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房門,準備幫段緋玉和耿蒼離換藥的時候,卻發現段緋玉不知何時已經清醒,張大著雙眼,無神地看著床頂的紗幔。
「大當家夫人,您醒了?感覺如何?」看來剛才僕人們的談話都已經被她听到了。甄毓不由得在內心苦笑著。
「為什麼……要救我?」段緋玉氣虛地問著,一想到這個世上沒有了耿蒼離,她根本不想活下去。
「因為您得盡快康復起來,好照顧大當家啊!」甄毓看出段緋玉的心思,因此將耿蒼離還沒有死的消息告訴她。
「別騙我了,蒼離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他斷了氣。」段緋玉的眼楮失去神采。
「大當家夫人何不親眼看看?」甄毓趕忙道,她可沒厲害到能救回失去活命希望的病人,「我扶您起來,您看了便能明白。」
她伸手扶段緋玉起身,撐著她虛弱的身子走到另一個床邊。
另一個床上躺著依然緊閉著雙眼的耿蒼離,但是他胸膛微微的上下起伏,卻替段緋玉的雙眼注入了光彩。
「蒼離!」她顧不得自己尚虛弱的身子,撲跌在耿蒼離的床邊,貪婪地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線條,小手更是握住他存有余溫的大手,欣慰地貼在臉頰邊摩挲著。「太好了!你果然遵守了我們的約定,太好了!」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臉龐,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您還是回到床上歇息著吧!放心,您一定能守在大當家身邊的。」甄毓怕她會因為太過激動而裂開了手腕的傷口,因此趕忙勸道。
「謝謝你,甄毓,謝謝你!」段緋玉只能不斷地道謝,她覺得她欠甄毓好多好多。
「只要您和大當家能夠完全康復,對甄毓而言就足夠了,請別放在心上。」甄毓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並著手幫她和大當家換藥的工作。
「你……也愛著蒼離嗎?」看著她絕美的臉龐,然後想到剛才那些僕人們的對話,段緋玉開口問道。
她不是真的那麼在意傳言,只是……甄毓如此任勞任怨,她不希望讓蒼離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辜負了甄毓的心。
而且……一想到那些無中生有的謠言,她就覺得難過……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說她?耿家長子的事情還是她好意促成,然而,卻被傳成這樣,讓她覺得既無辜又委屈。
「不愛。」甄毓回答得干脆,沒有絲毫猶豫,「大當家夫人別被外人的話所迷惑,甄毓雖然長時間待在大當家的身邊,但對大當家一點感覺也沒有。甄毓的心中早有別人,只可惜……那個人身在我所找不到的地方……」
一提到那個已經不存在的男人,甄毓難得露出迷茫悲慟的神情。
「甄毓……」段緋玉沒有想到會听到這樣的回答,對于甄毓,她感到十分地愧疚。
「請大當家夫人相信甄毓,好嗎?」
「我相信你,甄毓。」段緋玉肯定地點頭,發自內心地道。
她是怎麼了?竟然懷疑甄毓的忠心是來自對蒼離的愛?!八成是那些謠言害她失去了理智,而且蒼離一開始不就說了嗎,甄毓的心始終是另一個男子的!
「多謝大當家夫人。」甄毓微笑,在完成手邊的工作之後,她便退出房門,讓兩人能好好地靜養。見她離去,段緋玉看著在另一邊的耿蒼離,忍不住輕喊著他的名字,「蒼離,我愛你,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耳邊的喃喃自語驚醒了沉睡中的耿蒼離,他撐開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段緋玉的臉。她將他的手貼在臉頰上,兩只小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嘴里嘀嘀咕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就是她的聲音將他從睡眠中喚醒。
「緋玉……」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蒼離?!」段緋玉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眼楮睜得老大,「你醒了?」
「我敢不醒過來嗎?這是我和你的約定不是?」他想伸手撫模她細女敕的臉龐,可是手卻使不上力氣。
「不要勉強!」她看出他的想法,主動地將臉貼在他的掌心之中,「我已經承受不住對你的擔心了。」
「你擔心我?」
「因為我愛你。」段緋玉和他視線相對,認真地道。
「我記得,你說過。」耿蒼離唇邊的笑容不斷地擴大,他早就知道,段緋玉是他窮畢一生尋找的伴侶。
段緋玉難為情地低下頭,紅暈飛上了雙頰。
「……你的手?!」耿蒼離此時才發現她兩手皓腕上的血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過,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段緋玉將雙手靠近他的眼前,讓他將她手腕上的傷口看得更仔細,「看清楚了,這是給你一個警惕,我要你知道,我這個人說話算話!」
「傻瓜!」耿蒼離心疼地輕斥,他不希望看見她如此傷害自己,可是卻又感動于她對他的深情。「說我傻,其實你比我更笨!」段緋玉不滿地哼聲,「等你傷好了,看我怎麼跟你算這幾回的帳!」她是真的很生氣,氣他一點都不顧慮她的感受而使自己陷入危境,讓她一個人為他心焦、為他承受椎心刺骨的疼痛,一點也沒把她當成伙伴,簡直是氣煞人!
「夫人……」耿蒼離討好地喊著,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還沒有答應要嫁你呢!叫什麼夫人。」段緋玉因他的稱呼而紅了臉頰,憑添一抹動人的嫵媚。
「你一定是的。」他篤定地微笑道。
「哼!」段緋玉不屑地皺皺鼻頭,做了個鬼臉送他。
「對了,胡習文聘請的殺手,後來怎麼樣了?」
「被甄毓抓起來了,現在還關在地牢里。」她回答道,「他長得還人模人樣的,可是心腸卻比地獄里的惡鬼還要黑!」
雹蒼離听到惡人已被捕便松了一口氣,倦意擋不住地襲上雙眸。
段緋玉心細地發現他的疲憊,因此對他道︰「蒼離,你的身體還沒有好,還是先別談這個吧!等你好多了,我們再來談,好嗎?」
「也好……」他點頭接受,享受著她的溫柔,漸漸進入夢鄉。
段緋玉看著他睡著的臉龐,心疼地替他蓋妥被褥,讓他好好的休息。
「我愛你,蒼離!」她輕聲道。
???
「好啦,快吃藥啦!別耍賴,不然你的傷會好得更慢。」
「不會啦!不然,你喂我。」
「我已經在喂了不是嗎?」
「我要的是這樣的……」
從耿蒼離的房間里,傳來了這樣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對話。在經過二十幾天的調養與治療,耿蒼離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就連段緋玉手腕上的傷口,也痊愈得只剩下淡淡的紅色疤痕。
甄毓站在房門前,手里端著午膳,正猶疑著該不該進去打斷那對情侶的綿綿情意,遠遠地傳來段碧海的聲音。
「甄姐姐!」他快步走向她。
「段少爺。」她淡淡地微笑應著。
「我老姐和姐夫的情況怎麼樣了?」他一臉憨厚地問,明亮清澈的眼楮宛如一個不解世事的孩童。
「大當家和大當家夫人已經痊愈了大半,相信不用多久,兩位就能正常地跑跑跳跳了。」甄毓回答道。
「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們嗎?」段碧海問。
「那您得問問里頭的人了。」甄毓別有含意的說。
「好!」單純的段碧海听不出她話中的玄機,還真的上前去敲門。「老姐,你醒著嗎?我要進去了喔!」
拳頭都還沒有落在門扉上,段碧海立即拉開嗓門喊著。
「段碧海!你找死啊!」門內傳來段緋玉不耐煩的聲音,伊呀一聲,門應聲而啟,段碧海的拳頭就這樣硬生生地停在段緋玉的鼻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