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羞怒加驚恐擾亂了她的心,丁蕊不知所措的瞪著發束上的血漬及……床上的那攤令她老羞成怒的血跡。
這十年來,她從沒有像此時這麼驚慌、震怒;從來沒有這麼憎恨過一個人——恨得想要親手殺了他。心里被急怒的恨意與慌亂填滿,她雙手緊緊的握拳,驀地,手掌心中傳來一陣疼痛,她攤開掌心,手掌心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一道血痕,正隱隱的滲出了鮮紅的液體。
丁蕊倏地恢復了理智,驅散了剛才緊纏心頭的狂怒與羞辱。
不,她怎能光在這里害怕驚怒呢?該死的家伙欺凌、侮辱了她呀!她豈能教人這麼欺侮了就算了?這個失身之仇她一定要報。
只要他敢再來侵犯她,她發誓一定要和他周旋到底。哪怕他是妖月國人,她也絕對要他為他的惡行付出慘痛的代價。她不信自己會斗不過他。
下定決心,丁蕊堅定的起身將衣裳穿妥,走出屋外,打算回驛館調集密探全力追查妖月國人的事。不管妖月國再怎麼詭秘,她仍相信一定有跡可循,除非他們不涉足天心國,否則,她不相信追查不到有關妖月國的事。
離開了暫時落腳的地方,丁蕊往驛館的方向而去。
「才走不到幾步,突地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黑點。她心懷警戒的走近,發現是一個身穿清藍色袍子的男子倒在地上,他一頭烏亮的長發披散著,蓋住了他大半邊的臉。
本來她本無心再多管閑事,但瞥見那人似乎緊糾著眉心,好像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他痛苦的神色教她的心微微的一動,蹲她輕喚︰「喂,你怎麼了?」
他微微的一動,眼睫翕動了一下。
「喂,你要緊嗎?要不要我扶你起來?」丁蕊再問道。
半響,他似乎極為困難的睜開了眼。
丁蕊為他撥開垂蓋住臉孔的長發。「你沒事了吧?」她發現他有一張極為精致的俊臉,那臉彷佛經過精雕般的細致。
他半睜著眼楮,定定的看了丁蕊許久,低沉的聲音緩緩逸出口︰「扶我起來。」
「好。」丁蕊伸手扶起他的身子。「你受傷了?」她看到他肩頭的衣裳正滲出血漬;他的額際也滲出了不少的汗珠,似乎很虛弱。
「是不是陽光太烈了?我扶你到樹下坐吧!」
他靜默的讓丁蕊扶到一株濃蔭密布的樹下坐著。
丁蕊拿出懷中的一只盒子,打開了盒蓋,一股淡淡的清香氣味逸了出來,盒內裝了幾顆朱紅的藥丸。丁蕊遲疑了一下,才取出一顆藥丸遞給他。
「這藥很珍貴,能寧神定心,你先吃了它吧!」這麼貴重的藥,就這麼送人,似乎有點糟蹋了。若他「懂事」一點,自動給她一些貼補,那就太好了。
他取餅藥丸直接送往口中。
「你覺得好點了嗎?」丁蕊抬頭望住他問。
他點了點頭,那雙眸子始終半眯著。
「既然你好點了,我還有事,那我走了。」看來他一點也不「懂事」!謗本無意貼補她這顆藥丸的損失,早知道就不給他吃了,白白浪費了她的珍貴藥丸。
丁蕊失望的站起身,再睇了他一眼才離開。
他睜開了一直半眯的眸子,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色,流漾過深邃如星的眼中。
背對著他而走的丁蕊,背脊突然起了一抹陰寒。她一回頭,正好對上他睜開的眼楮,那溢著邪魅的瞳眸讓她微怔了一下,她的心隱隱的縮了一下,有種奇怪的感覺籠上了心頭。
他睇住丁蕊,唇角勾起了一抹奇詭的笑,低沉的道︰「謝謝你的藥,我會記住你今日的贈藥之情。」
「呃——」丁蕊呆了一呆,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強烈的襲來,似乎在責怪自己不該多事的幫他。
「我……得走了。」說完,她不敢再回頭,急急的離開他的視線。
崇仰一見到丁蕊回來,難掩關心,開口便問︰「大人,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吧?妖月國的人可有什麼動靜?」
雖然她暫時落腳之處離驛館並不遠,但是她吩咐過,除非是她主動找他們,否則不要找她。
「嗯,我……還好,妖月國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丁蕊含糊的帶過,不打算將今早發生的事告訴崇仰。這有損她名譽的事,咱然是沒人知道最好。
「崇仰,我離開前叫你找丁當來,他來了嗎?」丁當搜集情報的能力在黑星國可說是無人能及,她得到的很多珍貴的情報,大部分都是了當告訴她的。
若說黑星國有能追查妖月國的事跡,丁當是最佳的人選。
以前顧慮有關妖月國的恐怖傳說,妖月國與黑星國人一直都相安無事,所以她才沒有下令追蹤妖月國人的秘密。
但現在情勢不同了,是妖月國人先招惹她,她總得知己知彼,才能對付妖月國人。
「他已經朝驛館來了,應該很快就到了。」崇仰答道。
「運糧的事這幾天進行得還順利吧?」丁蕊隨口問道。心里知道有爾安在,運糧的事應該不會出差錯。
怎知,崇仰卻一臉欲言又止的望住丁蕊。
丁蕊敏銳的察覺一定有問題。「我不在的這幾天出了什麼事嗎?」
「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有關爾安……」崇仰微頓了一下,似乎正在思索該怎麼說。
「爾安,他怎麼了?」一听到他的名字,丁蕊不自覺的蹙起黛眉。
「他……他這幾天很奇怪,在大人離開驛館的這幾天,爾安的性情大為改變,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不一樣?你說爾安的性情大變?是怎麼個變法?」丁蕊不解的問。
細思了一下,崇仰才謹慎的道︰「比如說,最近這幾天他和公主非常的……呃,親密!他們兩人總是形影不離,和以前他對公主的冷淡有很大的差別。還有他的性情,他變得很多話,見了人總是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
「哦?」丁蕊凝起了眸子,眼神中隱透著一絲怒意。「你去叫他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個變法。」
「他現在不在驛館里,一早他就陪公主出去游玩了。」
丁蕊拉沉了嬌顏,聲音中明顯的不悅︰
「他倒是挺有閑情的嘛!還這麼逍遙的陪公主出游。運糧的事呢?這幾天要運回的糧,他可都準備好了?」
「這……嬡姬公主把運糧的事吩咐給了屬下,這幾天有關運糧的事都是由我處理。」跟了她十年,崇仰有點訝異她此時的怒氣。
她一向擅于隱藏自己的情緒,縱使遇上再令她生氣的事,她也都能以笑容遮掩住怒氣,但此時……她的怒意竟然這麼明顯!她真的只是為了爾安失職之事?
「什麼?這幾天是你在負責運糧!那爾安呢?他都在做什麼?難不成整天在媛姬公主身邊陪她四處游玩!」丁蕊不禁怒責出聲。
崇仰老實的回答,「不錯,這幾天他都整天陪在公主身邊。」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職責、自己韻身分!」丁蕊的眸子射出兩道洶洶怒焰。
「大人!」崇仰第一次見到她這麼形于色的發怒,十分的吃驚。
從崇仰的瞳眸與神情中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丁蕊深吸一口氣,倏地將怒容斂起,不自在的強擠出一抹笑容。
「爾安竟然這麼的失職,太令我生氣了。我沒想到他竟會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她企圖為自己的怒氣做解釋。
「是呀!罷開始我也很驚訝,我沒想到他竟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怠忽職守。」大人竟對爾安失職之事這麼驚怒,這……可意味著什麼嗎?他跟了她十年,就算有人出了再大的紕漏,她也不曾這麼生氣過呀!為什麼對爾安的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