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御嗤笑一聲,「閉目等死的人不知是誰?」說她愛面子似乎又不太對,因為他並沒有忘卻她曾經當著他的面用四肢爬行。
羽蝶兒的確是個極特殊的女子。
不枉他沒取她的小命。
「什麼叫做閉目等死?本姑娘之所以沒反擊,是在等待更好的出手機會!你懂不懂?」已淡掉的紅暈在此時又突然鮮明起來。
「喔?可我明明听見『有人』在情急之下喊出我的名。」他眸中邪光一閃。
絲絲窘迫迅速掠過她的臉,但很抱歉,她的臉皮還算滿厚的。「拜托,這天底下姓寒之人可是多到數不清,你憑什麼確定本姑娘喊的就是你?」
「這倒也是。本莊主見過不少人,卻從未見過如此皮厚且耍賴功夫一流的女子。」
「嘻!寒大莊主,改日介紹你口中那名英勇無敵的小女子給本姑娘認識如何?」若論起耍嘴皮子,她定不會輸他。
寒御驀然狂笑。
「何事讓寒莊主如此開心?」她瞅住他,眼眸流轉間淨是狡色。
停住笑,寒御眸中同樣閃爍著邪惡的異彩。「蝶兒,有妳在旁,的確可以為我增添不少樂趣。」
「喔?比起殺人,何者較為有趣?」眼珠兒一轉,清靈嬌顏多了抹詭色。
寒御眸中邪光四射,卻也毫不猶豫的接道︰「妳!」
「這麼說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她眼楮一亮。
這會兒寒御倒有些不解。
「抱歉,是我轉得太快。」其實,她本想從他嘴里套出一個「好」字,可惜事與願違,要誘他開口答應以離心玦交換靈鳩心法,又得從長計議。
寒御輕挑眉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寒莊主,你應該還記得咱們是為了何事而──」漾著討好之色的容顏忽而一怔,「你……你干嘛這樣盯著我?」見他霍然凝斂起邪顏,且還散發一股噬人的殺氣,羽蝶兒不禁咽了口唾液,不著痕跡的欲後退。
這分明就是弒神要大開殺戒的前兆!
猝不及防地,她縴腕竟被他一把扣握住,他輕一使力,便將她拉往身前。就在她萌生掙月兌之意時,從腰際傳來的一股莫名刺痛讓她不禁痛嚷出聲。
「我……我身上怎麼會有血?」當她順著他冷冽的視線往下瞧,便看見他的長指正好按壓在她已被鮮血染紅一小片的腰間。
「平時瞧妳挺機伶的,怎麼這會兒卻如此後知後覺?」寒御笑了,但那笑,卻比冰雪還冷。
他是殺手,血腥的味道自是再清楚不過。若非地上已躺下三人,他應該會更早聞到她身上的血味。
唷,罵人啊!嚴格說起來,罪魁禍首可是他耶!若非他一來就擾亂她的心湖,她哪有可能連受傷都不知?!
「是誰傷了妳?」他唇一勾,異常輕柔的問。
「這……」逃命要緊,她哪知道是誰?「啊!我一定是被暗器割傷的。」這就可以解釋她明明沒跟那三人對打卻受傷的事實。
「暗器?」寒御速迅掃過地上的三具尸體。
「人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反正惡人殺壞人,對正道也沒啥損傷。不過,人既已亡,總要留給人家一具全尸吧!
「是不想怎麼樣。」話聲甫歇,他即一把扣住她,在掠起的剎那,出劍朝其中一具尸體輕輕揮下。
羽蝶兒只來得及瞧見一抹飛濺的血光,就再也看不見那人的下場……
在疾速奔掠中,她仍不忘對他曉以大義,以激發他一丁點的惻隱之心。
「喂,受這麼一點傷又死不了人,你何必……哎呦!」她哀叫出聲,老大不爽的瞪視沒拿正眼瞧她的寒御。
哼,要她閉嘴就直說,何必這麼用力戳她的傷口?!
很快地,馬車已在眼前。當他們迅速掠入車內──
一啊!」一聲拔尖的怪叫旋即響徹天際。
「大色魔!」羽蝶兒極力捍衛自己的衣裳,不讓那雙魔掌輕易卸去。
「不褪衣,要我如何替你上藥?」他懶懶說道。
「這麼簡單的工作,我自個兒來就好。」她只是傷到腰而已,可瞧他的模樣,好象要把她全身衣物給剝光。
「妳不方便,還是由我來。」說著,他輕松揮開她不斷舞動的小手,順利解開她的腰帶。
「不用了!」她一吼,雙手緊緊按住他欲翻開她衣襬的大掌。
「別亂動。妳瞧,傷口又出血了。」
「只要你別踫我,我就不會亂動!」她又羞又驚又無措。
「蝶兒,听話。」
「這傷口我自會處理,你先出去啦!」
「蝶兒,我的耐性有限。」他好言相勸。
「那敢情好,我的忍耐力也已經所剩無幾。」她同樣和顏悅色,只不過聲音較為尖細。
出乎意料的,寒御竟收回了手。
就在羽蝶兒偷偷松口氣的空檔,事情卻發生了──
她,被點穴。
就在眨眼間,她的身子已無法動彈。
「你……你……」她因激動而說不出話來,眼里盛滿指控。
懊死的王八臭雞蛋!
「早點合作,就早點沒事。」他邪笑,動手掀開她沾有鮮血的單衣。
「你小人,竟敢暗算本姑娘!你……你再掀我就對你不客氣……哇!你還真的給我掀起來?!這下我完美無瑕的身子不就被你看光了!」身子雖不能動,但小嘴可沒閑著。
「看光?遲早我會這麼做的,但不是現在。」盯著她腰際的傷,他目光漸深。
瞧他說的是什麼話!
「啊……疼呀!你可不可以輕一點?」雖然他只掀開她部分的衣裳,可也已經夠她羞的了。
「怕疼就乖一點。」幸好只是傷及皮肉,否則他定要將那三人銼骨揚灰。
「難道我現在還不夠乖?」瞪住他不知從哪變出來的藥瓶,她說得咬牙切齒。
「妳的小嘴若能安靜片刻,更好不過。」
一雙溢滿火焰的美眸登時噴出熊熊烈火,「你──」不行!她必須冷靜下來,他們好不容易才「盡釋前嫌」,豈可為這等「小事」而再度撕破臉……何況他看都看了,難不成還要將他的眼珠挖出嗎?
為了爹爹,她就算犧牲點色相亦是值得。
「如果一開始妳就這麼听話,根本用不著受皮肉之苦。」寒御意有所指的斜睨著她。
「請恕小女子愚笨,听不懂寒大莊主之意。」她自然听得出他是在諷刺她硬要下車找罪受。只不過,要她順從一個極有可能把她當猴子耍弄的人,她可不干。
「欸,原來妳的……算了,不說也罷。」寒御似有遺憾的搖搖首。
想不到他裝傻的功夫也挺道地的嘛!「我說寒大莊主,敢問你是上好藥沒?雖然天氣很好,可我還是會冷的。」他明明就已經上好藥,卻遲遲不肯將她的外衣給掩上……就算他想趁機一飽眼福,也得找個更好的地方,像這樣涂了一層厚厚的藥膏且還沁出血絲的傷口,實在慘不忍睹。
寒御像是突然回神般,動作輕柔的替她掩好外衣,爾後,他再出手,剎那間解開她的穴道。
「這還差不多。」她咕噥一聲,想系好衣帶的手卻一頓。「那三個想偷襲我的混蛋是誰?他們很有名嗎?」原來她的傷口正好在腰側,難怪他沒有順道替她系上。
「黃山三邪。」
「喔……沒听過。」
「妳沒听過的人多如江水。」
忍住,別跟他一般見識。「黃山三邪為何要抓我?」
寒御先是睇了她一眼,才懶懶說道︰「妳見過弒神面目一事已在江湖上傳開,所以──」
「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想必就會打本姑娘的主意。」她得意接道,爾後又故作不痛不癢的問,「你專程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這還需要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