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連銀票也不想要了?」襲詠尊不嗦,接著搶銀票。
「啊,我說,我說!」采心不再挖苦他,看在金銀珠寶的份上招供︰「委托我的是聞人小姐,她不想嫁你!」
原來,是準新娘與準新郎都不肯成婚
襲詠尊感到好笑又好玩,問采心︰「妳拿了三份酬勞,我與聞人悠然,妳必定要得罪一個。」
采心干笑。「聞人小姐不像襲公子這般知禮識趣,如有萬一,我自然與聞人小姐反目。」她拍了拍裝滿珠寶的匣子。
瞧她一臉奸笑,實在難令人信服。「許姑娘先說個計畫給我听。」
呸,你當你在開鑿運河咩!「暫無計畫,我剛向司寇家買了聞人小姐的情報,正欲研究呢。」
「為何沒買我的情報?」襲詠尊發現疑點。
采心流下一滴冷汗。這家伙真細心,不能隨便敷衍過去,怕無法月兌身啊。
「聞人小姐養在深閨,情況難以探听,可襲公子您在外經商,聲名遠揚,我只差沒見你一面,你的事我已能倒背如流啊!」
「是嗎,請隨便背一段?」
「……」還有抽查,他當他是教學夫子臨場測試?采心啞了半天才道︰「我突然頭昏眼花,可否先讓我休息片刻?」
「呵呵!」
「呵呵!」笑你個大頭!她可以回去了吧?
襲詠尊刻意忽略采心眼中的疑問,邀請︰「晚上一起用膳。」
「……」不放她走?「好啊,我先離開,晚上再來。」
「誰說妳能走了?」襲詠尊拿起茶杯往地上丟。
四個茶杯分別落在采心腳邊四角,制住她的行動。
「你還有何吩咐?」她傻笑回頭,壓下怒氣。
「妳在我身邊待著,行動更方便,省得別路人馬搗亂,影響妳的行動。」
「你仇家很多?」有人與她競爭破壞襲詠尊的婚事?
「仇家這東西很難估算,誰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會不會有個瘋子冒出來砍你一刀。我已在外面布置了天羅地網,防止仇家尋釁,但近期婚事忙碌,出入人流難以控制,急需眼明心細的能人坐鎮。」
能人——這兩個字打動了采心,即使她知道襲詠尊笑里藏刀。「別人找你麻煩與我無關,請你不要增加我的困擾。」
「別這麼見外,互相幫助不好嗎?」
「的確,混入你家,屆時下手更便利,不必擔心進不來。」采心說完,也覺得留在他身邊不賴。
「許姑娘真是聰明伶俐。」不枉他提點得如此清楚。
「唉——看情形,我不幫你也不行了!」啊炳哈哈!博取他的信任,潛伏在他身邊,等時機來臨再給他一擊——高手呀!
其實,托她破壞這次婚事的,不止藍杉、襲詠尊、聞人悠然三個。采心掩嘴偷笑。
「只是如此勞累許姑娘,真不好意思……」襲詠尊掃過采心可疑的笑容。
「欸——」采心豪邁道。「江湖兒女,何必拘束小節!」
「姑娘助人為樂的精神值得嘉勉!」
「呵呵……」兩人笑得有如花朵一般燦爛。
「誰叫我有俠士的錚錚鐵骨呢?」
她的雙眸一眨一閉,流泄出炫惑人心的光彩,比彩虹還動人。
「妳的眼楮真美。」襲詠尊低聲呢喃。
「你嘀咕什麼,大聲點!」采心沒听清楚。「男人說話要有魄力!」
她這一吼,吼散了襲詠尊從前累積至今的枯燥。這姑娘真有意思,有她參與這場婚事,必定熱鬧又有趣。
他開始期待拜堂的那一天。「我說,許姑娘實在有節操、有仁義。」
「呵呵哈哈——這是我的優點啦!」等她成功鬧完他的婚事,她會讓他知道,她還很有實力、很有智慧呢!
「咚——」暗夜里一聲響!
半睡半醒的采心倏地睜眼。
「咚!」
像是敲打聲,在房內回旋。
「采心——」從屋頂飄下一聲呼喚。
有人在叫她?
采心跪坐起來,仰頭向上看。「香香?」
她驚喜的見到司寇香香翻開房頂的瓦蓋,露出半張臉。
「快爬上來,我帶妳離開!」香香丟下繩子。
采心感動得顫抖不已。「嗚……香香,我好喜歡妳喔!」
這句話她說得由衷,連爹娘都很少擔憂她的安危,香香是第一個在意她,怕她出事冒險來搭救她的人。
「妳快跟我走,少發痴!」
「可是……」
采心的猶豫引起香香的訝異。
「妳不想離開?該不是……想節省住客棧的錢吧?」
「呀,我怎麼沒想到,住在這能省下這筆花費!」采心受啟發,笑開臉。「不過,這不是我的意圖。」
「妳不是要破壞襲詠尊的婚事?留在他身旁,不是綁手綁腳,難以行動?」
「哎呀,妳不曉得,這是——」采心打算引經據典,溜一段含義深遠的話,但她張開嘴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屁。「總而言之,我潛伏在他身邊是有好處的,等他對我撤去防備,我的行動不是更方便?」
「我勸妳少接近他,襲詠尊看似和善,實則……」
「別提他了。」采心截斷香香的話,抱怨道︰「忘了和妳追究,那時妳怎麼不先知會我一聲?」害她被抓,好丟臉喔!
「我有機會嗎?」香香收回繩子。「妳做事一向劍及履及。」
「罷了,事情已發生。」采心揮手。「而且我在他這又賺了不少,我還是有收獲的嘛。」
「他給了妳好處?」香香益發覺得不對勁。襲詠尊一向不做虧本生意!
「沒錯。原來藍杉委托我破壞他的婚事,也是他的主意。妳曉得嗎?」等香香點頭,采心又問︰「為何妳沒告訴我?」
「我剛準備說,妳卻被他抓走。況且襲詠尊認識我哥,有些線索我哥會替他掩護,我查探不出來。」
「那,妳哥知不知道,委托我破壞婚事的不止三人呢?」
「除了藍杉、聞人悠然和襲詠尊,還有誰?」香香訝異了。
「連香香也不曉得啊。」采心自滿地笑。「嘿嘿,秘密!」破壞一次婚事,即可賺取五人的酬勞,哇啊,賺翻了!
這次的行動,好幸福喔!
因籌備婚事,整個襲府忙得人仰馬翻。襲詠尊卻事事推給母親打理,自己則不時偷閑躲進采心房中。
「不對呀!」采心納悶著,問襲詠尊︰「你整天把我關在房里很奇怪啊,為何不讓我行動?」
她歪著嘴角,苦惱的模樣宛如一個要不到憐愛的女圭女圭;然而心里卻一陣冷笑,表面上處處受到襲詠尊的限制,其實早已有門路自由出入襲府。
「妳不喜歡悠閑的生活嗎?」襲詠尊只見到她特意流露出來的神色,涌起了抱她在懷里搖晃安撫的沖動。
「這個……」采心的人生從未如此輕松,成天只需吃和睡,不需顧慮家計,不必藏頭縮尾,實在美得像夢。
她抓起一把珍珠,讓它們慢慢從指間落入白玉碗內,听著兩者相撞的清亮聲。
「襲家公子,你是不是有陰謀?」采心邊問邊照鏡子。
鏡中的自己,穿的是瓖有銀絲線的繡衣,盤發的是花樣金釵,耳環是兩顆名貴的夜明珠……全身的行頭,都是襲詠尊的饋贈。
如果他只送她一次珠寶,算是委托她的酬勞,她必須說他識相。可他不斷送禮物,送得源源不絕,她只能說他有陰謀了!
「我不會害妳的,采心。」襲詠尊甜甜地說,見她一雙美眸映著自己的身影,一股滿足感潛入他心窩。
「采心?」惡……對看似溫和善良,時而冷厲嚴肅的襲詠尊,采心實在沒什麼好感,不過他的家產她倒十分喜愛。「你以前不是叫我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