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苦澀的輕笑了;為了那迷失的少女情懷。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愛是全天下最無聊的字眼,或許我還會證明給你看,哈哈……」
胭脂宮里外充滿了胭脂姥姥自信又可悲的大笑聲音。
第八章
煙之琴離開寶檠堡轉眼間已過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內,寶檠堡除了那次燒屋事件外,變得出奇平靜,大家似乎都存在著某種默契,任誰也不再提起。
華玦晨知道那是杜丹苡「翻供」的後果。
她先是說明了自己或許看錯人,而後又提出了燒屋事件發生時煙之琴正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過招,沒可能再去放火,所以凶手一定另有其人;再者胭脂門的人若沒有金錢的委托,她們是不可能出手的,若有也該先抓出幕後主使者。
杜丹苡為什ど要為煙之琴說項的原因並沒有人知曉,不過華玦晨也因此順水推舟的為煙之琴洗刷了冤屈,只是當初她信誓旦旦說要盡快和他會合,並且不管他是否為她洗去冤屈都將與他遠走高飛、懸壺濟世做對神仙眷侶的她,居然毫無音訊。
她後悔了嗎?放不下胭脂門內的一切,或者離不開她的那群姊妹淘?還是她另有苦衷?
胭脂門一向神秘,若非她自願出現,華玦晨還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她,況且他怕自己一旦離開去尋找她,煙之琴來了會找不到他。
日子就在矛盾中一天天的過去了,對她的思念也與日俱增。
「唉!」
待在寶檠堡的目的已不如初衷,而煙之琴對他的意義也不再是個陌生的殺手。
「在想什ど?見你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谷劭一張似乎永遠意氣風發的笑臉出現在華玦晨眼前。他明知故問。
「想琴兒。」華玦晨毫不隱瞞的道。
「琴兒,想不想見她?」谷劭吊兒郎當、一臉邪氣的問。
「當然。只是你有法子嗎?」華玦晨深知谷劭一向精靈,或許他早有消息,他期望著。
「法子?沒有。」他裝出一副打翻醋壇子丈夫的模樣酸酸地說︰「我怎可能去幫助我的『情敵』。」
「得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華玦晨假意示威道。
「嗯!不錯不錯,還有開玩笑的心情,那表示『病情』還不是很嚴重。」谷劭點頭稱許道。
華玦晨苦笑著,這也算病情嗎?或許吧!
「說真的,你可有辦法找到她?」
比劭搖搖頭。「我要有辦法不早去找她了。」
「真的沒法子嗎?」連谷劭都搖頭,華玦晨可真泄氣。
「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出現,你會怎ど做?」谷劭好奇的問。
華玦晨一怔,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自己去想象吧!」他將問題丟還給谷劭。
慘!噢,他或許是史上絕無僅有男的王寶釧。谷劭為這個答案感到莞爾。
「兄弟,別泄氣,或許她很快就出現。」谷劭安慰著他。
「是嗎?怎ど我有股不好的預感呢?」華玦晨望著天空怔仲道。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干。
一聲聲低沉憂傷的蕭聲由煙之琴的房門內傳出,她的蕭聲中充滿了悲淒,如淒如訴的道出她對華玦晨夜以繼日的思念,她本就精通音律,再加上發自內心的感觸,聞聲者莫不感動不已。
沉痛之情幾乎淹沒了整個胭脂門。
「琴姊,不要再吹了,你已經整整吹了一天一夜,我求你別再吹了。」煙之書凝眉道。
她第一次感到煙之琴那蕭聲的可怕之處,最近,她總是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整天就是不斷的吹著蕭,吹的盡是哀傷的曲調,再好的心情也被她給擾壞了。
「琴姊啊!你到底有沒有听懂我在說什ど?你听到了沒?」煙之書煩惱的看著她無神的雙眼,她一動也不動,就好象個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一樣。
煙之琴不為所動,依舊吹著自己的曲。
「琴姊。」煙之書喪氣的喚了聲,突然她兩眼發直,直溜溜的望向煙之琴吹著蕭的雙唇。「血——琴姊你的嘴唇在流血……」
煙之琴依然故我出著神。
「不可以再吹了,不可以……」煙之書趕忙將煙之琴手上的玉蕭奪了過來,煙之琴終于有反應,輕微抵抗著。「琴姊,你的嘴唇受傷了……別再吹了好嗎?別再吹了……」
煙之書語帶嗚咽的求道。
「我……我要吹蕭給他听。」煙之琴滴下了一串淚珠平靜的說。對她自己手上的傷毫無所覺。
「吹給他听?誰呀!你在說誰?」
煙之書不明白她和姥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ど事,沒有人肯告訴她,但她感覺得到事態很嚴重,否則一向溫文善良的煙之琴不會和姥姥作對;而一向疼愛她的姥姥也不會將她給軟禁起來。
「我喜歡的人。」她嬌羞紅著臉道,臉上的表情是那ど的飄忽不真實。
「喜歡?你有喜歡的人?」煙之書說著臉蛋也紅透了。她問︰「那人是誰?」
「誰?他是……你問這做什ど?」煙之琴目光中露出防備的問︰「你也喜歡他對不對?」
「我?」煙之書苦笑道。「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可能喜歡他呢?」
「會的,所有的人都會喜歡他的。」她肯定的說。手又不知不覺的要拿回玉蕭。
「不可以,你的嘴唇受傷了,別再吹了。」煙之書非常的擔心。
「受傷?是啊!他也受傷了,不知道他傷好了沒?」話說完她便開始啜泣起來。
「琴姊。」煙之書真不知道該怎ど辦才好,只能抱著她安慰。「好了好了,琴姊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真的?」
「當然,所以琴姊要好好休息。」
「我想見他,阿書兒,你放我走好不好?好不好?」煙之琴懇求道。
「哎呀!不行,琴姊你別害我。」雖然她是很想幫她,但是她無能為力。
「唉!算了。」就算煙之書肯放了她,胭脂傳使那關也過不了。
「晨哥,不是我背信,我是身不由己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煙之琴哭倒在煙之書的懷里了。
門外,胭脂姥姥將這一幕盡收眼里。她知道自己該怎ど做了。
煙之畫面對著鏡中的自己,一筆一畫的將手上的顏彩涂在臉上,她是不想這ど做,尤其華玦晨還是這ど好的人,但是誰要他和煙之琴彼此相愛呢?
在听到煙之琴的近況後,身為妹妹的她也忍不住為之難過,不過她們是胭脂門的人,最好一輩子都別踫上「情」字。這點她可非常清楚。
完成了。
瞧!她的畫工多好,恐怕連華玦晨都認不出來。
煙之書對鏡中的「別人」扮了個鬼臉,望了望窗外低沉的黑幕輕輕地一笑。
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拉上了蒙面巾,她的身影一躍而出,隱沒在黑暗之中……如果在這個時候煙之琴能夠一邊吹蕭,兩人對坐在這一輪月華之下,享受一月才有一次的滿月時刻該有多好!
華玦晨獨自坐在涼亭內,一個人對著自己的影子欣賞著月光,他一向滴酒不沾,但在今夜他突然想讓自己喝醉。
「琴兒,干杯。」他對著他自己的影子喊道。
黑暗中,煙之畫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凝神注意,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
一咬牙,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堅決,輕輕的將長劍抽出,森冷的長劍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異常的駭人。
「對不起,得罪了……」她在心中默念道。
華玦晨敏銳的注意力告訴他,附近似乎有人,就在他一轉身之際,陡然一把銳利無比的長劍向他的心窩直直竄來,幸好他閃得快,否則恐怕一命歸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