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筀晨輕輕一笑,毫不猶豫將水兒遞給他的碗拿給趙鋅。
「正好趙大哥喜歡,這魚湯對傷口愈合有很好的功效。」
「這要給我喝?怎麼好意思,這是水姑娘特地為你煮的……」趙鋅有點不好意思,但從碗子中不斷傳出的誘人的香味使他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口水。
「水兒不會介意的。」華筀晨淡淡的說。
「是……是的,希望趙大哥不嫌棄。」水兒雖然不願見到苦心熬制的魚湯被他人喝了,但是來日方長,以後她還是有機會再煮魚湯給華筀晨喝的。
「嫌棄?當然不會,能嘗到水姑娘親手熬的湯,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趙鋅拿起了魚湯向兩人點頭後,喜孜孜離去。
「我來幫你。」看華筀晨忙著清理一些用具及藥草,水兒連忙走到他身旁挽起水袖要幫忙。
「不用。」華筀晨一反常態冷淡說道,話說完徑自將東西歸位。
水兒終于嗅出異樣了。
「晨哥,你怎麼了,不高興嗎?」水兒見他毫無反應又問︰「是我做錯什麼惹你生氣嗎?」
華筀晨頭也不回,僅是背對著她搖搖頭。
此舉動更引發了水兒敏銳的心思,她直覺一定有什麼事發生。
「和清晨的事有關嗎?」
清晨時她曾听畫兒說堡內死了個人,或許華筀晨是因為無法救活鐘虎而自責吧!水兒對他這般自責有些心疼。
「別問了,今後少出房門,也別再到這里來了。」華筀晨又是冷淡的吩咐,分不清他究竟在生氣抑是關心。
「可是你答應要教我醫術……」
「就算我不信守諾言好了。」華筀晨滿是不在乎的樣子。
「你……」她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昨天還有說有笑的,怎麼才一天的光景華筀晨就變了,她眼眶中盛滿了水霧,直想問個明白。「晨哥,若我有錯你可以告訴我,別……」
她跑過去與他面對面,晶瑩的淚珠不由自主的滑落。
華筀晨嫌惡的看她一眼道︰「收起你的眼淚,別動不動就淚水汪汪像個小女圭女圭。」
「我……」華筀晨雖未大聲指責,但他的態度已傷到水兒了,她硬吞下眼淚,仍執著不肯走。
見到水兒梨帶花雨、辛苦忍住淚水的模樣,華筀晨著實心中一陣不忍,他也不想這麼做,但他必須保護她。
「回去。」他狠下心來說。
「跟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死心的。」水兒堅毅的道。
華筀晨無意識的轉身背對著她攏了攏頭發,像在斟酌著該如何說才好。
經過許久他才回過頭來道︰「就算是避嫌吧!」
「避嫌?」這麼牽強的理由,水兒怎樣也不會信的。
「你可以走了。」他又再度趕她走。
「這理由太牽強了,我不走,我要真正的答案。」水兒一拗起來也是相當難纏的。
「好,你不走我走。」華筀晨側身就要往外走。
「不……」水兒擋住了他。「你不可以走,你走了若是有病人到怎麼辦?」
華筀晨對她的話置若罔顧還是要往外走。
「好,我輸了,我走,我走!」水兒先他一步跑向屋外,然後回眸望華筀晨一眼,極其堅定道︰「不管你如何待我,都不能改變我的心,你別白費心機了。」
華筀晨並沒有回答,僅是轉身背對著她;水兒極其幽怨的望著他的背影一眼才離去。
她暗自決定,一定要找出他突然轉變的原因。
听到腳步聲離去,華筀晨垂下了眼瞼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腦海中盡是水兒化不去深愁的面容。
他當然相信水兒絕不是傷害鐘虎的人,然而若眾人知道她的身份後,不全部將箭頭指向她才怪,為今之計就是她一直待在房內別出門了。
「水兒呀!水兒!這樣對你最好,你知不知道?」他喃喃自語道。
杜丹苡一向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要她面對這麼大的沖擊毫無反應,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畫兒說的有理,沒憑沒據的她能拿水兒怎麼辦?她左思右想地房內走來走去,終于,她決定了。
「非得讓你俯首認罪不可。」她咬牙切齒地往水兒的住處走,臉上帶著殘酷不懷好意的笑容。
「水兒。」
穿過幾個回廊,就在接近水兒的房門前時,她發現了一臉悲淒的水兒正快步跑向屋內。
想都沒多想,杜丹苡便喚住了她,絲毫沒顧忌到這里是個平時人來人往之地。
華筀晨突如其來的冷酷及淡漠,深深的傷害了水兒多愁善感的心,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房門口的,直到杜丹苡不友善的大喊聲才將她喚回現實之中。
「杜姑娘。」面對杜丹苡不怎麼友善的臉,水兒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覺,她今天犯了沖嗎?要不,為何每個人都如此對她?
「哼!」沒待水兒多辯解,杜丹苡便一陣冷嘲熱諷︰「你還真是厲害,裝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就騙得每個人團團轉。」
「騙?我不懂你的意思。」水兒擦干了臉上的淚痕,搖著頭道。
「不懂?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杜丹苡激動的道。
「我做了什麼?」水兒誠心的問。
「說,你究竟是不是胭脂門的人?」杜丹苡心直口快地直指問題核心。
水兒露出一絲苦笑,想不到竟會有這種傳言。她不作答領先走入房間內,在椅子上坐下。杜丹苡也跟著走進去站在門邊,一副非弄明白不可的模樣。
水兒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斟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請喝茶。」
「要喝茶我不會回自己的房間啊!少顧左右而言他了,快回答我。」杜丹苡將自己內心的情緒表露無疑。
水兒突然覺得很輕松,杜丹苡是個完全不懂得粉飾自己情緒的人,雖然她的言語很傷人,但是至少不必顧忌她話中另有玄機。
「或許是吧!」她故意說道。
「赫!你終于承認了,說!你為什麼要殺鐘虎?」杜丹苡咄咄逼人的欺近她的身邊道。
「殺死鐘虎?」
「少裝蒜了!快說。」杜丹苡憤怒的指著她。
「我沒有殺鐘虎,而且我說的是『或許我是胭脂門的人』,不是『我是胭脂門的人』。因為我忘記了以前的事。」她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或許我以前是個流浪街頭的乞丐,又或許我是個皇族貴冑……誰知道呢?」
她的眼神越過杜丹苡投向天邊的遠處,難道華筀晨也懷疑鐘虎是她殺的嗎?
不,誰都可以懷疑她,就是他不可以。
水兒極力想平靜紊亂的情緒。
杜丹苡望著水兒難過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愧疚,她沒有證據的,不是嗎?
「你真的沒有殺鐘虎?」杜丹苡的口氣已有些軟化了。
「沒有。」她質疑的看了杜丹苡眼問︰「誰告訴你殺鐘虎是胭脂門的人?又是誰告訴你我殺了鐘虎?」
杜丹苡是個很容易讓一眼望穿的人,水兒知道她沒有確切的實證,要不她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殺鐘虎的一劍從心髒刺入斃命,那是胭脂門慣用的手法。至于說你是胭脂門的人……」杜丹苡有點為難,她沒忘畫兒千交代萬叮嚀要她千萬別供出她,她是個非常信守承諾的人,是不會違背答應畫兒的話。
唉!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會變成被拷問的一方?枉丹苡有點懷疑自己在搞什麼鬼,她苦著臉思慮著該怎麼回答。
「你不說就算了。」水兒放過她,並認真的對她分析道︰「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記得有人曾經說胭脂門的人一向見錢眼開,若不是誰給了她們好處,她們又怎麼會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