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映楓閣呢?」紫芹又用力的點了點頭。
「制藥閣?」不在樹上,不在映楓閣,那鐵定在制藥閣。制藥閣是收藏藥品及郡主制藥的地方。
「都找過了,可是,啊!」紫芹突然身子一顫,尖叫出聲。「難道郡主她……出府去了?」
雲禎臉色難看至極,抓著紫芹縴細的手腕冷冷問道︰「你說什麼?郡主出府?」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照王爺溺愛郡主的程度來看,若知曉年方十歲的妹子單獨出府,必會大發雷霆,而他這個「貼身侍衛」恐怕得吃不完兜著走了。
「郡……郡主她前幾天曾埋怨制藥閣的藥材不夠,沒……沒有什麼……什麼草的,想出府找找,我……我以為她開玩笑,沒有留意。啊!雲護衛,你弄疼我了!」紫芹小臉皺成一塊,看得出來雲禎力道不輕。
「什麼時候出府的?」他放開她的手,厲聲詢問。
「我……我不知道,昨晚郡主很早就寢,我以為她不舒服,因此今早也就沒去叫醒她,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但……但是她剛剛……」雲禎的神色顯然嚇壞了紫芹,瞧她結結巴巴的,困難的想把話說完。「其實……其實也不一定是出府啦,說不定……郡主在王府的某個角落……」紫芹忍不住安慰自己,想壓下心頭的忐忑不安。
才說到這,兩名侍衛裝扮的男子氣急敗壞的跑來,雲禎不由得神情緊繃。
「雲護衛,不好了!後門的墨衣隊長及三名弟兄暈過去了。」
不會吧?連石墨衣都暈了,那肯定、絕對是郡主的迷藥。
「該死!紫芹,立刻到‘馭辰軒’通知王爺知曉,我先帶幾名侍衛出府尋找。」
「啊?我……我去找王……王爺?」老天啊!要她去通知王爺,豈不是叫她飛蛾撲火——找死嘛,誰不知道冷酷的新任王爺一旦知曉後,會有何驚人的反應?
「事不宜遲,郡主安危重要,快去!」雲禎交代完,人也咻的一聲不見蹤影。
「雲……」紫芹只能望影興嘆,苦著臉直奔「馭辰軒」。
***
呵呵呵!實在是太佩服自己了!
離「寧王府」不遠的陡崖上,小女孩兒正得意洋洋的笑著,銀鈴般的笑聲傳遍了整座山谷。她身穿一身翠綠花邊錦衣,快活的漫步在青山野草間,活月兌像個綠衣精靈。仔細一看,喝!好一張精致的臉啊,一雙眼又大又靈活,漾著青春氣息;彎眉如畫,一頭長發編成可愛的長辮,紅似隻果般的唇辦一開一合,神情像極了偷了腥的貓兒。精巧的臉蛋兒難掩傾成絕色,長成後必是一名任天下男子如痴如狂的大美女。這小娃兒,正是寧王府的小郡主祈未籬。
嗯!自己特制的迷藥的確越來越高明了,連王府中四大侍衛之一的石墨衣都栽在她手上,恐怕沒兩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哇哈!雲禎的臉肯定綠了一半,而王兄嘛,祈未籬由衷希望祈馭風沒被驚動,否則她的小屁屁肯定不保。還是快點趕回去吧!王兄生起氣來,根本是六親不認如猛獸。
不再浪費時間,祈未籬開始努力的尋找她要的目標——金梨花。金梨花乃是一種罕見的奇花異草,最容易長在峭崖上,花瓣成金色,可使中毒的人起死回生。世界上知道金梨花的人不多,她還是從師父那兒套出來的呢。
她揮揮衣袖擦去額上的汗水,夏日的陽光照得她臉紅撲撲的,香汗直流。一時沒注意,她踩了個空,整個人向前栽去。
「哇……」很沒形象的叫了一聲,結結實實的吻上雜草叢生的平台。她揉揉摔疼的膝,繼續向前行。咦?她踩到什麼了?祈未籬水汪汪的大眼狐疑地往地上瞧去,納入眼簾的,竟是一個高大的軀體橫躺在自己面前。
一個俊逸中帶了些許粗獷的偉岸男子。
男子身受重傷,黑血不斷由左月復涌出,顯然是中毒的徵兆,不知昏迷多久,生命危在旦夕。祈未籬毫不遲疑的立即撕開裙擺,小心翼翼地將男人的衣裳褪去,熟練地在傷口四周點上穴道,血液迅速止住;瞥向慘不忍睹、已被壓爛的金梨花,她剝了幾片花瓣塞到男子口中,從懷中取出止血粉灑下,再敷以金創藥,將傷口綁個結實。正要松口氣時,眼尖的發現男人的臂膀也是一片鮮紅,當下又急忙止血,可是,望了望自己的裙擺,似乎不能再撕了,否則待會如何回去呢?想了想,她探入衣襟取出手絹,細心的替他包扎。
大功告成!祈未籬這才有時間打量這名男子。
他有一張令天下女子傾心的面孔,但他緊鎖的濃眉,不時散發出冰冷的氣質,無形中顯現出孤傲冷漠的氣質。
幸運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恰巧經過,幫他療傷,又為他解毒,恐怕他過不了今夜……祈未籬開始為自己喝采,只差沒拍手鼓掌。
「郡主!小郡主……」
咦?什麼聲音?祈未籬探頭往陡崖下瞧去——喝,好大的陣勢!只見雲禎及十數名府中侍衛正分散搜尋她,其中還包括了四大侍衛之中的兩名,石銀衣和石青衣。
「祈未籬,你該死的給我滾出來!」一句再熟悉不過的怒吼,震得祈未籬差點一頭栽下去。完了,是王兄!天啊,連展楓展護衛都來了。哇……事情大鬧啦!
回望面前昏迷不醒的男子,要是王兄知曉自己月兌了這男人的衣裳救他,肯定這男人見不到今晚的月亮。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她得快離開才是。匆匆看了一眼,她輕手輕腳離開平台。
但,她似乎低估了雲禎的功力,若以為可以由另一頭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府,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雲禎耳尖的發現細小的聲響,立即施展輕功,頃刻已立在她面前。
「郡主!」他會被她害死,如果王爺要歸咎責任,他第一個當炮灰。
「呃,雲大哥,吃過午膳沒啊?」祈未籬拍拍胸口傻笑,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雲禎沒理她,抱住她往下躍,落在祈馭風面前。
將祈未籬送到他臂彎中後,雲禎便退至一旁。祈未籬悄悄瞥了王兄一眼,唷,好酷,臉色泛青啊!
「裙擺怎麼回事?」祈馭風的聲音如冰般響起,月兌下外衣裹住她嬌小的身軀。
「呃……被樹枝刮到……」可怕的表情!祈未籬有股沖動想要暈倒了事。
祈馭風眼底盡是熊熊怒火,可見這次氣得可不輕哪!祈未籬不禁吞了吞口水,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先認錯好了。
「王兄,火氣別那麼大嘛,籬兒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哼!還會有下次嗎?」祈馭風冷冽的眸光望了雲禎一眼,意欲為何甚為明顯。「回府後咱們可有帳算了。」再不言語,他抱起祈未籬,頭也不回地向王府而去,其他人只得苦著臉跟隨。
唉!倒霉啊……
第二章
映楓閣前,枝柳迎風;
笑看春意,語煙未離。
很開朗的詞句,作詞者必定是個極為樂觀的女子。嗯……是女子吧?不會有男人拿針來刺繡的。這女子真是奇特,一般女孩總是刺一些古代著名詩詞或很古典、羞澀、淒美的詞兒,只有她,大膽而真實的透露出自己純真的性惰。
樂觀。一個他衛扣寒腦中極少冒出的字眼,對他而言真是一種諷刺。
他仔細地凝視這條純白手巾回想往事——六年前他不小心中毒,重傷疾走之下昏迷在草叢中,若不是這名女子相救,恐怕他早已氣絕身亡。會是個怎樣的女子呢?或許早已嫁為人婦,或許……唉!想這些干什麼?衛扣寒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