小心」犯了他的大忌而被飭令不準再上去了。」
丙果記得當時她還月兌口問道︰「難道他是同性戀?」
「當然不是,」何香月好笑的搖搖頭。「雖然他從不追求女人,但是倒追他的女人可是囊括世界五大洲,上至歐美的皇族貴冑、下至一般凡女俗婦,反正他的女人多的是,不過都只是一夜就是了。」
「可是,既然他不喜歡踫女人,又說他有很多一夜的女人,這……不是很矛盾嗎?不能踫,怎麼……那個啊?」果果臉微紅地問道。
何香月和藹地拍拍果果的頭。「別想那麼多了,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讓你小心一點,可以遠遠的欣賞,偷偷的作一點兒白日夢,可千萬不能痴心妄想,懂嗎?」
懂,當然懂。可是……怎麼差那麼多?她不只是模他,根本就是……想到這里,她又開始猛潑冷水。好一會兒她才關上水龍頭,懶懶的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水滴。
他不但沒有罵她、吼她、甩開她,還對她笑……天啊!他的笑容可真迷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能一輩子看著他的笑容……喂!喂!你在想什麼?果果敲敲自己的腦袋,迷糊就已經太過了,可不能再加上愚蠢。她輕蔑地瞪著鏡子里一臉花痴表情的女孩,」听著。你這迷糊蛋,」她右手食指直戳到鏡子上,「就算他有一百羅筐的男性魅力,你也得視若無睹,就算他笑得有多迷惑人心,也不是笑給你看的,他和你是屬于不同世界的人,兩個人根本毫不搭軋。」
她收回手指頭,在自己面前搖晃著手指,「你可別那麼健忘,蘇天翔的前鑒不遠,韓威倫的教訓猶如昨日,你還要鬧多少次笑話?讓人看多少次戲?」她白痴似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直點頭。「這就對了,不該你的,想都不要去想,而那個男人就該歸類于……沒見過!對!就當作從沒見過就行了,瞧,我多聰明啊!」
誰說她是單細胞動物?
金龍、石虎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聶柏凱,心想這已是大哥自從那個詭異的上午被那個詭異的女孩潑了滿身詭異的熱咖啡之後的第無數次發呆了。一向比喻時間就是金錢、金錢就是萬能的大哥,居然舍得浪費時間在發呆上?金龍、石虎互相在彼此眼中看到擔憂,大哥「病」得不輕哪!
女人是無恥的賤貨、男人的禍水,這一點是他在九歲那一年親眼目睹母親伙同情夫槍殺了父親之後所深深領悟的事實,所以,別再想那個女孩了!聶柏凱第N次告訴自己。
女人是無恥、卑鄙齷齪、寡廉鮮恥、無情無義、污穢骯髒,禍國殃民、狡詐奸險的沒良心的混蛋,所以,他厭惡……不,是痛恨女人,即使他基于生理上需要,偶爾得有倔女人做他的泄欲工具,也絕對遵照自己定下的「泄欲七部曲」來進行。
拉下褲拉練、戴、進、出、拉上褲拉練、走人,回家後再以消毒藥水把自己徹底清洗一番,什麼親吻啦、啦、前戲啦,他統統沒興趣。除此之外,他都盡量避免與女性有所接觸,甚至他的心月復手下之一的雪豹雷麗也不被允許踫他。
日子一直過得很平靜、正常,直到……他不禁回憶起那雙小手所帶給他的戰栗感,為它的撫觸所引起的那股撕裂全身、旋風般的而驚愕不已。他這一生中還未經歷過這種事,他覺得自己像著了火,那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若不是他早已渾身酥軟無力,在他賴以自毫的理智、冷靜已完全崩潰瓦解的情況之下,恐怕會情不自禁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行月兌衣哀求小手的主人為他作一番徹底的紓解。唉!扁是想想,便已經引起小骯一陣強烈地騷動了。
一丁點厭惡感也沒有,更惶論惡心痛恨了。他皺眉苦思,他到底是怎麼了?那不過是個小女孩,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而他,是個成熟穩重、歷經風霜、足足大她十三歲的大男人,為什麼在她面前他就變成一團濕面粉任她揉搓?這太可笑了!
他知道了!一定是太久沒有找麗娜了!
「龍,晚上到麗娜那兒去。」
「是,大哥。」
今晚過後,一切將會恢復正常,聶柏凱自信滿滿的想。
數日後
「大哥,專用電梯正在維修。」
「用大廳的電梯吧。」聶柏凱率先走進最右邊那座空無一人的電梯,金龍、石虎隨後進人並按下頂樓──四十二樓的按鈕。
電梯在七樓停下走進一個嬌小的女孩,她用下頜頂住懷里一大疊文件資料夾的頂端,「三十六樓,謝謝。」她走到聶柏凱前方轉身向外站定;背後的麻花辮飛甩過他胸前,沒人注意到他在聞到麻花辮晃過他身前那一剎那所飄散出的淡淡隻果幽香時渾身一僵。
接下去幾乎每一層樓都有人進出,電梯內的人愈來愈多,金龍原本想阻止讓人再進人,卻被聶柏凱以眼神制止。
丙果被愈來愈多的人擠得直往後移,直至退無可退,總不能叫後面的人抱著她吧?她自嘲地想。手好累啊!脖子好酸啊!好痛啊……咦??什麼東西那麼硬?她挪了挪臀部,想避開頂得她好痛的「東西」。這一挪,身後的男人立時發出一聲細微的申吟,隨即一雙優雅修長的大手從她的腰兩側伸出替她捧住了愈來愈沉重的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