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我色欲薰心、獸性大發了,不真的偷香,豈不是要叫你失望?」他一臉無辜、滿臉笑意,笑得像是只偷了腥的貓。
他可不許他的容兒與他這樣親近相處時,心思飄到別的地方去。
「少主,您的銅牆鐵壁臉皮功又更精進了……」即將超越花玨那自戀鬼了。
「不過,我倒是不反對與下屬有染這個指控。」趁她發楞,再次于她粉女敕的臉上偷了個香。柳熙斐笑道︰
「事實上,我正試著努力加深這層關系。」
「……」喜容再一次啞口無言。
「好,不逗你了,今日就先饒了你,我有事想問你。」見她當真羞得抬不起頭來,柳熙斐決定暫時放過她。
「是因為已經吃乾抹淨了吧?」少主一張嘴真是會顛倒是非,厲害得很,不愧是一代奸商!喜容在心中偷罵著柳熙斐,卻沒發現自己不小心將想法月兌口而出。
「我若是要吃乾抹淨,今日可就不僅止于此了……」他輕柔誘人的嗓音如鬼魅般在她耳邊輕聲道。
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輕拂過,害她的小臉不禁又紅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喜容就算只是個小泵娘也要向大丈夫看齊,她忍!她忍!她忍忍忍!
「……是容兒誤解少主了,請少主原諒。敢問英明的少主要問喜容什麼事呢?」她謙卑有禮、狗腿奉承,這一切都是為了明哲保身哪!
鳥爺爺,您老人家地下有知,可千萬不要以容兒為恥啊!
「容兒。」見她思緒又飄走,他再一次喚回她。
「啊?」她趕緊回神,避免某人再一次偷香得逞。
「與花玨同行,可有為自己新添些衣物?」他突然閑話家常。
「啊?沒啊!少主,咱們自個兒就是做布匹買賣,何必讓外人賺這些錢呢?」她好笑道。雖然不明白少主為何突然問這問題,但她仍據實以告。
「女孩兒家不都愛買些衣裳、飾品什麼的,好取悅自己。我由著你買你還嫌呢!」他也學著她笑。「再說,你的衣裳似乎沒有符合你這年紀該有的粉女敕顏色呢。」
「我不愛淺色衣裳,易髒。」她微微皺眉道。
「是不愛,還是不敢呢?莊里這麼多下人,還怕沒人清理?怕什麼髒呢!」他笑意不減,不待她回答又問。
「容兒,你可曾想過為何當年將你撿回來的是鳥使,而你卻得喊花玨師父呢?」
「因鳥爺爺懂獸語的絕技乃天生異能,無法傳授給我,又因我身子骨奇差,無法習武,所以只好轉而向花玨習醫習毒。」尤其是七年前,水榭門滅門後,她更是努力鑽研于醫術。
其實這些她也不是很確定,因為七年前她失去了記憶,所以關于水榭門的記憶她都是听來的。
花玨說她是因為驚嚇過度,又因疼愛她的鳥爺爺與門主夫婦雙雙慘死,在這一連串的刺激下,她因而失去了在水榭門時的記憶。
不過七年來,該知道的已由少主與其他三使告知了,所以該明白的事情、該承擔的責任,她一樣也不少。
只是每每听聞這些事、眾人在商談復仇大計時,不論是激動或憤怒的情緒,她都無法產生。當然也無法在鏟除仇家後,產生快意。
除了想到鳥爺爺的死會令她難過外,對于其它一切她總無法感同身受,就像是在听別人家的故事似的。
「少主,這事不是當初您跟我說的嗎?」何必明知故問?
「是嗎?」他玩弄著她的發梢,隨口應道。
「……少主,您想問我可曾想起從前往事吧?」她忍不住道。
閉著彎問這麼多,偏又故意拐得極糟,這不是很明顯嗎?
「以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而言,容兒,你是否活得太過愜意?」聞言,柳熙斐也就直問道,一對深沉若黑水晶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她。
他不喜歡看到這樣輕易放開過去的她,好似那段歲月只剩他一人珍惜著,只對他一人有意義。
他不願、也不許她這麼做!
即使他希望她一直如現在這般快樂,但仍渴望她能回想起專屬于兩人的共同記憶;他雖不願逼她,卻又希冀她能回復記憶。
偏偏有人鈍得沒發現身後人的在意,一派雲淡風輕地道︰「過去的那些事情,若是想得起來,哪天我總會想起的,不是嗎?若是無法記起也無妨,反正重要的是將來的日子。更何況,當年水榭門的一切,這些年我听你們說的都可以倒背如流了,那些記憶是不是我自己想起的,很重要嗎?」
喜容說出自己的想法後,有些疑惑的偏頭望著柳熙斐。
「少主,您一向不是執著于過去之人,為何老希望我記起一切呢?」
比起她的記憶,她對于少主異常執著的行為更在意幾分。
「事情事情,重要的不是事而是情,事由人說,情自心生。」柳熙斐終于斂起那始終不真實的笑容,星眸一沉,輕嘆道︰「容兒,你可真無情……」
他在乎的是,隨著記憶消逝,幼時那情感豐沛的容兒也消失無蹤了。
兩人之間深厚的情誼,怎可說忘就忘?
「可少主,大家不也常說「時間可改變一切」?這些記憶我就算現在不忘,將來也會淡忘,再如何濃厚的情感,百年之後也將成雲煙,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堅持?」
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她無意一直惦記著過去,日子還是得過不是嗎?
「……」他不語,只是深深的看著她,眸光深幽,原本輕柔圈住她縴腰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了。
唔,似乎惹身後的人生氣了。「少主,難道您會記得從前的每一件事嗎?」她七分好奇、三分不服地問道。
「若那事我相當在乎、那人我相當珍惜的話……我會!」柳熙斐定定的望著她,以一種像是立誓般的嚴肅態度,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正因如此,他也希望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足夠到讓她不忘,無奈有人始終不開竅,那不在乎的態度讓他無法忍受,也讓他飽受煎熬。
唉,這樣的心情,她是不會懂的……
柳熙斐再次輕嘆一口氣,為她順了順額前凌亂的劉海兒,而後柔聲道︰
「罷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
雖然不明白少主為何終于願意放她離開,但她依舊如蒙特赦,溜得飛快,轉眼間已退至門外。
她就像是初學飛翔的小鳥,迫不及待的朝外展翅高飛,無視于身後那雙始終定定注視著她的堅定目光,一雙充滿感情卻又帶著一點不甘的深情眼眸。
「容兒……」你可有想起一切的一天?
在嬌小人影消失在眼前後,他輕喚她的名。太多太深的情感,沉重到讓他的嗓音變得低啞。
不求完整的記憶,只求她能明白二人之間的情感有多麼的深。
當年他給了她她想要的新名,在長期相處下,不知不覺也將自己的感情給了她……
只是,他不知道她是否要他這份感情?
完全未察覺柳熙斐的濃濃情意,喜容一出議事廳,隨即往花玨所居住的花苑奔去。
「踫!」她粗魯的推開花玨所在的小屋木門。
「花玨!花玨!」她興奮的叫道,「你快將調制「回仙」的配方等訴我!你答應我一回莊就告訴我的,你千萬別想賴——」
眼見廳內無人,她無畏男女之別,旋身走入他的房內,自在得如入無人之境。
花玨、風熾一向與她親若兄妹,因此總由得她隨意地自由來去,就連謹守禮法的月使也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嗚哇!」自認將沉穩這門功夫修行到家的喜容,竟無法克制自己地驚呼大叫,就連當初知道自己失憶時,她也不曾如此激動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