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麼快就玩完,想必對手的實力定是很差……」她再度伸手拿塊甜糕,可當她要塞入小嘴時,車門突然從外被打開──
「打完啦?」羽蝶兒笑咪咪地對突然閃進馬車內的人說道。
寒御看著她的笑臉,她唇畔還沾著甜糕屑,說有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很累喔?來,甜糕給你吃,謝謝你的辛苦。」羽蝶兒嘻笑道,將快要咬下的甜糕轉而擱在寒御唇邊。
寒御想也沒想便張口吞下。
羽蝶兒見狀,笑得更燦爛了。「寒家哥哥,你還當真吞下呀!難道你不怕我在里頭下毒?」
「若換成他人,或許有這種可能。但妳嘛……」未完的低魅話語突顯出一種曖昧之意。
「我知道了,因為本姑娘看起來就是一臉正氣,所以絕不會干下此等偷雞模狗的卑鄙事對不?」她得意洋洋的替他接下話。
「不對。」舒適寬敞的車廂足夠容納兩人,是以羽蝶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更沒意識到馬車已平穩的往前行進。
「本姑娘哪里說錯了?」她美眸倏瞇。
「妳之所以不敢下毒,其一是妳根本沒想到,其二便是妳還有求于我。」寒御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以便欣賞眼前那張突然漲紅的花顏。
蝶兒方才的喜悅心情全被他這句話給擊潰,「寒大莊主,你可真了得,連本姑娘肚子里有幾條蛔蟲你都能模得一清二楚。」她一邊笑,一邊將冷冷的字句從咬緊的齒縫間迸出。
寒御輕笑出聲,「妳能不能換句更好的形容詞?」嘖,虧她如此絕色,卻連蛔蟲二字都能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本姑娘覺得這句形容最貼切不過。」越說到後來,她的聲音便越加激昂。
「好吧,妳怎麼說就怎麼是。」他的笑帶有莫名的寵溺,但看在羽蝶兒眼里,卻成了他在安撫一個愛撒潑的驕縱丫頭。
這可大大的傷了她的自尊心。「寒大莊主,反正這兒也沒外人,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羽蝶兒,可是很誠心誠意的想和你談交易,可你若是有心捉弄我,或是故意拖延時間,很抱歉,恕小女子不奉陪!」她講得義正詞嚴且不拖泥帶水。
「喔,瞧不出妳這麼有骨氣。」寒御在她說話的期間,已替自己斟了杯香醇的美酒。
聞言,羽蝶兒更加不爽。
他那是什麼態度?簡直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
不過沒關系,等他听了她接下來的話之後──
「寒大莊主,既然你無心,而我亦無意,那咱們不如將此次的交易當做從未發生過。」
語畢,她好整以暇的等著──
「喂!你沒听見我剛才說的話嗎?」不知怎地,現下緊張不安的人反倒變成她!而寒御呢,依舊沉醉在酒香之中,她甚至敢肯定他連眉毛都不曾挑動過那麼一下。
「妳講得很清楚。」他神色自若,在啜飲美酒前撥冗回答她。
「可是你……」
「跟弒神做生意,可不是每樁都能成。」他懶懶斜睇她一眼。
「依你之意,不就暗指這樁生意甭談了?」她剛才只是在嚇唬他罷了,誰知他居然……
「這話可是妳說的。」
「你!」哼!她懂了。剛才他就說了,從頭到尾,有求于人的一直是她,所以她只有點頭的份,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要下車!」她冷著聲道。
她不想再被他愚弄了!
不知他是早已看穿她的意圖,抑或是他根本不在意她的離去,反正,就在他深深盯了她一眼後,她便發現馬車似乎有減緩速度的跡象。
他真要放她下車?
不可否認,他方才的眼神差點令她收回先前的話。可她依舊硬著頭皮,佯裝高傲的回瞪他。
馬車,在此時完全停住。
「妳可以下車了。」他笑。
她還在猶豫什麼?
他願意成全她不是挺好的?可是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真要放我下車?」此話一出,連她自己也深感錯愕。
「馬車不是已經停下?」他的唇勾勒出一道極完美的弧度。
「我這一走,可不會再回頭。」她半似恐嚇半似提醒的說。
寒御一笑,不置可否。
他當真要把離心玦往外推?
事已至此,就算她後悔自己的莽撞,亦已來不及。更何況,她也拉不下這個臉。
寒御,你最好不要有求我的一天!
羽蝶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不想讓人瞧扁的意念支撐下,極力克制住打顫的雙腿,可在越過寒御時,仍強烈感受到一股滯悶的氣息襲來,令她險些因畏怯而甘願投降。
好不容易,她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掠向官道旁的一片樹林。
「莊主真要放她走?」車夫的聲音穩穩傳入寒御耳里。
「當然,不。」寒御一笑,笑中,有著最深沉的邪意。
☆☆☆
羽蝶兒施展絕頂輕功飛掠在樹叢間,直到她認為就算寒御有心要追也追不上她時,她才躍下樹,靠在樹邊稍做休息。
說真格的,她完完全全沒料到自己會陷入這種進退不得的處境。
起先她堅信只要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靈鳩心法遲早手到擒來。哪知寒御的難纏超出她的預料,在平白浪費這麼多時日後,一切竟要從頭開始。
現下該如何是好?除了無顏回去見江東父老之外,更令她難堪的是,她曾經對爹爹拍胸脯保證,她一定會拿到靈鳩心法,以治愈他體內那股四處亂竄的真氣……
羽蝶兒再度嘆了聲,閉眼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
「弒神圖像是不是妳這丫頭畫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羽蝶兒雙眸倏睜,之後,她便當著三名來頭皆不小的江湖人面前,二話不說拔身躍起。
她不曉得這三名江湖人是正是惡,可單看中間那人頂上無毛且問起話來粗聲粗氣的模樣,她就認定這三名江湖人絕不好惹。
不過由于先前的奔跑已耗損她不少內力,再加上這三人武功似乎不弱,在沒有內力持續護持下,她的速度逐漸慢下。
她開始慌了。
咻!不知名的暗器從她身上掠過,叮一聲,直接插入她前頭的樹干,除嚇出她一身冷汗外,亦令她的身形為之一挫。
緊接著,一柄大刀在她墜入地面的同時在她眼中迅速放大,下意識地,她縮肩閉眼,月兌口喊出︰「寒家哥哥!」
鏘一聲後,便是無情的打殺。
在這段時間內,羽蝶兒選擇閉目思過,因為她竟然在緊要關頭喊出那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是以她必須自我反省,並猜測是哪位「好心人」趕來救她。
思緒才繞到這兒,她便察覺周遭陷入一片詭譎的死寂。
嘖嘖嘖,好樣兒,三兩下就把那三名敢用暗器射她的惡霸給解決……呃,不對,說不定是那三名惡霸把那名好心人給殺了?
思及此,羽蝶兒頓時緊張的睜開眼──
當一張邪肆的笑顏映入她的眼,她心頭馬上掀起一陣波動……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心玦!」她一頭撞入他懷里,似哭似笑又似被她抓到什麼把柄般的輕嚷。
「要不是我已經送他們上路,妳這句話可是會害慘我。」寒御長指冷不防挑起她細致的下顎,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緩緩掃過她微濕的額際、晶透中帶有一絲莫名光彩的靈眸,最後停留在她染著不尋常紅嫣的雙頰上。
「你會怕嗎?本姑娘可沒把他們放在眼里。」他的視線太詭邪,不過看在他及時趕來的份上,她可以不予他計較。
當然了,她並沒有忘記他還名列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的名單,可此一時彼一時嘛,既然他真的追上來,那就表示他真的舍不得她……呃,是離心玦啦,所以她就大人大量,原諒他這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