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丑惡的事,沒必要讓水煙知道詳情,只要在以後的日子里她能記得曾有他這個人存在,他已心滿意足。
愛,是一件能讓人狂熱的事,直到遇到水煙,他才明白個中滋味,所以對江沂與木純純,他已不恨,甚至原諒了他們。
「但是此時我並不恨這位朋友,我想我該感謝他,若非他,我怎能有此奇遇來到這個千年後的時空,而且遇到了你。」他誠摯的道,輕柔的在她額際印上一吻。望著她胸前瑩潔晶潤的古玉,是他送給她的信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使毫無猶豫的將這塊他自出生即戴在身上的古玉送給她,「水煙,你是否也能贈我一樣東西為信物,就算日後……我尚能睹物思人。」
「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送你。」她知道他送她的這塊古玉價值不菲,困窘的想了想。「啊,我有一尊魚籃觀音,但是目前不在我身邊,不過後天有人會帶來給我,那時我再送給你好嗎?」那尊魚籃觀音跟了她二十年,去年她離開學園時,一時忘了帶出來,已托了盈彩這次來台灣時順便幫她帶來。
「好。」輕輕的抬起她的小臉,比她更美的女人多的是,至少楊曼玲就比她更有女人味,更風情萬種,但偏就她這張娟秀卻又略帶不羈的臉龐,深深吸引住他的全部心神,為什麼她要是這個時空的人?「煙,如果……我是說如果可以,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他試探的問。見過卜培玄後,他就有一種感覺,他仿佛真的快離開這個時空,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了。
「你的意思是……與你回古代?!」
她錯愕的望著他。
「對,若可以,你願意嗎?」他熱切期待她肯定的回答。
水煙直覺反應的搖首︰
「不,我自幼便生活在這個凡事便利、自由的二十世紀,我是不可能適應得了你們那個凡事靠腳靠手的古老封建年代,而且你們那種男尊女卑的年代,可能比較適合男性生存,不適合女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所欲為,而女人卻得卑躬屈膝、三從四德的伺候男人,而且動輒得咎,挨打挨罵也只能忍氣吞聲默默承受,無處訴苦,那種生活我怎麼樣也不可能過得下去。
「不,我不會這麼對你的。」
他急急道。
「也許恩愛還在時是不會,但再深的情也有淡的一天,等到你厭倦了我,有了新歡,或許我的遭遇會更慘,那時我豈不是呼天搶地也無處可逃。」她很冷靜的道。
「如果我是這麼容易為情所動的人,我豈會到現在還沒有娶妻,我要娶的人,一定是我摯愛的人,否則我寧願終生不娶。水煙,我的情只有一份,只夠給一個人,再沒多余的可以分給其他的人,而我,已經給了你,你該知道的。」
深情的凝注教她有些心虛,不敢迎視他真情的目光,因為她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體驗愛情的游戲,千萬不能太投入,至少……要有所保留,因此對他的真愛,她——受之有愧,她將頭偎入他堅實溫暖的胸腔,默然不語。
午夜鞭炮聲絡繹不絕的響起,吵擾了寧靜的夜。
「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她乘機轉移話題,剛才的話題太嚴肅了。
她在逃避,他知道,但此時他不想逼她。
如果可以,他會帶她回去,就算她會恨他,他也會這麼做,寧願讓她恨他,也不願選擇永遠失去她,但問題是,上天肯讓他作主嗎?
第五章
還是打探到盈彩與方朔的班機時刻,一早,阿貝難得的神清氣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笑得開心,雷攸與紫桐也一起來接機。雷攸的情緒雖也有些亢奮,但他一直小心的壓抑,不讓興奮的情緒泄漏出來。
「我兩年沒見到彩兒了,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阿貝一雙異常俊美的眼晶亮地凝視入境處,毫不遮掩的愛戀滿溢眼中。
他何嘗不是,兩年沒見到方朔了!雷攸的目光也直勾勾的鎖住入境處,希望能第一眼看到她。
這兩個男人好像一副等著接駕似的,盡避雷攸小心抑制自己的思緒,但眼中所流露的熱切盼望豈是能遮掩住的;而阿貝自然不用說,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他此時興奮期待的情緒,他對盈彩的情,早在夢幻學園時,已鬧得人盡皆知。
紫桐眼光無意一瞥,那個外國男人──是銀龍!
天!聯盟不是說他再過三天才會到嗎?怎會提早了?
「阿貝、雷攸,你們看!」她低聲的喚他們。
「看什麼?」阿貝的眼楮仍定在入境處。
雷攸轉過眼,隨她手暗指的地方望去。
「你看,是不是他?」那眼神、那神態,與聯盟交給他們的照片如出一轍。他吃了一驚。
「他提早到了?!」
外國男子身後五步的距離也跟著兩名外國男子。
「阿貝,目標物出現了。」雷攸低低在他耳旁道。
「什麼──」這話終于讓他移開眼楮,一回首,即瞥見三名外國男子。「是他!怎麼會提早了?」
「不知道,也許是他臨時改變主意。」紫桐望住他們兩人,「我們要有一人去跟蹤他。」由他們的神情,他們顯然都不想在這當口去,但是跟蹤的工作他們一向最擅長,所以他們之中一定要有一人抽出身。
雷攸望向阿貝,他的腳仿佛生了根,沒半點移動的意思──所以當然是由他去了。
「我去吧。」最後再瞥了一眼入境處,他才沒入人群。
阿貝毫無半點歉意的繼續盯著入境處,顯然銀龍的事也立即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事比他見他的彩兒更重要,兩年了!他想死她了。
紫桐一副無可救藥的搖頭。他什麼事都淡漠得不在乎,唯獨對盈彩,絕對稱得上痴,唉!可憐的人,她已可以想見盈彩第一眼見到他會給他什麼臉色看。
終于入境虛有了動靜,熟悉的人影由模糊而漸清晰,阿貝笑逐顏開的直奔過去,而那人影也直奔過來。眼看她已來到眼前,他收緊雙臂抱了個滿懷,思念的話還是出口,卻惹來一聲驚呼︰「你這變態還不放手!」
一位老人家拿了手杖,作勢要打他。
他驚得急急放開他。他怎會錯抱一位老人?他應該是抱住他魂牽夢系的彩兒呀。
他回頭急尋,只見彩兒正與紫桐摟在一起,開心的說笑,方朔則噙著微笑靜站一旁,她素來話不多,而且除非必要絕不踫觸別人。因為一旦踫觸到人,那人當下的思緒她能清楚的感知到。
「彩兒!」他興奮的急步走向她。
對他熱切的呼喚,她宛如沒有听到,看也不看他一眼,與紫桐開心的逕自聊著。
「彩兒。」他熱烈的直勾勾凝望她。他的彩兒比兩年前更加豐腴動人了,他罵地將她擁入懷中,「彩兒,我好想你!」真情的話語在她耳畔輕吐,卻得來一句斥喝︰「可是我一點都不想你。放手!」
「彩兒,我知道你說不想,其實是反話,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他沒放開她的跡象,唇重重的在她頰上一吻。
「放手,你別自我陶醉了。」她用力的拭去她頰上的印痕,重重踩了他一腳,然後奮力的推開他。
他佯裝不在乎地一笑,眼底卻掠過一抹不易覺察到的受傷神色。
一直沒出聲的方朔,瞥了他一眼道︰「走吧,我們不是還有正事要辦。」
***
接過魚籃觀音,水煙的神情是眷戀,也是不舍,這尊魚籃觀音自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不曾離開過她,雖然她上次離開學園忘了帶出來,但這尊魚籃觀音到底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