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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娘子 第10頁

作者︰郁君

「你的手……」柳依顏喃喃念著。

「那不重要,」閻鷹指尖輕柔的撫著她的臉,無意間泄露心底柔情。「你比較重要。」

話一出口,兩個人皆感到震驚,閻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柳依顏猛然睜開眼瞅著他。

他在說什麼?

閻鷹瞪著她與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半晌,隨即猛然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

柳依顏望著閻鷹消失的房門口,心底浮動的一絲悸動與欣喜,讓她完全忘了此刻的痛苦。

她比較重要……

***************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除了趕路的馬蹄聲,馬背上的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凝重而曖昧,仿佛昨夜的那一段對話依舊在兩人心里盤旋。

進了城里後,馬蹄由快而慢,最後停在一間客棧前。

「下來吧。」閻鷹利落下馬後,終于打破沉默,對馬背上的柳依顏伸出手。

柳依顏扶著他的手,努力將自己因一天奔波而顫抖疼痛的雙腳移開馬背,不料一個不穩,整個人跌進閻鷹懷里。

閻鷹接住她,待她一站穩,立刻放開雙手,自她身邊退開。

柳依顏眼神一黯,努力告訴自己他的冷漠是對的,應該的,但心頭卻依舊升起一股傷心。

「客倌,住店嗎?」小二沖著他們招呼,一雙眼好奇的往柳依顏身上打量。

瞧這姑娘臉色蒼白,看來一定是生病了,可憐哪。

「小二!」

閻鷹語含怒氣,頓時讓小二嚇得收回視線。

「是,客倌,您有什麼吩咐?」

「一間客房,幾碟好菜,包子饅頭。」

「是,馬上來,客倌,您這邊請。」

小二恭恭敬敬的將兩人帶到客房,隨即離開,但走了幾步,忽又回頭來。

「客倌,小的看您娘子臉色不太好,似乎是生病了,是否需要請大夫?」

娘子?

聞言,始終沉默的柳依顏雙頰霎時火紅,羞赧之余,心中竟有一絲竊喜,急忙張嘴欲解釋。「我不……」

「我就是大夫。」閻鷹打斷她的話,當著小二的面,關上了房門。

「他……你……」柳依顏滿懷疑惑,卻不知該從何問起,只能瞪著他。

他為什麼不解釋?

他們明明不是夫妻啊。

偏他還能一臉平靜的對小二說,他就是大夫,這不就等于承認他們兩人是夫妻了嗎?

閻鷹抿抿唇,除了讓她的目光看得有些惱怒,還有對自己的懊惱。

最近的他似乎總是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就連方才,也為了店小二那無禮的目光,惱的沒有否認他們不是夫妻。

旁人的目光與他何干?他何曾在意過?為何偏偏看見店小二盯著她直瞧時,心里竟升起濃濃不悅?

越是努力想對她冷漠,心里頭那股在意就越是明顯,才單獨相處幾天,她竟對自己產生如此影響?

「看什麼看?」著惱的瞪了依舊瞅著他直瞧的柳依顏一眼,他悻悻然坐下。

「你生氣了?」柳依顏忖思著他臉上的神情,心頭除了疑惑,竟有一絲受傷的感覺。

他究竟怎麼了?

不,是自己究竟怎麼了?

從進入客棧到現在,她心里情緒翻翻騰騰,起伏之大,全是為了他一句話,一個眼神?

喜,也因他,怒,也因他,甚至此刻心中淺淺受傷的感覺,也是因為他……

「這代表了什麼?」柳依顏自言自語,身子微微一震,隨即猛然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

「你到底打算拿我義兄怎麼辦?」為了忽視心中的想法,柳依顏胡亂開口問。

「又是杜耀!」

閻鷹眼含怒氣,回頭凜凜瞪著柳依顏。

這幾日,他刻意不提杜耀,刻意讓自己不去想她與杜家父子之間的關系,只一心意想帶她回紫藥莊,好讓義父救活她。

但她卻念念不忘杜耀,甚至還要求他放過杜耀?

莫非……

「你和杜謙之名義上是父女,其實是情人關系?」他睥睨著眼前的女人。「還是你和你的義兄有染?」

他刻意語出輕蔑,決心將她與杜家的關系弄清楚。

「齷齪!」柳依顏怒斥,一張俏臉氣的通紅,雙眸忿忿生光,幾乎將眼前這出言無狀的人凌遲致死。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滿腦子的齷齪思想嗎?你以為一個饑寒交迫、發著高燒、在雨夜里流浪的小女孩,會對她的救命恩人產生什麼骯髒的感情嗎?又會在困難發生時,棄恩人于不顧嗎?」

「你是孤兒?」這個事實澆熄了他滿腔的怒火。

莫怪她會對杜家人如此忠心,一個瀕臨死亡的孤兒,自然會對救命恩人絕對忠誠,縱使她那般堅決的女子,甚且強過一般男子的忠誠心著實令人嫉妒……

嫉妒?

閻鷹身子猛然一震,看似細微,實則在他心中掀起狂波巨浪。

他嫉妒?

嫉妒杜家人竟能擁有她絕對的忠誠,嫉妒杜家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嫉妒她為杜家人所做的一切……

見鬼了!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掌控了!

***************

一試再試,絕不輕言放棄。

這句話用在這些刺客身上,倒是頂寫實的。

閻鷹斜睨眼前又趁黑模進他們房間的幾名黑衣人,嘲諷的掀掀嘴角。

到底是什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前來暗殺?

收拾起懶洋洋的神情,閻鷹眼露精光,拔劍出鞘。

今天他決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有埋伏!」

一聲警告,三個黑衣人四散而立,將持劍端立的閻鷹圍在正中央。

閻鷹冷冷一笑,神情毫無畏懼,劍身一彈,一聲清脆的劍鳴頓時響徹三個黑衣人腦門。

「啊!」右手邊黑衣人一聲怒叫,隨即飛身砍來。

閻鷹一個側身,避過一擊的同時,手起劍落,在黑衣人背上劃出一道傷口。

「一起上!」見到同伴受傷,另外兩名黑衣人齊喝一聲,立刻撲向閻鷹,刀劍也使出了全力往閻鷹身上砍。

閻鷹一個轉身,左腳飛踢出去,右手手中長劍往前猛一刺。

「啊!」、「啊!」兩聲尖叫同時響起。

只不過一瞬間,三個試圖偷襲的黑衣人全帶了傷,個個捂著傷口,又驚又怒的瞪著依舊瀟灑冷厲的閻鷹。

「我們走!」見閻鷹似乎無意殺了他們,有人發出一聲低喝,三個黑衣人立刻想往外竄逃。

「沒那麼簡單!」閻鷹飛身上前,擋住三人去路。

「你……」三人畏懼的瞪著他。

「想走可以,供出主使人名號來。」

聞言,三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他們武功不如人,沒這份能耐;而照他的話說出主使人,只怕離開了這里,不久也得死。

「好燙……」

床上細微的申吟響起,恍若雷聲,頓時打破死寂沉凝的氣氛。

三個黑衣人互使一個眼光,紛紛竄向房外,同時一個射出飛鏢,一個射出短箭,另外一個則將手中大刀給擲了出去。

「發生……」被體內滾燙痛楚喚醒的柳依顏,半昏半醒的瞪著筆直朝著自己飛來的短箭,一時分不清是夢或是真。

「躺下!」

手中劍利落打掉了其他兩種暗器,卻來不及擋住朝著她直直飛去的短箭,眼看箭尖即將射入她胸口,不假思索飛身上前,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嗯!」短箭斜斜掠過他的手臂,削去一塊皮肉,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啊!」滾燙的鮮血一滴、兩滴,噴灑在柳依顏臉龐,燙醒了她昏昏然的神智,看清了眼前這一幕,她忍不住發出尖叫。

「閻鷹……」

他死了……

她瞪著那駭人的鮮血,恍恍惚惚的呢喃,一顆心仿佛被人緊緊揪住,痛的無法呼吸。

他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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