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看見兒子那小不隆冬的身影坐在地上,面對著大熒幕打電動,玩得不亦樂乎。
他走到兒子的身邊,「小表,你怎麼會操作?」
小男孩自信的撇撇嘴,眼楮一刻也沒離開熒幕,「隨便按一按就會了。」
穆子青驕傲的搓搓他的頭,「了得!不過少了點刺激。」
他接上喇叭的端子。
「轟」的一聲,熒幕上打斗的立體音效奔放而出。
小男孩興奮的尖叫一聲,父子倆開始玩起對打的游戲。
家惟起床後,發現了穆子青留下桌子上的字條。
案子倆會出去一整天。
她甜甜的笑了笑,這對父子是玩瘋了。
穆子青還叮嚀她要熬藥。
這一次,她听話了。
昨晚他的表白,讓她知道穆子青仍愛著她,這對家惟來說,人生又將是應該嶄新的開始。
她讓自己後悔了四年,老天可憐她,讓她還有這次的破鏡重圓,她會好好珍惜的。
一直到半夜,穆子青才抱著熟睡的兒子回來。
家惟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接過兒子安置在床上。
一回身,穆子青便緊緊的擁住了她。
他用與昨晚相同的熱情吻著她。
「有沒有吃藥?」
家惟只能點頭。
「等一等,讓我把兒子的床組好,我們就有一整夜的時間了。」他忘情的吻著她,一邊又喃喃自語。
家惟一切都听他的。
小方的妻子可卿站在窗戶邊往外望。
「在看什麼?」小方走進房里,見妻子專注的表情,好奇的問著。
「倉庫那邊的燈兩晚沒亮了。」可卿喃喃的回答。
「那又怎樣?」他躺上床,漫不經心的問著。
可卿跟著上床,依著小方的手臂,「大少自從何小姐來了以後,每晚都睡在倉庫里。」
「然後呢?」
「昨夜倉庫的燈沒亮,大少沒睡那里。」
「好老婆,別賣關子。」
「今晚也沒睡倉庫,那他睡哪里?」可卿自言自語的問。
「我怎麼知道。」小方以為她在問他。
「唉!生活上的細節你這人從來沒注意過。大少回木屋睡了。」
「怎麼可能?何家惟又沒搬出去。」
「她為什麼要搬出去大少才會回去睡?他們可以共處一室啊!」
「何家惟這樣對他,大少怎會……」小方不相信的看著可卿。
「拭目以待吧!」可卿舒服的翻個身,開始睡她的覺。
可能嗎?小方卻想了一整夜。
快樂溫馨的日子匆匆過了幾天。
這天,穆子青又帶兒子出門。
家惟已經可以說話了,只是聲音仍有些沙啞。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家惟先是一愣,會是誰呢?自從她來這里以後,未曾有鄰居來訪,是父子倆又折回來了嗎?
她打開大門。
是小方和他美麗的妻子,還有醫生。
醫生也不等家惟邀請,逕自不客氣的跨進門來。「大少問你嗓子怎麼還沒好,我帶了一些藥草來,先熬一些湯藥給你喝。」說完,他自行進入廚房。
小方和可卿默默的跟在家惟身後。這次她不再像四年前會常常忘了他的存在,反而可以明顯的感覺出背後射出的敵意。
他不像醫生會把對她的不滿寫在臉上,但家惟知道來者不善。
她看向他的妻子,可卿對家惟禮貌的微微一笑,像是對丈夫的無禮深表歉意。
小方看看四周,他發現了小床。
良久,他才轉身直視家惟,「你不配得到大少這麼多愛。」
家惟無語,也不覺驚駭。
「星期一就要交貨了,大少回去卻看不到你,他急了,還以為這趟貨讓你受牽連,出了什麼意外。顧不得小心翼翼,他發狂的到處找你,叫我把貨裝上船先駛出外海,必要時一毛錢不拿都可以,只要能換回你的安全。結果呢?在他四處找你時,警方早盯上了他。」小方氣不過地把四年前的情形一一說出。
听到這里,家惟已是淚流滿面。
「我們被警方包圍後,他終于想通了一切。但他仍是一派自信,對我干笑了兩聲。可是,你知道嗎?他眼里絕望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大少被你徹底的毀了!」小方痛恨地指著她,卻又無奈的嘆口氣,「但他仍跟警方周旋,使了個巧計幫我月兌困。他自己被抓了。在看守所,他拒絕見我們任何一個人。我們覺得他似乎想要毀了自己。全山洞里所有用得到的人全部出動。我們請了最好的律師,一方面做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劫獄。」
家惟瞪大了雙眼,難道這就是他能出獄的原因。
「你一定很意外吧!大少只被判了四年的徒刑。那批貨警方自始至終都沒找到,它被我安穩的藏了起來。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他最後只被判了攜搶及毆打警方人員的罪名,而我們的律師又讓法官把刑期減到最低。」
家惟垂下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雖然如此,但我們還不滿意,讓大少待在牢里四年,對他是個侮辱。仿佛知道我們會有什麼想法,最後他見了我。他不要我們劫獄,也不要我們殺你,他要用這屈辱的四年來懲罰自己,他要四年後親手掐死你。」
小方停了下來,房里一片安靜。
「要打你太容易了,」他冷笑著,「換一個身份就能躲過我們的追蹤嗎?大少出獄的那一天,我把地址交到他手上。如果他叫動手,我會毫不猶豫,可是他仍自己上樓,我坐在車里等著、等著。」小方露出一絲苦笑,「他終究沒殺你。把你丟上車時,我也看見了小蘿卜頭。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就是大少的兒子,這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四年前我們刻意不去探听你的行蹤,怕忍不住會殺了你,結果你居然會生下了大少的兒子。」
小方頓了頓,又看了看四周。
「大少會怎麼處理你我們不知道。不過,我也不諱言我們都鄙視你,你不配得到大少的愛,尤其在背叛他之後。」
「我沒有出賣他。」家惟突然出聲為自己辯護。
「是嗎?那警方的內線消息是平空蒙到的?」
「我不知道。」她無力的反駁。
「騙你自己吧!」醫生突然插進話來。「要不是大少要我一定得醫好你的嗓子,我還想弄些啞藥給你吃呢!」
她沒有必要忍受外人跑的她住的地方來侮辱她。「你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醫你嗓子的。小方是要告訴你,大少最好把你宰了。可是他英雄難過你這蛇蠍女人關,所以你最好安分點,好好的服侍他,他們不會坐視你再傷害他的。」
「大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們來對我說這些話嗎?」
「大少是不會允許我們插手管他的事,」小方冷冷的看著家惟。「但我們會在暗處盯著你。愛情使人盲目,但我們會張大眼楮幫他看。」
「他應該為你們的忠貞痛哭流涕。」家惟反諷的贊美著。
「好說,好說。」醫生還沒听懂,他大方的接受這贊美。
「藥你已經弄好了,」家惟懶得再與他們對峙,她對醫生說完又轉向小方。「話你也傳達了,你們可以走了。」
小方無所謂的聳聳肩,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可可卿則向外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家惟面前。「你別在意他們,男人的感情世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知道你是愛大少的,不然你不會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生下他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你沒有出賣他,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家惟眼眶一紅,對她感激的笑了笑。
「我走了,有空我會來陪陪你說說話的。」
她目送他們離去,心情沉重。唉!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由這件事情她又明白了一個事實,在這個山洞里,雖然臥虎藏龍,但他們是信服穆子青的,以至于不容許在穆子青身邊有不確定的危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