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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男 第22頁

作者︰禹禎

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無法預測他是否能在短期內將事情處理好。當時听到父親病危的消息,是從王律師那兒知道的。在這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位富有的父親。

記得小時候,他曾在一個十分寬廣的花園里玩耍,那兒有兩、三位的僕人,父親十分忙碌,在家的時間非常少。而後是什麼原因,讓母親毅然決然的帶著他離家,他完全不知道。

王律師帶來父親已寫好的遺矚,他是唯一的繼承人!

听王律師說,父親為了要找到他們母子,請了不少的私家偵探,甚至動用關系,由戶政事務所中一一查詢,歷經五年的時間,才讓他們找到。然而這五年來,母親早已過世,而今,父親又傳來病危的消息,怎不令人錯愕!仿佛這一切只是個夢,一個虛幻不實的夢。

從王律師那兒得知,父親是多麼的想念他,父親是個高傲的男人,能讓他流露情感多麼的不容易。

在父親一生中有太多的女人,這是母親曾對他說的;而他真正愛的女人,卻只有母親一人,這是王律師告訴他的。

硯倫相信父親是深愛母親的,不然以父親那股傲氣、不向人低頭的個性,怎可能放段來找尋他和母親呢?

「你父親在得知你母親因病去世時,內心的痛楚久久無法平息,他堅決一定要將你找回,彌補他的過失。我相信對一個即將垂死的人而言,他想再見一見自己骨肉,這應是人之常情,你不會反對才是吧?」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想不起父親的模樣。而父親的稱謂對他來說,不是那麼的重要,畢竟母親給了他全部的愛。

在他即將上飛機的同時,他曾對沈姨說,他愛上了一位女孩,但是又怕她無法體會,他需要兩年時間處理龐大的事業,而他肯定兩年的時間夠讓他了解父親全盤的事業。因而他無法兼顧到心芸,也希望沈姨幫忙保密,等他將事情告一段落,他會與她再續前緣。

他嘆了一口氣,為了隱瞞心芸事實真相,竟有些歉疚與不舍。他闔上疲倦的眼,讓過往的記憶一幕幕的回錄在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隨著睡意而消失……

心芸提著皮箱來到高雄六龜,她記得硯倫曾告訴她,孤兒院有太多太多的事,但卻只靠沈姨一人打點內外。而硯倫也曾說,有朝一日,他擁有一家公司或工廠後一定要讓孤兒院的財務無後顧之憂,也讓這群失去雙親的弟妹們,將來有份安定的工作。而她也曾對他說,她會為孤兒院盡點心力,而如今卻在這種思念的情形下來到這里,她執意要找尋種種有關硯倫的蹤影。

雖然她曾經暗自在心中發過誓,往後一定要忘了範硯倫這個人,但是她反復的看了看他臨走時所留下的簡短字條,心中不免興起了想要將這一切理出頭緒的念頭。她遂向公司提出辭呈,同時也跟孤兒院院長沈姨聯絡。

來到這里,已經是與沈姨聯絡的第二天了,沈姨曾在電話里歡迎她的加入,卻不勉強她一定要為院里做些什麼!

在車站,她看見一位年紀大的十八、九歲模樣的男孩對她招手,她猜想,那一定是沈姨說的阿忠。

他皮膚黝黑、身手矯健,騎著野狼一二五的摩托車,看來十分的酷。坐上這部摩托車,心芸想到她和硯倫曾經也騎著機車奔馳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她苦笑著,她來這兒只是更加深對硯倫的思念罷了!

沒多久,阿忠一個轉彎,便在一處寫著「家樂居」的大扁額處停了下來,在門外便听見幼童們嬉戲玩耍的聲音。

阿忠按了門鈴,里頭一群小朋友便一窩蜂的擠到門邊,因為他們听說今天有一位姊姊要來,所以大家好奇的想要看看這位姊姊的長像。

門開了,阿忠引領著心芸住院長室走去,也在這個時候,小朋友們全圍了過來。他們沒想到這位從台北來的姊姊這麼漂亮,每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道︰

「姊姊,你好漂亮哦!」

「你的頭發好長那……」

心芸笑笑的模模他們的臉蛋,她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吸引這群不分年齡的小朋友。她從背包中拿出糖果交給阿忠,請他幫忙分配。

小孩子們笑得更燦爛,在這充滿愛的地方。

原想她的憂郁會因來到這兒,更加深莫名的愁緒,而令,看著一群天真無邪、無父無母的孩子,心芸的心不禁有些感動院里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也感動沈姨終生未嫁的守候這群孩子,無怨無悔!

來到一間水泥建造且稍嫌簡陋的辦公室,阿忠要她先坐一會,于是到菜園里去找院長了。

心芸將皮箱放在地上,站起身來往窗外望去,整個孤兒院在群山呵護下,有種與世隔絕的寧靜。

看著辦公室外寬廣的空地上,有著小孩最愛玩的蕩秋千、翹翹板、溜滑梯,還有曝曬在地上的高麗菜干、白蘿卜干。

年紀稍長的女孩們,拿出被子、枕頭、被單在竹竿上掛起,看她們純熟的動作,心芸心想這個工作應該是她們常做的。而一些年長的男孩們,則是將破損的桌椅搬出來修理,听著敲敲打打的聲音,恍若一曲有活力、有熱情的交響曲。陽光灑進整室的光彩,心芸感受著南台灣的溫情與欣喜。

這時有個聲音喚醒心芸許多遐想,「你是心芸?」

心芸驚愕的回過頭,這才發現眼前有位慈眉善目、溫和熱心的長者,她相信這位就是硯倫常提的沈姨。

「是,我是,那你一定就是沈姨了!」心芸微笑的看向眼前這位讓人第一眼就想與她親近的人。

「你真聰明!看到你來,我由衷歡迎。」沈姨伸出熱情的手。

「沈姨,我也很高興,因硯倫的關系才有機會到這里。我希望能為院里盡點心力,不知道你安排我做些什麼?」

「不急,不急!先熟悉環境吧!」沈姨擔心這位從台北來的小泵娘無法適應這里的環境,因此也不急著要她做些什麼。

「沈姨,我希望你不要對我太過見外,我來這,是真心誠意的想為你分擔一些事情。」心芸停了一會,又道︰「以前總是听著硯倫說到他童年往事,以及你和硯倫母親當初如何艱辛的開墾這片荒地,只為了收容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兒。那時听了覺得你們好偉大哦!反觀現今社會要有這種阿Q精神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所以曾經和硯倫提過,有朝一日想過來看看你,甚至為院里做些事情。」

沈姨微笑的看著心芸道︰「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偉大,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現在,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如何?

「好啊!只是……」心芸似乎有話要說,又很難啟口,她怕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知道會不會太唐突。

「怎麼啦?我看起來有那麼嚴肅嗎?」只見心芸搖搖頭,「不然為什麼你不敢繼續說了呢?」沈姨疑惑的看著她。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暫住硯倫的房間?」心芸心虛的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可別弄亂他的東西就好。」沈姨叮嚀的道。

「放心,我會將他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擱著。」才怪!她要讓他回來時非得問她東西在哪不可。心芸心底竊竊偷笑,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

「沈姨,硯倫的去向一直沒有告訴你嗎,」心芸想從沈姨這里得到硯倫真正的訊息。

「沒有!」沈姨搖著頭。她不願多說什麼,要她隱瞞心芸一些事實,還真的于心不忍。看著心芸這麼一位善良多情又富有愛心的女孩,實在是頗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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