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什麼?」嘖!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他們準備拿她當誘餌,好引弒神出來。
李乘思忿忿說道︰「二叔決定把妳見過弒神惡貌及正在綠煙山莊作客一事宣揚出去,借機誅殺弒神!」
「這樣很好啊!早點除去少莊主的殺父仇人,天下就可以早日太平。」她笨笨應道,假裝不知其中凶險。
「妳想得太簡單。妳知不知道,弒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妳遭受半點傷害的!」李乘思對一臉茫然的蝶兒慎重說完,即快步離開。
他一走,羽蝶兒立即哼笑出聲。此時此刻的她,嬌靈的俏顏上哪有半點迷茫,有的只是狡黠。
弒神哥哥,快來殺我吧!
☆☆☆
夜,朦朧不清。
一身夜行衣,面上僅露出一雙灰沉之眼,身形更猶如鬼魅的男子,忽爾出現在兩具已倒下的山莊侍衛旁,冷冷盯視著不遠處的跨院。
幾個縱身彈躍,黑衣男子輕而易舉地自窗口射入黑漆的廂房中。男子似乎已習慣黑暗,是以能夠悄然無息的接近內室,抽劍直指榻上那抹安睡的人影
「啊!」拔尖的嘶叫聲來自榻上正噙著一絲興奮嬌笑的羽蝶兒,緊接著,三抹人影同時竄出,欲擊殺「弒神」。
令人聞之喪膽的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內室雖不算狹窄,但在擠進四人後,其移動速度以及身形變化便受到嚴重限制,于是他們漸漸將戰圈移至屋外──當然,早已埋伏在外的李乘思等人也馬上加入誅殺弒神的行列。
這時,羽蝶兒也來到窗邊,藉由月色一瞧,發現──雖然他只露出一對眼,但她敢保證,這名黑衣人絕不是殺手弒神。
那「他」究竟在哪……羽蝶兒很快便瞧見寒大莊主。哈哈,原來他也是誅殺「弒神」的高手之一。
雖說黑衣人不是弒神,但武功顯然挺不賴,就算挨了寒大莊主一掌,以及李挽臨一劍,仍舊可以在刺傷李乘思以及其余之人後,借力使力的從容離去。
「快追!」李挽臨一聲令下,無數身影在夜色下疾速飛奔。
「唉,沒戲可看。」望著空蕩蕩的前庭,羽蝶兒看不過癮似的撇撇唇,小嘴還不時嘀咕。
這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與寒大莊主談成交易……
方走入內房,她的腳步便有危機意識的往旁側一滑,她一怔,愕然瞪向應該還在外頭追殺「弒神」的寒御大莊主。
「你怎麼會在……」眼見寒御竟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羽蝶兒絕美的臉蛋不禁泛出不可思議。
「條件。」寒御盯住她的眼,莫諱如深。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蝶兒有些反應不及,不過她很快就意會過來,「我要『靈鳩心法』。」
一抹詭芒自寒御眸中一閃而逝,除之此外,他微勾的薄唇亦緩緩飄散出一股難以捉模的淡淡邪肆。
「妳如何得知我有靈鳩心法?」他似笑非笑的傾首問道。
「你不是已經曉得我是天羽中人?」靈鳩心法在弒神身上,可是他們花費許久時間與人力才好不容易得知的消息。
難得的,寒御靜默了下來。
羽蝶兒卻在此時失去耐心,「喂,離心玦的價值可比靈鳩心法高出甚多,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靈鳩心法只是一本記載如何調養內息的書籍,對于內力深厚且武藝絕倫的他,應該沒啥用處才對。
寒御因她這番話而詭異的笑起。
「怎麼,難道我有說錯?」事實便是如此,瞧他笑得好象捉到她什麼把柄似的。
「妳說得沒錯,靈鳩心法是無法與離心玦比擬。但是……」
「但是什麼?」奇怪,他今日說起話來怎麼這麼不干脆?
「對于某些人來說,靈鳩心法的功用確實大過離心玦,不是嗎?」他挑眉揚眼,模樣甚是邪惡,教人想一拳揍上去。
就在剎那間,羽蝶兒察覺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依你之意,這樁買賣談不攏?」她眸光頻閃,霍然咬牙,臉上明明白
白地寫著︰如果你敢點頭,就拉倒!
「不,畢竟離心玦實在太誘人。」寒御眼神閃了閃。
哼,算他識相。「你把附帶條件開出來,只要本小姐做得到,定會依你。」她螓首微仰,單手扠腰,一副「你最好別太刁難我」的氣勢。
好,她承認自己過于心急,以致落居下風,但她就不信寒御會輕易放棄得到離心玦的機會。
「這個嘛……」寒御狀似思忖,可在羽蝶兒所無法窺探的一面,竟浮現出一抹近似邪欲的詭色。
留她一命,已算是他唯一一次破例。雖然他可以暫且饒過她,可她也必須付出等值的東西。畢竟他也沒把握她大小姐會在哪天心情不好時,一不小心給說溜了嘴。
「喂,有話快說,別老吞吞吐──」蝶兒未完的話因他瞬間欺近而戛然遏止。「你……你……」盯著他過分低俯的俊魅邪顏,一時間,她的呼吸竟有些困難。
她,好想離他遠一點,可不知怎地,她輕盈的雙腳仿佛被灌了鉛,沉重得令她難以施展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羽化成仙。
完了,該不會她剛才表現得太囂張,以致引起他極度不悅而想殺她滅口吧?
哇!她料得沒錯。當一只冰涼巨掌沒收攏卻頗具威脅性的覆上她縴白的頸項時,她的雙腳竟打起顫來。
「喂……別這樣嘛……咱們有話好說……」她極力漾露出甜甜的嬌笑,以減低他的殺意,且為怕他真的掐斷她的脖子,她小手還忙不迭地抓住他的粗腕,以制止他可能的摧花舉動。
「妳也有怕的時候?」他長指輕輕撫磨她凝脂雪膚的同時,還能強烈感受到她跳得劇烈的脈動。
「小女子是死是活全在寒哥哥的一念之間,所以小女子當然會怕。」你到底模夠了沒?再模,再模我就……好啦好啦,就讓你模個夠好了,不過範圍僅限于脖子喔。
「是嗎?」他的眼神似乎變深了。
「當然了。」
「可我怎麼听,還是認為妳言不由衷。」觸感不錯……他喜歡。
「哪有!」她趕緊否認。「嘿,寒家哥哥,我好渴,可不可以讓我喝口水,咱們再來好好聊一聊?」可惡!他的魔掌似乎有逐漸往下的趨勢,倘若她再不出聲,極有可能被他……
身上寒毛禁不住豎起,就在她以為自己真要被他模透之際,他猝然收回手。
羽蝶兒悄悄吁出一口老長的氣,而原想拍撫胸口的舉動卻在他詭譎眼神的盯視下,改為不自覺的吐出小舌刷過略顯干澀的唇瓣。
如此自然的舉動,卻令寒御眼神起了莫名的變幻。
羽蝶兒忍不住退了一步,「寒大莊主,你……你還沒有開出條件呢!」她咽口唾液,不太敢迎視他一雙異常詭熱的黑瞳。
「妳不是渴了?」
他天外飛來一筆,羽蝶兒登時傻眼。怎麼她說東,寒御答西?
可當她不小心撞見他眸中嗤意時,她霎時間領悟,「我現在又不渴了。」她干笑數聲,聲音里難得摻雜一絲窘迫。
「我還沒想到。」
又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于是羽蝶兒再度傻楞住。
奇怪,她怎麼突然變笨了?
「我是回答妳方才的問題。」寒御好心解釋。
此話一出,她旋即一震,「你是說,你還沒有想到更好的交換條件?」她問得很慢,也很小心。
寒御扯唇淡笑,算是回答。
羽蝶兒美眸倏眯,咒罵他的話差點月兌口沖出。哼!他的姿態未免擺得太高,一塊離心玦竟不足以喂飽他的胃?好哇!她羽蝶兒若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她就──
「那麼請問寒大莊主,您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呢?」她笑容可掬的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