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寶檠堡堡主得知她失去記憶後,便非常熱心的要堡中作客的人來看看是否認得她,當然來的全是一些江湖人士,但卻沒有一個人曾見過她,或許她並非武林中人吧!
她喜歡這樣的結果,雖然她還不是很明白何謂「江湖」?
其實她自己並不急著想解開身世之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
忽地,一陣清風吹拂過她的面頰,吹動她柔順飛揚的發絲,她坐在一旁的涼亭內看著搖曳的花海,突然覺得手中信佛少了些什麼,但又說不上來。
「水兒,原來你在這里。」
一個溫文的聲音由她的後方傳來,她用不著回頭便知道是誰。
「晨哥。」她對來人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怎麼樣,頭還疼嗎?」華筀晨關心的問。
「如果不勉強去想過去的事就不疼了。」對于華筀晨這位謙沖君子,她是柔順听話的,他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像小貓第一眼見到母貓一樣給她十足的安全感,再加上他那獨特富磁性的嗓音,讓她對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在想身世之謎嗎?」
她輕搖螓首。「不是,我只是覺得似乎手上少了些什麼。」她攤攤手,表情帶著莫大的疑惑不解的問。
聞言,華筀晨的心頭一悸,他馬上低頭沉思不語,似乎在苦思什麼似的。
見狀,水兒趕忙焦急的問︰「晨哥,怎麼了,你也不舒服嗎?」
「我……沒什麼。」華筀晨看了水兒一眼,從懷中拿出一支精致的短簫交給她。
「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喜歡它?」
「短簫!」水兒將它緊握在手中,奇怪的是她覺得自己好象是短簫的主人。「晨哥,你是由哪兒得到它的?」
「有問題嗎?」華筀晨盡量隱藏自己的情緒,讓神情看來平靜安穩。
「嗯!好奇怪,我好象覺得它原本就是我的。」
這短簫其實是華筀晨在救她的時候在她身旁撿到的,看著她單純無邪的面容,他實在不願承認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她居然是殺人魔女!
「晨哥,你的臉色不太好,我看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比較好。」水兒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沒事。」
「真的?」水兒並不大相信。
「真的。」華筀晨轉移話題道︰「你能吹支曲兒來听听嗎?」他指向水兒手中的短簫問。
水兒不假思索地拿起短簫放在唇旁,輕輕地吹起一首記憶中熟悉的旋律——百花迎春。
彷佛听得懂她的旋律一般,百花為之律動,蝶兒為之輕舞,整個後花園就像春神初臨般,陷入一種如痴如醉的氛圍。華筀晨更是听得渾然忘我,不記得自己身處何處,直到一曲停止才回過神來。
「怎樣,好听嗎?」水兒笑盈盈的問。
「太好听了,彷佛真的看到春神般。」華筀晨真希望她不是自己的敵人。
「真的嗎!那我可以每天吹給你听喔。」得到華筀晨的鼓勵,水兒的笑容猶如春花綻放般動人。
「不,你不可以。」華筀晨突然反射性的大聲說道。
水兒柔媚的眸光中陡地升起了氤氳的水霧,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難道他的贊美只是敷衍之語?
看著她楚楚可人、泫然欲泣的樣子,華筀晨才明白自己方才失態了,于是連忙安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她語帶*'啞的道︰「是我吹得不夠好。」
「不,你吹得真的很好,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她那隨意展現的音韻可能為她惹來殺身之禍,他不由得苦惱地望著她清麗的容顏。
這般柔媚縴細的女孩真的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嗎?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水兒,答應我從今以後不要隨意的在他人面前展現你的音韻奇才好嗎?」他苦澀的道︰「雖然我的要求很無理,但是……」他略蹙著眉不知該措詞。
水兒聞言偷偷覷了他一眼,芳心暗自竊喜。
華筀晨擁有一張俊逸不凡的臉,舉手投足間更顯其超月兌凡俗的優雅氣度,讓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動心,更遑論他一身的醫術絕技了。
「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會再為另一個人吹簫了。」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粉頰卻越來越嫣紅。
她誤會他的意思了。華筀晨本想解釋,但如果她這樣想能為她避過殺身之禍,以後的事就留給時間去煩惱吧!
空氣彷佛凝在此刻,兩人懷著全然不同的心事。
久久,水兒才打破沉默問︰「對了,晨哥,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堡內的人都好忙的樣子,他們在忙些什麼?」
「忙……」近來听說胭脂門又將有所行動,大家準備以谷劭作餌引出她們,將她們一舉殲滅,下意識他又轉眼看看水兒的神情,但見她只是睜大著好奇的雙眸往他瞧。
「到底忙什麼?我能幫忙嗎?」水兒忍不住又問。
「你當然無法幫得上忙啦!」突然一個開朗的聲音插入他倆的話題當中。
「谷大哥。」水兒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皺眉頭,誰要他那麼愛開她玩笑。
「嗯!水兒,你有點偏心喔!為什麼你喊他晨哥,卻叫我谷大哥,這麼生分?」谷劭忍不住抗議道。這小妮子簡直大傷他那純純的少男芳心了。
「我……好吧!勁哥。」
這麼勉強?算了,遲早有一天要教她心甘情願的喊,谷劭心想。
「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私自跑來後花園幽會,也沒知會我,害我找不到人。」谷劭抱怨道。
「才不是呢?我們……」水兒急于解釋,誰料谷劭卻截斷她的話,徑自下評論。
「我知道,是筀晨死賴著你對不對?」他佯裝生氣的轉向華筀晨,活似個打破醋的丈夫。
「我不可以跟隨在美人身旁嗎?」華筀晨反唇相稽道。他和谷劭可謂生死之交,也只有面對他時,他才會有如此俏皮的表現。
水兒聞言又是一陣臉紅心跳。晨哥居然拿她開玩笑,不過她心中是竊喜多于嘖怪。
「喂!那你也該通知我一聲嘛!我們來個君子之爭。」谷劭並未看出水兒的心事,他向華筀晨擺出一副挑釁的模樣。
「隨時奉陪。」華筀晨溫文的笑道。
水兒輕笑著搖頭,她還真是服了谷劭,他幾乎和誰都可以抬杠,連一向溫文儒雅的華筀晨也不例外。
「劭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水兒嬌柔的提醒道。
「哦!對不起,差點忘了。」谷劭這下表情出現難得的嚴肅,正色將胭脂門的事概略向水兒說明。
「胭脂門?好熟悉的名字……」水兒陷入沉思中,不料卻引發頭疼。「哎!」她撫住頭,黛眉深鎖。
「怎麼樣?」華筀晨和谷劭同時關心道。
「我真的想不起來在哪听過胭脂門的名字,好象很熟悉……」她咬了咬下唇,手則撫著頭說。
「別想了,那不關你的事。」華筀晨緊張的出聲阻止,同時心虛的看向谷劭,但願他沒發現什麼。
「可是……」
水兒還想說什麼,卻被華筀晨以眼神制止。「這藥丸你服下,對你的頭疼會有幫忙的。」他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交給水兒。
水兒意會他的暗示,微微點頭,乖巧的接過藥瓶。
比劭越看越不對勁,怎麼他才一會兒工夫沒盯著,他們居然就已經邁入「眉目傳情」
的境地?真使他抓狂。
「喂!你們太不夠意思了,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沒事。」他倆很有默契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