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人!講個老半天,他還是沒改變主意。
嗚……爹、娘、眾家叔叔伯伯,人家根本沒把咱們天羽一派看在眼里嘛!
「時間所剩不多。」他好心提醒。
羽蝶兒小嘴一撅,把那晚他離去後,她接著又遇著李挽臨的情形以及他不屑的態度全說給他听。「你說,李挽臨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寒御聞言,忽而對羽蝶兒這名女子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其實能跟他周旋如此久的人,怎麼可能愚笨?她應是慧黠的,只可惜涉世未深,以致對于某些事情會顯現出她「無知」的一面。
尤其在她臨死之前,她還有此等閑情逸致來問他這種無聊事。
「很簡單。在那種時間,還會在街上出沒的女子,通常只有一種人。」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還替她解答……嘖!
瞧他一臉惡笑,羽蝶兒心中打了個突。「哪種人?」她問得很小心謹慎。
「娼妓。」
什麼?!羽蝶兒登時將眼瞳睜大到不能再大,「你你你……你是說,李挽臨把本姑娘當成……當成那種人?!」
敝不得李挽臨那麼討厭李乘思接近她,好象沾到她就會染上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病!
「現在妳應該沒問題了吧?」
易言之,就是她可以毫無遺憾的離開人世了。
「等等嘛!」一道銀光陡然刺入她的眼,教羽蝶兒趕緊雙手合十,拜托他再忍一忍。
「我不想再等下去。」寒御淡淡一笑,俊美面容下,暗藏無法錯認的噬殺邪佞。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羽蝶兒身形優美一旋,硬是再拉開彼此的距離。「莊主大人,其實你要殺我很容易,可你想想,我這條命又不值錢,殺了我,可能有損您的名號喔。」
「偶爾做一兩件虧本生意亦無妨。」他看出她除了輕功之外,本身武藝根本不值一提。
哼哼!真不愧是頂尖殺手,還真無情得可以。
看樣子,不使出撒手簡是不行了。
「我有離心玦!」眼看那柄令人頭皮發麻的銀白劍身再一次在她面前炫耀一揮,她忙不迭叫道。
眸中冷光一閃,寒御在剎那間收劍。
「離心玦在妳身上?」百年前,西域魔教將數不清的寶藏和魔教寶典遺留在勾月山,而開啟藏寶入口的鎖匙正是離心玦。
「沒錯,離心玦是在我這兒。」感覺籠罩全身的噬人殺氣已消散無形,羽蝶兒暗自松口氣之余,也沒好氣的回道。
也許,是他執意殺她的念頭,稍稍折損了她的自尊心;可她沒去細想,若寒御真有意殺她,根本容不得她討價還價。
「妳想跟我談生意?」他揚起無溫的笑,神色莫測高深而詭異。
「沒錯。」她所以會找上他,又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戲,就是為了跟他談一筆對彼此來說都有好處的交易。
當然,她不會承認之前她確實有想過要來個「不勞而獲」。
「妳想拿離心玦來交換妳的小命?」
「當然不!」她若有心要逃,鹿死誰手還不知呢!
「嘖,這麼快就現出底牌,不怕我立即殺妳奪玦?」他眉眼輕挑,俊容在瞬間多了股說不出的邪味。
「你不是那種人。」
「喔?」她憑什麼如此肯定?
「你要是隨隨便便就殺了與你做交易的人,那我敢打包票,你的生意早就一落千丈了。」
「妳這種說法很特別。」好吧!暫時他是不會再想對她動手了。
「沒法兒,我這個人的缺點就是太特別了。」
寒御一笑,驀然覺得他應該早點讓她躺下。
「妳想要誰消失?」
羽蝶兒瞬間錯愕。
他干嘛問她這種怪問題?
「妳不是要跟我談生意?」
「是……是啊!」
「那不就成了?」
「你以為我說的交易是要你去殺人?!」她恍然大悟。
「妳倒說說看,殺手除了殺人,還能干什麼?」出奇詭亮的黑瞳,在此刻閃爍著某種邪肆的光彩。
「我是要跟你談交易沒錯,但是──」
「莊主。」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冷沉的低喚。
「嘖,可惜……下次再談吧。」寒御深深盯住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羽蝶兒,隨即優雅的慢步離去。
「喂喂,你怎麼說走就走,咱們倆都還沒──」哼,真不給面子。羽蝶兒撅高紅艷艷的小嘴,一坐在花凳上,雙手撐著玉腮兀自生悶氣。
般什麼東西嘛!
最最最關鍵的重點根本只字未提!
「蝶兒姑娘。」
一听到這聲音,側身的羽蝶兒隨即將撐住香頰的雙手改為掩住溢出不耐的眼兒。
哼,現在來有什麼用?這麼晚,宴席八成早撤了。
「蝶兒姑娘,在下帶了些甜品來,妳要不要嘗嘗?」李乘思向後頭使了個眼色,隨侍在後的婢女馬上將托盤上的精致甜點擺放在桌上。
要──羽蝶兒及時將話給咽回去。算他識相,還記得拿甜點來孝敬她。不過有他在旁盯著,她根本不能盡情享用。
「蝶兒姑娘,寒御是否來過妳這兒?」李乘思徑自坐在她對面,在提到寒御二字時,口吻明顯摻雜一絲警戒及不悅。
羽蝶兒只是名弱女子,根本走不出戒備森嚴的綠煙山莊,所以她來的第二天,他便擅自作主撤下了她門外的侍衛。不過方才見到寒御的身影後,他決定還是該派人暗中守護她。
「寒莊主是來問奴家有關弒神的事。」羽蝶兒聲音微顫。
他怎麼還不快滾?她剛剛才經歷一場緊張又刺激的生死交關,以致現在肚皮餓得要死。
李乘思卻把她餓到發顫的聲音當成是她懼怕弒神惡名。「蝶兒姑娘,妳不用害怕,在下說過,絕不會讓弒神那惡人傷妳分毫。」羽蝶兒親眼目睹弒神面貌一事,除三大莊較為高層的人士知道外,並未在江湖上傳開,所以就算弒神自己,也不知自己已死到臨頭。
「少莊主,有你這句話,蝶兒就放心多了。」唉!被弒神耍得團團轉的人也敢說大話?
「啊,蝶兒姑娘,妳的頸子怎麼……」
「這……這是奴家不小心被自己的指甲劃傷的。」
「我馬上叫大夫來!」
「不用了,這只是點小傷。」他未免也太小題大作!
「可是……」
「奴家累了,少莊主請回吧!」羽蝶兒忙不迭拉住李乘思,半推半拖的將他「送」了出去。
一合上門,她馬上對桌上那一碟碟甜品露出渴望大快朵頤的神色……
第三章
他怎麼還不來找她?
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耶!
哼,難道他不怕她一個「不小心」,把他的身分給抖了出來?
羽蝶兒在花廳來回踱步,原想偷偷去找他的念頭卻在不想讓人起疑的情況下幾度取消。
「不,他不可能會放棄這樁對他比較有利的交易……」羽蝶兒不時喃喃自語,「其實以我的輕功,要避開眾人耳目絕對沒問題。但是──」她突然噤聲,佯裝坐倚窗邊賞玩兩天前李乘思特地送來的一對珍奇鳥兒。
「蝶兒姑娘!」房門被粗魯地打開,不知為何事而怒不可遏的李乘思大步來到她面前,一副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的懊惱狀。
「少莊主,發生何事了?」綠煙山莊快垮了嗎?
「我……我……可惡!我絕不贊成這樣做,但是二叔他們又……」李乘思氣憤的拍打額際。下意識地,他想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卻被蝶兒不經意一閃,于是只抓到她衣袖的他,唯有悻悻然的松手。「蝶兒姑娘,我真的無心令妳冒此大險,但二叔及寒御他們卻堅持要這麼做,所以我……」
「少莊主,您可否講清楚點?」弒神哥哥想玩什麼把戲?
「是這樣子的,雖然我們有擒到幾個與畫中惡人相似的人,但經過比照之後,沒一人是,所以二叔在跟眾人商討之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