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呢!」霏林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額,「有點冷,我看你的身子還是很虛弱,需要多休息。」
他覷了絕塵一眼,發現他正瞪著自己,眼神中微微溢著某種不悅,霏林暗暗的愉悅在心底。他親密的扶住拾夢笑道︰「拾夢,我看我還是扶你回去休息吧!天氣轉涼了,可別著涼了,不然再五天後,你就不能參加大哥為雁心的加冕大典了。」
「加冕大典?」拾夢微微一愕,「什麼加冕大典?」
霏林微微吃驚的望著他,訝異于她竟然不知道。「就是大哥要為雁心加冕為王後的大典,怎麼?大哥沒告訴你這件事嗎?」
難怪她會不知道,他相信大哥教了拾夢這麼多事,惟獨這件事一定沒告訴她吧!
拾夢心上猛地一震,雖然她早知道絕塵和雁心的關系不一樣,但是,他們兩人竟然已要成為夫妻了!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件事?
她早已知道幸福的時刻不會停留太久的,他那副溫暖的胸懷到底不是屬于她的,只是,為什麼要那麼快就讓她從幸福中醒來。
拾夢的唇邊凝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里混雜著一抹說不出的輕愁,再過五天她就沒有任何的理由繼續留在這里了,五天後雁心就將正式加冕為王後,那時曾屬于她的歡樂也將如輕煙般消散。不!她怎能再有一絲的怨恨呢?能再活著已是上天給她莫大的恩賜,更何況她還能在這段時間里度過她畢生難忘的歡悅時光,她只能心存感謝,怎能再奢求什麼?
原來在她療傷的這些日子,他刻意的閃避她,就是因為她的受傷,使他誤解了雁心,所以他在生她的氣嗎?
「原來哥哥要娶雁心姐姐為妻了。」由震愕中回神,拾夢努力的強壓下傷神的表情,強擠出滿面的笑容,「雁心姐姐,恭喜你了。」
「謝謝。」雁心滿面愉悅的睇望絕塵,她期盼的那一天終于要到了。
「我想先回房了。」她強擠出來的笑容只能維持片刻,她沒辦法再讓自己繼續佯裝著笑容面對他們。她旋身要走,但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拾夢,不是說我送你回去嗎?」霏林抓著她的手臂,回首眼神中露出一簇異采,對絕塵道︰「大哥,我送拾夢回去了。」說完他扶住拾夢的腰際,離開花園。
望著他們的身影消逝在眸光盡處,絕塵的心亂紛紛的沉至谷底,霏林什麼時候對拾夢這麼的親密?他是如此的不能忍受他這麼的接近拾夢,霏林什麼人都可以踫,但是就是不能踫他的拾夢,拾夢是他的,他的!
噢,他怎能有這種念頭?再過五天他就要為雁心加冕了,雁心就將成為他的愛侶、他的王後,他怎能這樣!怎能!
這麼多日來,他強壓抑著自己不再去接近拾夢,為的不也就是這樣嗎?那日拾夢受傷時,霏林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將他震醒。他細思了許久,發現當時讓他如此震怒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受傷的是拾夢,是的,因為雁心傷的人是拾夢,所以他才如此的震怒,如果雁心當時傷的是其他的人,他絕不會如此的震怒。
他一直在欺騙自己,他之所以對拾夢有異常的情感,是因為他當拾夢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然而,那時他終于醒悟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對拾夢的感情絕不是這樣而已。
自己的心在自欺中把所有情感毫無保留的傾瀉在拾夢身上,他在乎拾夢,在乎得超出他的想象,他震驚的發現了這點,為了這月兌離失控的感情,他只能強迫自己遠離拾夢,因為,他不能對不起雁心。
他相信只要不再見拾夢,他就能把月兌序的感情一一的再收回來,所以他每日都強迫自己陪著雁心,他的情只能給雁心,也只有雁心才該得到他的情。
但是……呵!要再收回付出的感情竟然是這麼的難!罷才在見到拾夢的那一刻里,他竟然又忍不住的關心起她的一切,他甚至不願意霏林踫她,他在嫉妒,他清楚的知道,那種酸澀的滋味直沖進他的心口,漲滿他的胸腔。
「塵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雁心心細的察覺到他臉色的黯沉。
「我沒事。」他驀地緊擁住雁心,俯吻住了她,想藉著吻她來忘記拾夢。
他異于往常熱烈的擁吻,教雁心紅了雙頰,以前他對她的吻總是輕點而過,而這次卻是熾烈得教人喘不過氣息,在絕塵松開她時,雁心酥軟的倚在他的懷里,她第一次感覺到他竟是如此的溫熱,不再像平時那麼的溫和淡然。
她喜歡他這麼的對待她。
「塵哥。」雁心嬌軟的呢喃出聲。
「雁心。」絕塵捧起她的嬌顏,但是,眸中映現出的卻是拾夢那張可愛的臉龐,剛才他吻她時,心里想的全都是拾夢,他太不應該了,他歉然的對雁心道歉。「雁心,對不起。」他真正想說的是,他不應該對不起她,心底想的全是另一人。
「不,我……喜歡你那樣。」她以為他說的是剛才的那一吻,無比嬌羞的道。
欲言又止的唇終于還是努力的抿出了一抹笑,他不能傷害雁心,他要努力的克制心底那抹不該有的月兌序情感。無論有多難他都必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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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該走了,她本就是意外的訪客,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她真的丟不下啊!為什麼那劍要刺醒她沉睡的靈魂,讓她恢復了鎖在靈魂最深處的記憶,如果此時她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拾夢該多好,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煩擾,她存心把所有的記憶鎖起來,將自己回歸到最初如嬰孩般無知,為的就是想逃避一切痛苦的回憶,然而,如今她蘇醒後的代價卻是更加的痛苦,與更多無情的折磨。
五日後,他溫暖的胸懷就將成為別人的懷抱,她只能躲在遠處,遠遠的望著那對成雙的儷影,泣著血的給予他倆祝福。
幸福總是在接近她後,然後倏地背離她而去。幽幽低望著手中的環鐲,拾夢倏地抬起了眼,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仿佛來到她身畔附近。她快步移到窗旁,微微的開啟了一個小縫,觀視窗外,果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一株樹下,月光將他頎長的身影子掩映在地上。
心田被突來的喜悅填滿了……他是來看她的!
他為什麼不直接進來找她?疑惑驀地竊據了她的喜悅,拾夢凝視月光下那抹人影,雖有月光,但月光不夠強烈到讓她能看清他的神情,為什麼他半夜來到她的窗外,卻不進來找她?難道就只是為了在遠處靜觀?
他要走了!拾夢連思考都沒有,倏地拉開窗子,利落的躍出窗外。
「哥哥,等一下。」
她低喊,貼近了他,不顧一切的由他的背後緊緊的環抱住他,不讓他走。
她如此親密的貼近他,竟令他心上的震顫那麼的深。
「拾夢,你……有事嗎?」絕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但洶涌的情潮卻不住的在心下泛濫,漲滿了心湖,他好想反身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但是他不能,他不能這麼做。
「哥哥,明天你……可以再帶我去一次彩波河地嗎?」拾夢渴切的低喃出聲。只要再一次就好,再讓她回憶這最後的美好,她就滿足了,不再有所奢求了。
絕塵無語以對,內心無比的掙扎著。他不能再和拾夢在一起,多與她在一起一刻,他的自制力就會流失一些,他不能再讓僅存的自制力崩潰,今晚來這已是不對,他怎能一錯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