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惟沉穩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這該打的小女人已經熟睡了。
她居然敢背著他偷男人,被逮個正著還敢惱羞成怒。
他的情婦們跟了他之後,從來不會再正眼看別的男人一眼,而這個女人竟敢?
他的個性從來不會憐香惜玉,何況這女人所做的,已大大的超過了他的原則。
他應該馬上就抓她起來,哈哈的羞辱她一頓。
但,穆子青什麼也沒做。
他就好像沒事般的換下了衣服,不疾不徐的淋了個浴,又從角落里找出了他的行李箱,拿出一些文件簽上了字,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動動自己的四肢,輕聲地——像是怕吵醒身旁的婦人似的——上了床,閉上眼睡去。
是愛情的魔力嗎?它會使一個人亂了心性嗎?即使沉穩如穆子青也如此嗎?看來只有天知道了。
家惟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穆子青早已不見蹤影。但身旁凹進去的枕頭,顯示他有回來睡過。
自己怎會如此貪睡?她失笑了。昨天本想等他回來,好好的找他吵一頓;沒想到等著、等著,自己倒先睡著了。
苞穆子青在一起,自己的警覺性好像越來越遲鈍,再這樣下去她也別想辦什麼案了。
梳洗過後,她套一件比昨天穿的小洋裝還貴的牛仔褲加上大T恤及白色的休閑鞋下了樓,正巧瞥見大衛朝大門走去。
「大衛。」家惟喚住了他,跑了過去。
大衛暗叫糟糕,剛剛才與穆子青分手,想來這男人一定還在附近,自己偏又被這不想沾染的女人踫見。
「嗨,家惟。」雖說如此,但轉身見家惟那可人的模樣,大衛忍不住又堆滿了笑容,熱絡的與她打招呼。唉,穆子青是個幸運的男人,好處盡是他得,就連女人他也能得到最好的。
「大衛,昨天真對不起,你沒怎樣吧?」
「當然沒有。穆先生還請我到酒吧喝酒,為他的失禮道歉呢!」
家惟露出狐疑的表情,那樣子讓大衛笑了起來。
「真的,穆先生是個不錯的男人。」
「有點難以想像。」家惟自言自語的念著,「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咦!你要走了嗎?」她摳摳大衛手中的皮箱問著。
「呃,是。」
「噢。」家惟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畢竟大衛是個風趣的男人。
「你們在說些什麼?」穆子青低沉的音調從何家惟的耳後傳來。他的手佔有的摟住家惟的肩,對大衛皮笑肉不笑的直視著。
大衛明白這是警告也是示威動作,他洌嘴對穆子青嘻嘻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在問何小姐,她是不是對發酸的酒有偏好。」
「發酸的酒?」家惟不解。
穆子青則揚起眉,等著大衛的下文。
「是啊,听說中國人把發酸了的酒稱「醋——,何小姐既然不喜歡喝醋,為何身邊老帶一缸醋壇子?
穆子青不怒,反倒哈哈大笑起來。「嗯,真不該教你中文的。」
大衛朝家惟點了點頭,又看了穆子青一眼,笑著擺擺手,轉身走出大門。
「你們認識?」家惟目送大衛走後問著。
「嗯。」穆子青回答的干脆。
「原來他說的中國朋友是你。」
「嗯。」他引她進入餐廳。
「難怪他老說你好呢。」
「是嗎?」他扶她入座。
「真巧,你們居然就是朋友。」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他在心里咕噥了一句。「別多話了,盡心的扮個好情婦,陪我吃飯吧!」
家惟不滿的瞪他一眼,「是,穆大少。」她心不敢情不願的回答。
他們安靜的品嘗早點,穆子青突然開口說話︰「待會帶你去參觀舊金山。」
「咦,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怎麼會有空陪我這小情婦?」家惟酸溜溜的問著。
穆子青笑了笑,「是呀,你可以懷著感恩的心回報我。」
家惟「嘿嘿」的假笑兩聲,「啊,好幽默呢!」
「嘿,有點風度嘛!」
「風度?」她翻翻白眼,「離家出走了。」
穆子青低聲的笑了起來,「你的話真像支箭。我們走吧,再待下去我恐怕會被萬箭穿心了。」
家惟讓穆子青為她拉開椅子,「胡說。」她朝他甜甜一笑,「我是最「溫馴」的情婦了。」
「是嗎?那麼漂亮的小姐,請賞給我一點生活情趣,陪我逛逛吧?」
難得穆子青一副好脾氣,那魅力真是無人能擋。「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吧。」她故作思考狀,然後起身笑著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對出色的中國情侶愉快的走出飯店,迎向加州的陽光。
他們去參觀舊金山大橋,又逛S型花園步道,再享受一頓豐富的大閘蟹餐,又繞到漁人碼頭。
不板著臉的穆子青是個一級棒的好情人。
他擁著家惟,再不就是牽著她的手,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沒一刻放過與小情人之間的觸踫。
漁人碼頭上,正巧遇上了舊金山市政府所舉辦的大型園游會。家惟興沖沖的想與假扮的唐老鴨與高飛狗合照。
那兩只高大、可笑的絨毛動物把家惟安置在中間,璉一只的抱著她,穆子青驚訝于自己心中竟產生了一股不悅。
難道這是嫉妒?不可能。家惟這個女人一點也不上道,青澀得像只酸隻果,自己怎會把她放在心上?
她照完相後,笑眯眯的走向他。
是有點別的女人所沒有的味道。他打量家惟,挑剔的補充著。也還有些別的女人所沒有的那種驕傲特質。
而他最討厭那種大義凜然、剛正不阿的女人。所謂的「大俠」風範,在家惟的身上也隱約可見,但穆子青非但不討厭,甚至覺得可愛得想縱容她。
還有……
「你干嘛用那種表情盯著我看?」家惟伸出五指在穆子青的眼前晃了晃。
穆子青笑了笑,親親家惟的額。學她那不迷糊但卻少根筋的個性……
唉,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定是好日子過膩了,否則為何會如此自虐?這個女人是這麼的常惹他生氣,又不貼心,自己為何仍放不開手呢?
回程的路上,穆子青又恢復了一貫的毫無表情。
他讓家惟靠著他的胸膛,自己則靠著椅背。
輕撫著家惟的背,他就好像在撫模一只貓。
「明天我們去拉斯維加斯。」
「嗯。」
不多話,不揭人隱私。他又發現她一項優點。
皺皺眉,他不喜歡自己對她的這種反應。
在拉斯維加斯,他經營了一家飯店,一樓是個大賭場,賭場的負責人是美艷的黛拉比——他的情婦之一。
去找她吧!他決定著。就好像在告訴自己,一切都沒有變。
他,穆子青,是個游戲人間卻吝于給愛的男人。
拉斯維加斯,全球聞名的賭城,是不夜城,也是全美治安最好的一座城市。
這里的警察是騎腳踏車巡邏的。
原因無他,只因每間賭場都各有自己私人的保鏢,因此警察根本無用武之地。
這里的教堂也特別多,而且裝潢給有噱頭,不似一般的莊嚴肅穆,這是為了配合西方人沖動、直爽的個性。來這里游玩的情侶在花花世界的迷惑下,失去理智跑去結婚是屢見不鮮的事。
他們下榻的旅館正是穆子青所經營的飯店。
所有的飯店服務人員皆因穆子青的到來,而變得機警、勤快。
穆子青悠閑的坐在沙發上,而家惟則瀏覽四周,欣賞壁上的畫。
一陣濃郁的香氣飄過家惟的身旁,她轉頭看見一位婀娜多姿的紅發女郎搖曳生姿的走向穆子青。
「親愛的,」那女郎一坐在穆子青的腿上,用著甜地會膩死人,用著略帶哀怨的眼神看著他,「我以為你忘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