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動嘴角微微一笑,他為何氣不起來?
穆子青慢慢的踱出假山,舌頭的傷口不斷溢出鮮血,好狠的女人,咬得這麼用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咬這麼用力,他根本不會放手。
他不自覺的又笑了笑,去找醫生吧!
這恐怕又會成為山洞內茶余飯後的話題。初見家惟那天,強吻她時被過肩摔,那次他們足足取笑他一個月,這次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醫生沒取笑他。
今非昔比,醫生狠狠的咒罵家惟一頓。
穆子青心里卻感覺微微的不悅。搞什麼鬼?這個節骨眼,他還要護著她?他咒罵自己。
「家惟的嗓子怎麼還沒好?」他轉開話題問醫生。
「嗓子可以發出聲音了嗎?」
「可以,不過聲音沙啞。」
「這不就好了嗎?像她這種女人還可以出聲已經不錯了。」
「醫好她。」穆子青拉下臉命令著。
在山洞內,穆子青比任何人都隨和,但山洞里的人都知道當他板起臉說話時,最好把他說的當一回事。
「是。」
「我明天叫她來找你。」
「好。」
看穆子青緩和了表情,醫生又開始嘮嘮叨叨的數落家惟的不好來。
穆子青只能忍著不發一語。
嘗到穆子青的血,讓家惟心驚膽戰了一整天。
穆子青沒再回來,第二天,桌上卻留下一張他寫的紙條——去找醫生
他叫她去找醫生?做什麼?
唉!不管做什麼,她還是听話一點得好。
系好浴袍,她走出大門,所幸外面沒什麼人,這可以讓她免于尷尬。
醫生看見家惟進來,只冷冷的睨她一眼。
「坐。」他眼氣不善的說。做了例行性檢查,他又悶聲說︰「放心,死不了。」
醫生對她的態度,讓她難堪得滿臉通紅。
「我加另一種藥,再吃一個禮拜,一樣五碗水煮成兩碗,早晚各一碗。」
他如背書般的吩咐著,但滿臉的鄙夷,仿佛給她吃是浪費了他的資源。
家惟什麼都沒有了,但她還有兒子,還有尊嚴。她挺直了腰桿,也不等醫生配好藥,便轉身走了回去。
小木屋里空蕩蕩的,兒子早已不見蹤影,想必又溜出去找穆子青了,現在她連兒子也沒有了。
她心里有股酸澀的失落感,才不過幾天的工夫,兒子的生活已經轉向以父親為中心了。
她還有自尊。家惟安慰自己。
傍晚,父子倆回來,穆子青手里提了包藥。
「你忘了拿了。」他丟在桌上,事不關己的說著。
家惟看也不看一眼。
這醫生也奇怪,西醫的療法,卻是中藥的藥材,真有點詭異。管他呢,她不會踫它們的。
第二天,除了早餐及午餐看得見他們父子倆之外,家惟整天又是孤零零一人。
她已經放棄了尋找假山機關的樂趣,但身上的浴袍已經髒了,她又沒其他的衣服可換,怎麼辦?
穆子青的狠她早已知道,所以如此待她,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她逃不出去,民生用品她要想辦法解決啊!
她為什麼不能穿他的衣服?她開始游說自己。是他強帶她來的,他又不甩她,她自力救濟也沒什麼錯啊!
點點頭,她贊成自己的想法,打開衣櫃拿出一件他的襯衫。
袖子太長了,她拿剪刀剪短,衣擺太長了,她打個結。家惟又拿出一件褲子,一樣太長了,她剪下一大截褲管,腰太松了,她拿出皮帶,多釘了好幾個洞系緊。
衣服可以蔽體了,卻可笑得令人噴飯。
反正她足不出戶,也沒人會看。
穆子青帶著兒子回來吃晚飯時,看見家惟模樣,他的表情是克制後的正經。
匆匆的扒完飯後,也忘了與兒子道晚安,他便急急的走出去。
他鐵定是到外面大聲嘲笑她。家惟心想。
一個星期後。
家惟幫兒子洗澡,浴室內傳出她跟兒子低語的沙啞嗓音。
「你的嗓音怎麼還沒好?」他走到門口,依在門旁問道。「你沒吃藥。」看家惟心虛的表情,他聰明的猜出。
不說一言,他走了出去。
家惟哄兒子入睡後,穆子青意外的又折了回來。
自從她住進這木屋後,穆子青晚上從未在這里睡過。
「喝掉它。」他手里拎著兩小瓶藥,命令著。
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不理會他那嚇死人的表情,理理被子,準備睡她的大頭覺。
穆子青無聲的走過來,拔開瓶蓋,一把抓住家惟的秀發,固定住她的頭,抬手就把藥往她嘴里灌。
家惟用力的拔開他的手,把一嘴的藥噴向穆子青,然後抽身急速的退到角落。
房內出現了短暫的靜默,兩人虎視眈眈的對峙著。
穆子青抹去臉上的藥水,扯著嘴角「嘿嘿」的笑了兩聲。抓回躲在角落的家惟,把她按在床上,扣住了她的下顎,然後彈開另一瓶藥,將藥含在嘴里,用手指的勁道逼家惟開口,再覆上她的唇,一口一口地將嘴里的藥水輸入家惟的口中。
有多久?他想了多久了?
四年來,他在獄中每天想著親手掐死她的那一幕,也想著再親吻她那令人難以抗拒的雙唇。
每天多看她一眼,就越止不住內心對她的渴望。他是中了什麼蠱,著了什麼魔?
喂完了嘴里的藥,他留戀的不肯離去,熱情的、深深的吸取她的甜蜜,享受著耐人的折磨,但也想到了她的背叛。
為什麼?為什麼?他把命交給了她,而她卻毫不猶豫的把他獻給警察!
「這不該再為你迷惑的。」他對著她的嘴說,為了克制自己的沖動,「我早該宰了你,你是個禍害。但該死的,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在乎你的死活?你是這麼的無情無義、心如蛇蠍,我卻還是這麼的愛你,愛到無路可退!」
家惟的淚水一串串的滾了下來。
她搖著頭,說著沒有音的唇語︰「不是,不是,我沒有出賣你。」
穆子青根本視而不見,他忘憎愛分明的吻著她,思念的磨蹭著,放縱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熱情。
就像干柴烈火,四年來的壓抑全在今晚宣泄無遺……
第八章
「爸爸,媽咪,你們為什麼沒穿衣服?」
「噓,」穆子青對兒子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讓媽咪再睡一會兒,我們出去玩。」
小男孩跟著父親悄悄下床,一邊還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嘴,穿上衣服後,兩人溜出了門。
他們回到文明社會。
穆子青幫家惟還有兒子買了衣服及日用品——不然他山洞里的衣服沒多久會全報銷。
他也買了一張小床,想把這顆小電燈泡給隔開。
順道他驅車回附近自己的一間辦公室。
穆子青這類型的辦公室全台灣有十幾家。這是為了方便自己可以隨時處理名下多如繁星的產業。
這間辦公室約有三十坪,里面沒有隔間,只放著一系列的大型電腦。
穆子青鍵入自己的密碼,一連串的文字顯示在他眼前。
按著鍵,他翻動著熒幕上的文字。
這四年,小方幫助他處理外界所有業務,並不時的來獄中向他報告。
但為了不再樹大招風,小方停止任何超過一億以上的交易。
四年前的那筆軍火買賣,因他的被捕而取消,貨現在還在他手中,電腦上正show著一堆有興趣的買方。
他聯絡了大衛,覺得由大衛出面解決。
把貨運到美國,由大衛去跟買方交涉,雖然利潤較少,但他短時間之內無法處理這些「瑣事」,干脆委托給別人解決。
他不斷翻閱四年來的資料,接著下一些指令給各分會。一些看見的經營如飯店、酒店,四年來所得的利潤他全撥回台灣。
幾個小時後,他處理完的部分的事,才想起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