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夢?」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他沒一句听得懂,不過大哥的神色不對,顯然是因為已證實了拾夢的身份。拾夢是邀情,那麼眼前的這人,很顯然就是鏡月國的丹風少主,也就是邀情神師完過婚的丈夫。這情形……噢!麻煩了。
眼前他們曖昧的說詞與神態令丹風懷疑。
「邀情,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跟他在一起?」丹風疑惑的問,直覺的感覺到,她和這名絕美的男子之間似乎有著不尋常的關系。
「少主,他們是夢月國的人,您看,那是夢月國的五彩鳥。」侍從指著不遠處在半空中盤旋的鳥道。
「夢月國?難道,」丹風微驚,思及一件事,望住絕塵道︰「莫非你是絕塵陛下?」據聞夢月國的絕塵陛下美得令人吃驚,難道竟是他?
絕塵心傷的放開了懷中的人,站了起來。他絕美的容顏籠罩著冰冷的寒霜。
「你是鏡月國的丹風少主?」
「不錯。」他特別強調,「我也是邀情的丈夫。」他剛才和邀情的曖昧與親密令他不悅。
拾夢站起,蒼白的臉色隱含著痛苦的控訴。「少主,為什麼還要再來找我?我沒死于海祭,你們不甘心嗎?非要置我于死地,你們才肯罷休嗎?是不是還要再來一場海祭,一定要親眼見我葬生海中你們才滿意!」他們為什麼還要再找她?為什麼要在這種情況下讓絕塵知道她的身份?太難堪了!這比那場海祭更教她痛苦。
「不,不是這樣的,邀情,見到你沒死,你知道我有多麼驚喜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你那麼的殘忍,但是我也是不得已的,父王的命令我不能違抗。邀情,跟我回去,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我一定會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你的冤屈,我不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丹風滿是歉疚、懇求的望住拾夢。
「是嗎?」她突然一笑,冷冷的道︰「以前的邀情已經死了,在那場海祭時,當我封閉住心靈,遺忘了所有的事時,邀情就已葬生于海中了。此時的我是拾夢,不是邀情。」是的,她只想當拾夢,那個快樂無憂的拾夢,那個可以和哥哥在一起玩得歡樂的拾夢。
「邀情,我知道你一時無法原諒我,今後我一定會盡一切可能的補償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會更加好好的待你,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邀情,跟我回去。」他央求的道。
「我早已經不怪你了,真的,若非這場海祭,我不會有那麼快樂的一段時光,只是,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不想再有人死了,我也不想再嘗試第二次海祭的滋味,所有的真相就讓它掩埋掉吧!知道後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好處。」她說得淡然,將那曾令她悲慟的事,小心的收藏在心底最深處,不願意再去觸及那沉痛的傷口,不想再去掀開真相。這一切就讓它隨著那次的海祭沉于大海中吧!
「為什麼這麼說?莫非你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我會為你洗清這一切的冤屈的,況且你已練化出了還童鏡,跟我回去,沒有人敢再傷你的,你該知道凡是練化出還童鏡的人,就連父王都必須無比的尊崇,只要你回去,將這一切告訴父王,父王一定會查個清楚的。」
「沒有必要了,這一切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的意義。少主,就當我已經死了,而你也不曾見過我,好不好?」她渴求的望著他。
丹風堅定的道︰「不,我沒有辦法這麼做,你可知道當我親自將你送上竹筏時,我有多麼心痛!這段時間里,我每日都痛不欲生的想著你,如今知道你還活著,我有多開心你知道嗎?我要帶你回去,我們行過婚禮,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須與我一起回去。」難道她竟是因為絕塵而不願與他回去?他確實是美得驚人,但是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住他的至愛,絕不再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不管她和絕塵有何關系,他都要帶她回去,她是他的妻子,絕塵不能干涉他帶走她。「絕塵陛下,我要帶走我的妻子,我相信你不會干涉吧?」他定定的注視著絕塵道。
「大哥。」霏林不放心的叫道,因為大哥的臉色慘白得教人擔心,仿佛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抽離他的身子。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大哥愛上的人是人家的妻子,在……該怎麼說呢,只能怪大哥運氣不好,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我有什麼理由干涉呢,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嗎?」虛渺的聲音自他的口中幽幽的逸出,絕塵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他失神的招來了彩鸞,跨上彩鸞頭也不回的直奔無邊雲際。
「大哥,等我。」霏林急叫道,也倏地招來彩鸞與兩名侍衛急追而去。痴望著飛離她視線的彩鸞,她知道他已經做了了結,今後他們不會再有任何的牽扯了。雨忽然傾盆急落,愈下愈大的雨,將拾夢原本濡濕的衣裳淋得更濕,一如她淌在心湖的淚水,把整顆心都浸婬在心痛的淚水中。
第九章
「邀情,你移情別戀愛上了絕塵?」幾日的容忍,丹風再也忍不住的出聲質問,自那天斷崖處找到邀情後,這幾日來,她人雖在他身邊,但她的心顯然已不在他身上。明天就要搭船回鏡月國,他不希望帶回去的邀情,心中懸念的竟然是另一名男子。
「移情別戀?」她忽地一笑,澀然的道︰「少主,你何以肯定我曾經愛過你?」
昔日往事歷歷的掠過她的心海。
在她十歲時和姐姐兩人被揚佳法師收留後,她便成為丹風少主的玩伴,在這十二年的歲月里,他由欺負她,到最後他漸漸的改變態度,開始對她好,他甚至向國主提出要娶她的要求。初得知此事,她心慌的不知該拒絕還是該同意,她是不討厭丹風少主,但是對于要終生與他相守,她卻毫無任何的心理準備,不知該不該答應他,最後在姐姐的鼓勵下,她同意了,他們的婚禮就訂在她繼任神師屆滿兩周年的那一天。
就在要舉行婚禮的前一日,突然有很多的臣民無故的暴斃,不知從何傳出了她和丹風少主的這場婚禮是不被上天認同的,所以,上天才降下了災禍來懲罰他們。就在行禮的那天,更無故的死了許多的人。在行完婚禮時,國主傳下了命令,聲稱她是個不詳之人,上天不允準她和丹風少主的婚禮,所以才會降下如此災厄懲罰鏡月國的臣民,為了祈求消弭上天的懲罰,決定將她祭海,以平息這場天怒。為顯示誠心,國主甚至要求丹風少主親自將她綁上竹筏祭海。
突來的噩運臨身,將她震得無法思考,既驚駭又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被丹風少主親手綁在竹筏上,他淚眼以對,最後推送她下海。那天剛好是海水退潮時,原以為她將會就此葬生海底,怎知竟然因急退的海水將差點要沉于漩流中的她,推送出了滿布漩流的內海,漂浮于茫無邊際的海面。
海水撲淋了她全身,也讓她能靜下心來思考這突來的噩運到底是怎麼回事,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突然死亡?難道真是因為上天不許她和丹風少主的這場婚禮,才降災給他們嗎?
追溯這半年內一連串發生的事,在她一一細想下,霍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也因此悲慟得不敢再去想、不願再去想,在極度的震悲中,她封閉住心靈,遺忘了所有的一切。直到雁心那一刀,才讓她將鎖住的記憶解開,前塵往事再度回到她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