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那首領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道︰「衛扣寒沒死,那管劍情必然也活著,全力追殺他二人,哼!」他突地冷冷一笑,續道︰「想跟我祈天問斗?再活個十年吧!」他策馬而去,眾手下也分散追殺他二人去了。
祈天問?管劍情感到心驚。是了,憑莊主的武功,區區數十人尚不至于使他無法月兌逃,而祈天問是莊主的拜把兄弟,莊主又怎會提防?必是中了暗算。
外頭沒了聲息,管劍情才解開衛扣寒的穴道,衛扣寒一獲自由,立即躍身至衛延昭尸首前。
「爹……」呆了片刻,恍然若失地跪了下來,衛扣寒伏在父親尸首上痛哭失聲,身後的管劍情別開雙眸,紅了眼眶。不知過了多久,衛扣寒緩緩抬起頭,背著管劍情,聲調中充滿血腥——
「祈天問是誰?」
「寧王爺。」管劍情回道。
衛扣寒站起身,管劍情連忙擋住他。「少主,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如今我們人數稀少,寧王府高手又眾多,少主應該做的是鍛鏈自己,習成上乘武學並擴展勢力,並非以卵擊石。」
衛扣寒眼中盡是冷冽,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避劍情靜靜等他決定,神情是一片赤膽忠誠。此時一人一影由遠方走來,竟是司傲。衛扣寒身子一震,倏地止步。司傲雙臂抱著的人是衛扣寒的娘親紀雪盈,身旁那小小的人兒正是他年僅三歲大的親妹衛水凝。母親靜靜的躺著,這代表什麼!
「少主!」司傲神色戚然。「夫人她……已氣絕身亡。」斜眼瞥見衛延昭的尸身,再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
衛扣寒伸手接過紀雪盈,默默盯著她絕美的容顏。
「少主……」管劍情輕喚,怕他承受不住。老天,少主只是個孩子啊,
衛水凝適才嚇得哭了一回,如今止住淚水,天真地看著衛扣寒。甫三歲的她根本不懂發生何事,愣愣地看著兄長,眼中是全然的困惑。
「祈天問,」衛扣寒咬牙切齒,字字如冰︰「今日你殺我雙親,十五年後我定要你家破人亡。」每一字像是誓言般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
「哇……哇……哇……」洪亮的嬰兒哭聲響遍了寧王府。
「啊,生了生了!」三、四名婦人七手八腳的捧著剛出生的娃兒,不住的哄著,小娃兒紅撲撲的臉蛋煞是惹人憐愛。
祈天問一听孩子出生,急急忙忙沖了進去,不復平常的穩重。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位小郡主哪!」
「女娃兒?是個女娃兒哪!」祈天問眉開眼笑的接過女兒,不住的撫模她細女敕的皮膚,溫柔的望向床上虛弱的尹弄竹。「弄竹,辛苦你了。瞧,是個女孩兒呢!馭風一定很開心,他有個妹子了。」
尹弄竹剛生產完,蒼白的面容明顯看出她的疲憊。「王爺,她好美。」即使初生的嬰兒皺巴巴的瞧不出模樣,但在天下母親的眼里都是最美的。
「傻瓜,女兒像你,當然美啦!」祈天問輕啄她的臉頰笑道。
「貧嘴!罷出生怎看得出孩兒像誰啊?」尹弄竹白了他一眼,心頭卻是喜滋滋的。能和天問共結連理,是她三生有幸啊。
「爹……」」名年約十二歲的男孩闖了進來,早熟的臉孔如今充滿了興奮。
「馭風,快來,見見你妹子!瞧,可愛吧!」祈天問呵呵大笑,心頭舒暢。
「妹子!」祈馭風奔到夫妻倆面前,直盯著母親懷中的親妹,只見妹妹一雙眼仍是緊眯的,白白胖胖的小手四處揮舞,可愛極了!十二年來,終于有手足了,呵!可愛的小娃兒,他愛煞了初來的小妹。
「王爺,咱們女兒該取名什麼?」
「嗯,這名字嘛……」祈天問支著頭認真想著,一旁的馭風突地月兌口而出︰
「爹,叫未離吧!」
「未離?永不分離……嗯,好名字。弄竹,你的名字里頭有個竹字,我看離字就加個竹字邊吧,咱們女兒就叫未籬。風兒想得好啊!炳哈……」
「未籬!!」尹弄竹滿意的點點頭,向兒子道︰「風兒,你可不許欺負籬兒啊。」
「娘,您放心吧,風兒疼籬兒妹妹都來不及了,怎會欺負她。」祈馭風保證,絕對不會欺負他可愛的籬兒妹子。
「弄竹,你先歇著,別傷了身子。」祈天問替妻子蓋好絲被,尹弄竹滿足地點了下頭,才沉沉睡去。
***
十年後。
「郡主……小郡主……」
一名身穿淡紫衣衫的侍女,慌慌張張地由映楓合奔出,小臉蛋兒盡是慘白。老天啊,郡主不見了!她原以為郡主尚未起身,是以不敢打擾,沒想到現在日上三竿了,走進一瞧,竟是空無一人!
紫芹喘口氣,將整個王府跑了三趟,仍未見小郡主芳蹤。天啊,她完了!
「郡主……」她會被郡主害死。
「怎麼回事?」紫芹身後一名高大的男子大步走來,眉頭微微一皺,不悅于紫芹」大早鬼叫個什麼勁兒。
「啊!雲……」紫芹轉身面對郡主貼身侍衛雲禎冷漠的臉,霎時忘了說話。
祈馭風十八歲那年,在長白山無意中救了身在險境的雲禎,雲禎因受到師門中互相殘殺的絕望,生活毫無目標,因此與祈馭風回王府,一部份是為了報恩,一部份是安定,畢竟他以前的日子不堪回首。
祈馭風給他一件差事,就是保護他的寶貝妹子祈未籬。
這到底是閑差事還是苦差事呢?唉!扁看雲禎原本閑閑的模樣,變成天天繃著臉,時時咬牙切齒、欲哭無淚,直想一掌斃了祈未籬的模樣就明白了。但他很認命,這種表情只有在自己房中才會顯露出來,要是被郡主看到,難保不會一狀告到王爺那邊去,到時候吃苦的還是自己啊。
是祈未籬任性嗎?還好啦,有時她真的令人感到窩心的;她會隨意發脾氣嗎?不會啦,但她喜歡逗雲禎笑,只是雲禎都不大想甩她,她會搞破壞?呃……也不多啦,只不過偶爾爬上樹,搞得整個王府為了找她而弄得人仰馬翻。不過最令人聞之生畏的,是她從醫聖柳布衣那邊學來,嚇死人的醫術。
學醫很好啊!想她祈未籬三生有幸,能成為怪誕無常的柳布衣惟一的女弟子,應是王府里人人稱羨才是,但,誰能忍受小郡主三不五時,拿她新制成的迷藥四處找人當實驗品?
「失敗為成功的媽媽。」這句話是小郡主的至理名言。
「犧牲你們,來光大我偉大的迷藥,你們要感到萬分榮幸才是。」
听听這什麼話!只要一看到小郡主帶著邪惡的微笑走向你時,大家最常做的就是——腳底抹油,溜了!做了四年護衛的雲禎,總覺得自己不是在保護郡主、而是在保護那些被她「摧殘」的可憐人。
不過即使如此,大家還是喜歡小郡主。因為她的迷藥從不傷人,頂多讓你睡到自然醒。小郡主雖然頑皮,但心地善良,很多僕役生病都是她治療的,而她現在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娃,誰又舍得逼個才十歲的女娃兒,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呢?
祈未籬啊,已經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只偶爾怕一下盛怒的祈馭風。
「紫芹,到底怎麼了?郡主她人呢?」
「啊?郡主她……不見了!」回神後,紫芹哭喪著臉,陳述殘酷的事實。
「不見?」這種事常有嘛,四年來不曉得上演過多少次了。
「王府的每棵樹上都查過了?」雲禎懶懶地問著,只見紫芹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