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蝶當街說那包子不好吃的行為已令那小販十分不爽了,現在她一臉的「不知你在說蝦米」的模樣,更是令那小販火冒三丈。
只見他掄起拳頭話帶威脅道,「好小子,想吃白食呀!你若再不拿出銀子來付帳,老子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段玉蝶聞言為之一拐,隨即恍然大悟地心想,銀子?啊!她記得小倩說過,那包袱里沉重的東西就是叫銀子,還有什麼金元寶的,她把包袱打開,金光、銀光霎時乍現。
「你是說這個?」她拿起一錠銀子問。
「對,對!」那小販子的眼楮直盯著那些金元寶看,他垂涎地心想,假如那些金元寶都是他的,那該有多好!
段玉蝶又把包袱擱了捆,背在背上。
「呃……客官,你還沒付我銀子呢!」小販子語氣一百八十度轉變。
「我又沒買你的東西,為什麼要付你銀子?」她是從不讓別人佔便宜的。
「可是你吃了我一個包子啊!」那小販子把剛剛被這位年輕人咬了一口的包子拿了出來。
「胡說?我只不過在它上面咬了一口,接著也吐了出來,哪有吃到?而且那包子難吃死了,送給我,我都不要咧!」
她自小吃慣了宮中的食物,民間的普通食物對她而言簡直是難吃死了。
「你……」那小販快氣炸了,他忿忿地心想,不但吃東西不給銀子,還直嚷著包子不好吃,這根本就是在砸他的生意、找他的麻煩嘛!只見他拳頭一揮,就要往面前這吃白食的小伙子的門面招呼過去。
段玉蝶想不到他會動粗,還愣在原地不知要閃躲,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拳頭直往她揮來。
「住手!」此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同時那拳頭也在她鼻梁前一公分處止住。
段玉蝶側頭一看,她驚忖,嘩!好魁梧的男人,和他比起來,她居然只及他的胸膛!要是一個小心,她豈不被他壓成肉干?哇!那太可怕了。
當段玉蝶還在叮嚀自己要遠離他,以免遭到「不測」時,她的腳已早一步地往那個高大的男人靠了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雙腿是她的嗎?段玉蝶十分納悶地想,為了證明真假,她還低不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雙腳,企圖找出它們不受控制的原因。
也因此,她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形,當她再度抬起頭時,圍觀的人群已散,賣包子的繼續吆叫賣,而那男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段玉蝶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不由得失望地想,看來他早就離開了,而不舍的感覺正充斥著她的心房……
還能再見到他嗎?段玉蝶無語問蒼天。
※※※
爆齊月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懊惱著竟晚來了一步,他剛由大理皇宮中出來,才知道那公主叫什麼段玉蝶的不知何故地溜出宮,不見了。
要找人,對他這種神仙而言是輕而易舉,但問題是——父王說過要暗中解決這件事,他怕法力一施,會讓其他的仙人發現他,那這件事就……
可是,能要他一個一個慢慢找吧!人海茫茫,他要找到何年何月啊!
正當宮齊月傷腦筋的當兒,前方傳來喧鬧聲,他不是個好奇的人,尤其是凡塵俗事他更不會插手,因為他知道——什麼都有它的因果存在,就算他是神仙,也不能妄加破壞。
所以他若無其事地避開那些圍觀的人群,找處繞道而過,但一聲清亮的嗓音阻止了他的腳步,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高人一等的身高令宮齊月輕易地越過那些黑鴉鴉的人群,繼而看見那聲音的主人。
她是女的!爆齊月一眼就看出來了,雖然她的外表沒有一絲破綻,但他仍是一個眼就看破了她的喬裝,和她之間雖仍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他還是能很清楚地听見她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听完她的「義正辭嚴」後,宮齊月有些啞然失笑,這女孩是次天真、不懂世事?還是故意找人麻煩?倏地,他一驚,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她和他非親非故,他管她做什麼?
但當他看見那小販朝她揮出拳頭時,這念頭立刻被宮齊月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幾個起落,他施展輕功來到她面前,並及時攔下那記差點吻上她鼻的拳頭,宮齊月知道自己不該出手,但他就是忍不住,而且,他不後悔,即使重新讓他去選擇,他還是會這麼做。
他看向她,由她的眼中,宮齊月看見了滿滿的害怕,突然他心莫名地一緊,這感覺使他訝異,拋開心中的奇怪的感覺,心想,不,他不要她怕他,他情願她感激他、崇拜他,就是不要怕他,她雖然向自己靠近了一步,但仍是害怕地低著頭不敢看他。
爆齊月心中沒來由地一陣落寞,罷了,既然她不願看到他,他也不會一直排在她面前。就這樣手往地肩上的包袱一揮,再攤開時,一粒碎銀就在他掌上,把碎銀遞給那小販,趁她尚未抬起頭時迅速離開,他不願再見到她怕他的眼神,那會令他的心像被揪得緊緊的。
突地,宮齊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愕然,甩甩頭,他拒絕深思,正事要緊,到底要怎麼完成任務呢?
他邊走邊想,想著想著,一張清秀的俏臉又佔滿他的心頭,他抹掉它後,不久又出現了,簡直是抹不勝抹,最後只有任它盤踞了。
爆齊月抬頭望著天,暗忖,能再見到她嗎?
※※※
為了節省時間,段玉蝶找了家規模頗大的客棧,包了十幾樣菜,雇了輛馬車,離開皇城,現在,她就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欣賞沿途景致,慶幸自己已順利出城。沒被發現。
她心想︰早知道就要找客棧,為了一個包子,還是個難吃死了的包子,害她差點被打!回想她到那間客棧,里頭的人不但很有禮貌,東西也好吃多了,唉!真懷念宮里的食物,下次再有機會溜出宮,記得要順便把廚房里煮菜的師傅們帶一個出來,嗯,就是這樣。
段玉蝶壓根兒已忘了自己目前正在逃亡的身份,盡懷念著皇宮里的食物,此時樹木里的涼風陣陣地襲來,輕撫著她的粉頰。
好舒服哇!段玉蝶在心中贊嘆著,閉上雙眼,听著樹梢上、林木間傳來鳥鳴聲、風聲。及樹葉受風吹動的沙沙聲,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突然一個晃動,段玉蝶沒坐穩而撞上旁邊的木頭,只聞「咚」的一聲。
「唉喲!」輕撫右邊額頭,她睡意全消,心想,咦?怎麼停下來了?這麼快就到另一個城鎮了嗎?她記得客棧里的小二說要翻過一個山頭才到的呀!現在他們才到半山腰吧!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正想拉開嗓門發喊時,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段玉蝶的面前,她看清那人是阿勇,那個幫她架車的車夫,她听客棧里的小二是這麼叫他的。
「你把車停下來做什麼?到了嗎?」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段玉蝶不解地問,「你怎麼了?」在客棧,她明明看見他小二說話的啊!怎麼現在倒成了個副啞巴。
「把錢拿出來。」阿勇凶惡道。
「錢?」她想起今早的「包子事件」,「你是說這個麼?」她拿起包袱里的一錠銀子問他。
「不止那一個,我要全部。」阿勇的眼中寫滿了貪婪。
「不行,全給你,那我怎麼辦?」段玉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危險,想來個平均分攤。
阿勇不想和面前的這位白淨的輕小伙子窮耗,只見他手一伸,喝道,「拿來!」
「什麼拿來?」段玉蝶一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