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滿滿地全是她的照片,仔細一看,幼兒園的、國小的、國中一個個階段的照片,全在這房間里,有些她連瞧都沒瞧過。
她虛軟無力地坐在地上,渾身發著顫。
在她小時候說了那麼傷人的話,連送行都沒有去,他是以怎樣的心情在看這些照片的?
他真的很喜歡她嗎?
靳雰的淚掉得更凶了。
布洛跟了上來,看她在掉眼淚,僅靜靜地在一旁候著,不敢打擾她。
陽光漸漸變得刺眼,冬天在南台灣已經逐漸接近尾聲,接下來便是暖洋洋中卻帶著一絲涼意的春天了。
擦掉眼淚,靳雰勾起一抹笑容。
「布洛,我要去追你的主人了,你要去嗎?」
「鳴汪。」
「那走吧。」靳雰輕笑道。
快十點了,賀天牧瞥了眼手表,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在海關的出口。
「天牧,我先去買個東西,我肚子餓了。」靳諒找了個理由想開溜。
肚子餓了?剛剛他才吃了兩個總匯、兩份法國土司和一大杯鮮女乃,還會餓嗎?賀天牧點點頭,靳諒如獲特赦,一溜煙地跑掉了。
賀天牧無趣地將背靠在牆上,俊臉掛上無聊的神情,全然不覺有許多愛慕的眼光在他身上繞呀繞地。
說實在的,他還滿討厭等人的,不過,這回來接的是他的父母,他也只能耐下性子,然後等待。
他在那里!靳雰一下子便在人群里瞧見他。
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存在,什麼人都無法進入她的雙眼。
咬咬下唇,靳雰鼓起勇氣地走向他。
「雰雰,妳怎麼了?」賀天牧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到了,她的小手將他的腰環得緊緊地,她的臉也埋在他的胸膛里。
「你,別走好不好?」靳雰細聲請求道。
雖說她下定決心要留下他,不過到了他的面前,她還是有點羞怯,所以只好將臉低下,免得被他瞧見她紅透的臉頰。
嗄!她說什麼?賀天牧有些不解她的話。
「拜托,不要回美國。」
回美國?他啥時說要回去了?賀天牧發覺有些好奇的人圍到他們身旁了,連忙要將彼此拉開一個距離,不過靳雰執意不肯。
「你、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她的聲音又開始哽咽了。
「雰雰,我們找個地方再聊,好嗎?」要不然會給人看免費的愛情肥皂劇,賀天牧的臉也沾上了些許紅暈,他可不習慣在人前談情說愛。
「嗚」該不會他要跟她說對不起,然後便飛回美國吧?靳雰被自己腦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給逼哭了。
天!他的雰雰在哭,他從來沒看過靳雰哭過,她小時候就算被靳母處罰,也不會輕易掉眼淚的。
「乖,別哭。」賀天牧顧不得人群愈來愈多,急得安撫她。
「不要,你別走。」靳雰將他又攬緊了些。
「好好,我不走。」等到她啜泣聲小了點,他才提出疑問︰「妳怎麼了?告訴我,好嗎?」
靳雰遲疑了下。「我喜歡你」
听到這句話,賀天牧為一愣。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賀天牧覺得自己在作夢,所以他需要再確認一次。
「我喜歡你,你呢?」靳雰這次更清楚地說道,不過無法埋進他胸膛的耳根子可是紅得很。
賀天牧在這個時候發現人群里有好幾張熟面孔,現在的他,可不反對在人前表演了。
賀天牧頓了會兒。「妳不是說討厭我的嗎?」這點有必要先問個清楚。
「我、我那是騙你的。」她的聲音小得像蚊納在鳴叫。
喔,騙他的呀,賀天牧輕哼了聲。
「這個答案我不想接受。」他冷著聲音,宛如一道致靳雰死命的催命符。
「不要!」靳雰驚叫一聲,從剛才哭泣到現在,她已經有點疲累了。
「好吧,那說妳愛我。」賀天牧開始提不平等條約了。
靳雰靜默了下來。
「不說嗎?那我」
「好嘛,我愛你。」
「沒有誠意,抬起頭看著我。」賀天牧低斥道。
靳雰嚇了一跳,抬起紅得像兔子的眼楮,卻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嬌羞不已。
「再說一次。」
「我愛你。」靳雰忍著紅燙的面頰,完整地說完。
賀天牧吐出低啞的輕笑聲。
「那妳要嫁給我嗎?」人生大事,不得不趁這個機會將她訂下來。
「嗯。」嫁給他,他就不會回美國了吧?
「妳確定?」
「嗯!」
驀地,靳雰被轉了個方向。
一張張陌生人的臉孔總算進了她的眼,噢!不,是有幾張臉孔是她很熟悉的。
「老爸、老媽?」
在一旁的賀父賀母也是一臉訝異。
「恭喜恭喜!」陌生人熱情的祝賀一古腦地全涌了上來。
天啊!不會吧?她居然跑到機場來求愛?靳雰紅著臉,又將自己變成縮頭鴕鳥了。
「天牧,這招不錯吧。」靳諒隔著人群大聲喊道。
賀天牧回了個笑。
「比你那招裝病好多了。」
什麼?!裝病?那他並沒有要回美國嘍?
正得意洋洋的賀天牧與靳諒全然沒發覺他們的馬腳已經露出來了。
「賀天牧!」冷的嚇人的聲音由靳雰的小嘴吐出,配上瞇細的大眼,好恐怖哪!
「還有靳諒,你們別跑!」
「不要!我不要出去。」悶在棉窩里的靳雰死命地揪著棉被,一點兒也顧不得自己險些快被悶死了。
「雰雰,妳這樣會很難過的。」賀天牧坐在一旁,試圖將棉被由她身上扯離,不過她就是不肯,讓他傷透了腦筋。
「哼!悶死總比被笑死好。」氣惱的聲音由被窩里清楚地傳來。
賀天牧輕呵幾聲,他的雰雰面皮哪有那麼薄?
「笑什麼?」
「沒有,我是想妳還要繼續悶多久。」賀天牧放棄跟她搶棉被,反正她悶不了多久的。
「我屬鴕鳥的,不行呀?」
賀天牧聞言放聲大笑,她屬鴕鳥?不過以她趴在床上,四肢大張的這等姿態,他覺得烏龜還像了點。
「笑笑笑,讓你笑死算了!」靳雰又將棉被拉緊了些。
忍下笑意,他的雰雰生氣嘍。
「雰雰,別生氣了。」
「哼!」他裝病騙她,她哥也騙她,這氣難消得很。
「原來妳剛才是在安慰我的。」賀天牧的聲音驀地變得低沉,而且有些哀傷。
靳雰不安地蠕動了下。
不要,她不要再上當了。
「那我回美國去好了」
赫!他說什麼?靳雰連忙丟開棉被,想揪住他,哪知道,她又上當了。
她才剛抓開棉被,便被賀天牧一把揣進懷里。
「雰雰,舒服嗎?」賀天牧以手掌成扇,揭了些涼風在她臉上。
「一點也不。」又被騙了,笨蛋!靳雰在心里暗罵著自已。
「別生氣了。」賀天牧好言地求和道。
靳雰噘噘小嘴,瞥了他一眼,心眼兒正滴溜溜地轉著,倏地,她想到一件可以扳回一城的事。
「好呀。」
賀天牧揚起一抹笑。
「不過,你要先說為什麼你有那麼多我的照片。」靳雰也很得意地笑道。
嗄!瞬間,他僵住笑容。
「不說嗎?那我要走嘍。」靳雰作勢從他懷里起身。
驀地,她被攬得更緊了些。
「呃,那個呀」賀天牧難得緊張到吞吞吐吐,臉上飄了朵紅雲。
「嗯?」
「那個是靳諒賣給我的。」說完,賀天牧輕咳了幾聲。
靳雰瞇細了眼,賣?!她哥拿她的照片去賣?而且,沒有分錢給她?
「好了,我們別談這個了。」賀天牧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沖出去找人來練菜刀十八切。
「才不唔。」
賀天牧找了個最簡單的方法來阻止兄妹互殘,就是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