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責任感,她放下背包,打開電腦,當她發現合約上空白的部分全填上了單字,才松了一口氣,開始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奔影發現他把車鑰匙留在辦公室里,只好再折回公司。
當他發現保全系統設定被清除了,他直覺的知道有人進入公司。
是誰呢?他悄悄的潛入,一方面將警覺心提至最高點。
在他輕啟辦公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白色人影,他整個心都松懈下來,首次對她的敬業感到一絲絲的窩心。
她一點也沒發現房內已多出了個人,背對著他,邊吃著他剛才買的便當邊按著手中的自壺。
他心知她餓壞了,因為,桌上的兩個便當有一個已經吃完了,而她現在正津津有味的吃著他的那一份。
按下列印的指令,風星墜為自己完成使命而放松了心情,她放下便當,起身想到印表機拿資料時,才發現辜影的身影。
她倒抽一口氣,急速的後退,跌入沙發里。
有一瞬間,辜影差點以為自己是鐘樓怪人了,接著他諷刺的—笑,「怎麼?便當還好吃吧?’’
糟了!她壓根沒想到他還會回來,竟把他的便當吃掉了!「我……我馬上去買來還你。」
抓出背包里的錢,她沿著牆滑向房門。
她這種拿他當瘟疫的態度著實惹惱了他。「不用了,我不餓。」
「我……還是去買來還你好了。」她小心的提議。
走到印表機旁,他拿起工整的文件看了一眼,不耐的應道︰「我不餓,不用浪費錢了。」
「你……不是回來拿便當的?」
「我回來拿車鑰匙。」他不帶表情的解釋,心里卻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要向她解釋?
她輕嗯了一聲,見他把合約鎖在抽屜里。「可以嗎?還要不要再修改?」
「不用了。」
他冷淡的語氣對風星墜卻有如特赦令,她俐落的收起便當的殘渣。「那我回去了。」
說完,拿起背包,對他微微點個頭,然後一溜煙的跑得不見蹤影。
當辜影下樓,在遺處的路口看見她,紅燈阻上了她的前進,她……竟是騎腳踏車來上班。
她不是由父親接送嗎?他狐疑的想著。
騎著腳踏車的背影開始移動,她敏捷的在車陣中穿梭,與它們爭道,看得他怵自驚心。
他突然想起她父親那輛破舊的老爺車及她現在騎的鐵馬,顯然她的家境並不富裕,是因為怕賠償違約的龐大金額,所以,她才甘願承受他不斷的污辱,咬緊牙根繼續留在公司嗎丫
這個想法使他心中深深的內疚起來。
第四天,當辜影一進公司看見風星墜的身影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評價估計錯誤。
他才坐下,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跟著奉上,他瞧了—眼她回避的眼神,暗自嘲笑這個小處女大概仍被昨天的親吻困擾著。
奔影搬出一推檔案夾放到她旁邊的小桌上。
「把這些歸類整理,若有手稿,就用電腦把它印成正式的文什。」
風星墜見他只宇不提昨天的事,這才松了—口氣,因為那個吻,她整晚心神不寧得連父母們都察覺了,于是他們軟硬兼施的想套她的話,可她就是不發一語。
他為什麼吻她?依他今天對她的態度,他似乎是不打算解釋了,想到此,她不禁有點不甘心自己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他掠奪,但社會險惡,她又能怎樣呢?
當她下班時,忍不住對已在等待的父親甜甜的一笑,只因今日西線無戰事。
「星星今天的心情很好?」輪到劉老師來接女兒,他有趣的問道。
「爸爸怎麼知道?」風星墜驚奇不已。
「你那張臉是騙不了人的,前三天總是苦哈哈的,今天倒是笑了。」
「嗯!今天老板太忙了,所以都沒挑剔我。」
劉老師望著風星墜只囚老板沒數落她就如此高興,不由得一陣心疼。「星星,有些老板是求好心切,難免會嚴厲些,但若是吹毛求疵,就不需要忍受了,懂嗎?」
風星墜想了想,辜影對她所做的文件從未雞蛋里挑骨頭的找麻煩,他應該不是吹毛求疵的老板吧?
那一夜的蜂谷涼爽極了,所有的人全圍坐在屋外乘涼。他們搖著涼扇,看著風星墜拿著相機趴在門口,對著一只駐足的紡織娘,不停的按下快門。
「星星,這麼晚了,燈光又不好,照得起來嗎?」張太太問。
「沒問題的啦!媽,」風星墜心不在焉的答道︰「這是專業相機,高解析、高感光的。」
「這是公司要的嗎?」風雲接著問。
停止了拍攝的動作,風星墜不敢回視父母們,怕他們發現她眼中的心虛。「老板說我沒經驗,還要多學習。」
這個解釋似乎合情合理,她的父母馬上接受了她的說詞。
風星墜回到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滿天的繁星,小時候她最喜歡數著星星入睡,因為父母對她的昵稱,使她總以為自己也是星星族群里的一份子,不知何時,她竟已二十歲了,該是到長大的時候了。可是,經過這幾天的社會歷練,她才發覺,自己是多麼不希望長大呵!
***
鮑司的員工漸漸明白辜影為何把專業攝影師風星墜當作小妹來使喚,由于她的單純及善良,員工們對辜影的敬重慢慢的轉化成為風星墜打抱不平了。
他們希望能找個時間告訴她的工作性質,但由于辜影不斷的加重她的工作量,她幾乎難得離開辦公室一步。
風星墜對近一個月來,每天做著這些單調的工作,自己也感到很無奈,她希望能拍出—些好照片供公司使用,但辜影卻一點機會也不願給她。
今天下午,辜影接待來訪的客戶,因此,風星墜在奉上咖啡後,識趣的滾出辦公室。
張國平認為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向她招招手。
風星墜好奇的走了過去。
「風小姐,有件事我們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你。」
其他的同事也跟著圍上來,仿佛想把她保護在圈圈內。
「什麼事呀?你們。」
「我們知道你是公司的專業攝影師,對于老板要求你做文書處理,其實是不合理的。」
「他不讓我拍照,我也沒辦法呀!」風星墜無奈的苦笑。
這些男同事開始七嘴八舌的提供建議。「你可以拒絕他所指派的工作,爭取自己份內應該做的事啊!」
風星墜的心動了。「我……可以嗎?」
「當然,勞基法有規定,勞方對資方不合理的要求有權拒絕。我們不知道老板竟是這種人,他以前對我們還算尊重,但可能你是女人,他才會對你這麼苛刻。」
風星墜莫名其妙的問︰「我是不是女人,有什麼關系?」
「你還沒听說嗎?我們老板是出了名的討厭女人。所以,你自己的權利一定要自己爭取,他是不會想到你的。」
他討厭女人?原來他討厭女人,所以他對她從來不假辭色,他對她的專才總是不屑一顧,這麼說來,若她不自己爭取,是不可能有機會的羅?
奔影送客戶出來,看見把風星墜圍成一圈的員工們各個如鳥獸散的分開,他冷淡的瞧了一眼。
「風星墜,去把咖啡杯洗一洗。」他走回辦公室,頭也不回的交代著。
「不要!」辜影訝異的回過身。
「是我听錯了嗎?你說不要?」
「對!」風星墜仿如挑戰般的迎視他的目光,「我不洗咖啡杯。」他饒富興趣的挑起眉。「為什麼?」
「因為那不是我該做的。」風星墜用清亮的只是出。「我應徵到平影的工作不是小妹,而是專業的攝影師,所以,我認為洗咖啡杯不該是我的工作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