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寒,」她好不容易在他的深吻中偷得一點空隙,「我愛你。」真該感謝白肅德,若不是他胡搞瞎搞,她不會這麼快見到自己的真心,也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
樓樂寒聞言怔了半晌,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快說出口。
「我也愛你。」他溫柔地微笑,又回到她粉紅色的唇瓣,等了好久好久了,終于等到她的歸來,終于重新要回她的心。
斗室里翻飛的幾乎蒸干兩人的理智,羅裳洛在他愈來愈親密的動作中,隱隱猜知他將要帶領她飛往那記憶中從未到達過的禁地,「哥哥說你必須在十一點前離開。」她迷迷糊糊地輕喃。
「還早。」
他全心留戀在眼前美麗的嬌軀上,沒听到門外傳來輕叩聲,也沒听到房門「咿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第七章
「少爺,您的電話。」女僕約瑟芬手執話筒必恭必敬地垂手稟報。
「嗯。」羅書河的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接過話筒,「喂?我是羅書河。」
「是我。」話筒那頭傳來低沉渾厚的男音。
「你等我一下,我到書房接听。」他將電話轉到書房,轉頭交代約瑟芬,「如果老爺回來——」注視著約瑟芬碧綠色的瞳眸,羅書河突然心中一凜。樓樂寒秘密前來,連管家阿林都給瞞住了,怕的便是阿林給老主人通風報信,要是這個小女僕口風不緊……
「怎麼樣?」約瑟芬催促著他說下文。
「沒什麼。」爺爺應該不會這麼早回來,羅書河暗忖,轉身走回書房,接起話筒,「抱歉,久等了。」「沒關系,我很有耐心,不過比起白肅德可就差得遠了。」話筒里的男聲說著奇怪腔調的中文。「證實了嗎?」羅書河坐了下來。
「白肅德十七歲蹺家到紐約時,的確是由威廉•布朗收留,而你爺爺並購布朗的弗特爾公司時,白肅德正和布朗的女兒克麗絲汀愛得死去活來,可惜你爺爺的一個並購動作,逼瘋布朗,也逼斷他和克麗絲汀的姻緣。」
羅書河微微蹙起眉頭,他還記得曾經听聞公司的資深員工提過弗特爾並購案的悲劇結局,原負責人威廉•布朗不堪一生心血皆付流水,持槍掃射全家,然後自殺,一家五口同時命赴黃泉。
「裕祥集團沒有伸出援手嗎?」白肅德是裕祥集團的大公子,就算他當時與家族交惡,為了情人,也會回頭救援才是。
「裕祥當時還得靠天笠賞飯吃呢!再說,你爺爺的並購速度向來媲美風吹茶葉,白家就算有心救援也來不及。」
說得也是。羅書河嘆了口氣,爺爺強勢冷酷的作風實在造了不少孽。
外頭突然傳來煞車聲,羅書河探頭到窗邊,驚訝地發覺爺爺的加長型凱迪拉克駛進家門。
爺爺怎麼會這麼早回來?樓樂寒還待在裳洛房里,要是給爺爺撞上了,豈不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謝謝,錢我會匯進你的戶頭里。」羅書河著急地說道。
「順道奉送一個消息,羅老先生也在查白肅德的底細。」
「真的?」
「我的消息幾時假過?」他似乎覺得被污辱了。
「抱歉,我再和你聯絡。」羅書河沒時間安撫大偵探的情緒,急急放下話筒,奔出書房。
客廳進來,依續是客房、他的房間、裳洛的房間、爺爺的房間,書房反而位于最里面,如果他不快點的話,爺爺要回房間,勢必會先經過裳洛的臥房。
「什麼事這麼著急?」羅盛東的聲音響起恰巧便在羅裳洛的房門口,身旁還伴著端著飯盤的約瑟芬。
「沒什麼。」羅書河微微加大音量,希望房里的人能听見早做應變。
「裳洛又沒吃飯了?」羅盛東看向約瑟芬。
「嗯,所以廚房弄了點粥要我送來給小姐當消夜。」
不對勁!羅書河懷疑地看著約瑟芬,廚房的李太太知道他會偷偷給裳洛送吃的,不可能費心熬粥要約瑟芬送來。這個約瑟芬想做什麼?
約瑟芬在他的注視下略略地垂下眼,羅書河心中的疑慮更盛。
「我來吧!」羅盛東不疑有他地接過飯盤,「這孩子真的是被寵壞了。」
羅書河連忙拉住羅盛東的手,「爺爺,我有事想和你商量。」約瑟芬的事一會兒再處理,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替裳洛和樓樂寒多爭取點時間。
「如果是尹蓓芸的事就沒什麼好商量!」羅盛東冷冷地說道,羅書河錯愕地放開手,他敲敲房門。
沒人應聲。
羅盛東無奈地搖搖頭,「裳洛,爺爺進來嘍!」
門「咿呀」推開的同時,飯盤「鏗卿」摔在地上。
「你們在做什麼?!」
纏綿中的兩人一驚,樓樂寒立刻回神,將衣衫不整的羅裳洛藏到身後,懊喪地看向面色鐵青的羅盛東,不用想也曉得他是裳洛的爺爺,羅書河建議的什麼留下良好印象,打長期抗戰,現在是想也不用想了,瞧,眼下他活像個采花大盜。
羅裳洛拉好衣襟,滿面配紅地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氣息仍然不穩,「爺爺……那個……我們……」
羅盛東收拾起驚愕,轉身面對孫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羅書河的驚愕不下于其他四人,他沒料到房里竟藏著這等春色。「呃,那個……」
「你帶他進來的?」羅盛東開門見山。
「嗯。」羅書河承認。
「胡鬧!你怎麼當人兄長的?你是準備氣死我是不是?」羅盛東掄起手杖,不由分說地便往羅書河身上招呼。
「不要打哥哥!」羅裳洛急忙撲身過去,護在羅書河身前。
羅盛東的手杖密如雨點,不住地揮下,幾乎氣瘋了心神,「你們兩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羅書河反手將羅裳洛拉進懷里護著,雙雙跪下。羅盛東手杖再落,卻發現移動不了兮亳,這才抬眼望向握住手杖的樓樂寒。
「不要再打了。」樓樂寒開口。
「你……我還沒找你算賬!」羅盛東用力抽回手杖,一時立身不穩跌向椅子。
「爺爺!」羅裳洛驚叫。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爺爺!」羅盛東胸膛起伏不定,氣息紊亂,「八年前你受的教訓還不夠嗎?為什麼老喜歡跟這種人渣打交道?」
「樂寒不是……」羅裳洛小聲地辯駁。
「不是?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出車禍!」羅盛東怒吼。
「八年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和裳洛是真心相愛!」
「住口!」羅盛東憤怒地打斷他。人生比情愛重要的事還有很多,這幾個年輕人簡直頭腦不清楚。「出去,羅家不歡迎你!」
「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把裳洛嫁給我。」樓樂寒豁出去了,反正撕破臉也不過如此。
「樂寒!」羅裳洛皺眉,現在還不到談這件事的時候啊!
三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也有這樣的一對年輕男女,向他宣誓婚姻自主,然後翩然遠去,迎向他們平凡甚至有點拮據的未來。
羅盛東從來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深處是不是真的感覺到幸福,他只知道他們最後一個死于肝癌,一個自殺身亡,留下一雙兒女,和一間負債累累的破公司。
羅盛東站起身,手杖用力敲著地上,「我死都不會讓裳洛嫁給你這個窮酸鬼!」
「爺爺!」羅裳洛著急地喊出聲,「樂寒不窮,而且他對我很好!」
「住口!」羅盛東瞪著她,「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白肅德的未婚妻!」
「我不要嫁給白肅德!」
「你非嫁給他不可,明天就去試婚紗!」他不容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我不要!」羅裳洛急得大吼,「你不能逼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