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什麼呢?鳥娃兒真沒規矩!」月使手里的木杖當頭敲下。
「月婆婆,少主已允我叫喜容了,您別老是鳥娃兒、鳥娃兒的叫啦!」喜容撫著挨了木杖的頭抱怨道。
「那是莊主與你的約定,「柳莊四使」該有的規矩不能廢,身為「鳥使」的你不叫鳥娃兒叫啥?」語畢,掌管莊里規矩的月使的執法杖又要落下。
「噗!炳哈哈哈!」風使風熾見狀抱著肚子大笑。
「呵呵呵呵!」花使花玨亦露出迷倒眾生的絕美笑容。
「……」杏眼朝著兩位落阱下石的同伴一瞪,喜容賭氣不說話。
可惡!可惡!可惡!前任莊主我恨你!為什麼花鳥風月其他三人的稱號就威風得緊,只有她的是這麼呆、這麼拙!
「咳!」坐在上位的莊主柳熙斐輕咳一聲,打斷四使的胡鬧。「四使最近應該還順利吧?」
「是,莊主。」莊內負責規矩的月使率先稟報,「近來由于柳莊的威名漸起,投入我莊門下之徒暴增數倍,如今皆已先安置于山下的武館中,待月中過濾身家後,再分配至四使座下。」
三年前柳莊因買賣布匹絲綢發跡,凡柳莊售出之布料盡為良織佳繡,上至達官權貴、下至市井小民皆爭相搶購。柳莊出產的布匹,即使是價格低廉的粗布,也都較市面上一般的布匹不同,買家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會有三倍以上的回贈。
而柳莊四使的威名,再加上其雄厚之財力,更是吸引不少欲拜師求名之徒。
所有新進門人皆先安置于隱蒼山下,由月使指導基本規矩,再祝其才配其職,一年後分發至四使與莊主苑下,一律由小廝奴婢磨練起。平日由月使教導基本功夫,待時候到了再由自己主子教導其獨門技能。
花使擅毒、風使精武、鳥使則掌布莊之買賣。其資質平庸之輩留置月苑發落,依其意願從事園丁、伙夫……等職,當然,每月亦有豐厚的酬佣。
若志不在此.有心離去者,柳莊亦不多作刁難。
既可強身健體,又可習得一技之長.如此完美的待遇,怎不叫眾人前僕後繼地蜂擁入柳莊呢?
也因此,月使雖是四使中唯一留守柳莊之人,這些日子以來,倒也忙翻天了。
而她同時也是四使中唯一以莊主稱呼柳熙斐的人。由于其他三使皆自小與少主一同在莊內長大,即使莊主已逝,少主柳熙斐繼任,其他三人依舊改不了口。柳熙斐亦不計較稱謂,唯有月使謹守規矩,稱其為莊主。
「月使,辛苦您了。」雖是下屬,但柳熙斐依舊敬其年長,使用敬稱。隨即望向風熾,「風使?」
「透過內線張雄的幫忙,已除掉水琶派掌門厲名山,如今掌門之位已由水琶派自行推舉出的李大正接任。此外,朝露教教主亦承諾永尊柳莊,不再生事。」風熾回報道。
柳熙斐聞言輕笑,「永尊柳莊、不再生事?若是這話能信,當年也不會有那膽子參與水榭門一事了。這朝露教過了這些年,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依舊玩這種扮豬吃老虎的小把戲。」
「花使與容兒,你們此行亦有所獲吧?」柳熙斐清冷的嗓音在提及喜容時,明顯柔和許多。
「咱們已成為全國最大的布匹供應商。表面上雖仍與錦繡山莊、金箴號並稱三大織造坊,但錦繡山莊與金箴號有六成貨源由咱們暗中供應。」喜容率先說道。
意思就是——其余兩家早已不是對手。
「另外,黃竹三君承諾將永遠退出江湖。」花玨接續道。
「很好,有勞四使了。七日後再給諸位新的任務,屆時要再勞煩各位了。諸位可先行回房歇息了。」听完簡報,柳熙斐道。
「是的。」三人齊聲答道,唯有喜容迅速回了個「是」便一溜煙逃離議事廳。少講一個字,她就多一秒溜呀!
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等等,」清朗的嗓音適時地響起,不大不小恰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听見,包括已溜到門邊的嬌小身影。「容兒,你留下。」
小小的身子明顯僵住,雙肩沮喪地垂下。
唉唉唉,她就這點不好,人矮腿短老躲不掉。
喜容遺憾的望向門外朗朗晴天。唉,就只差那臨門一腳,出了議事廳大門她就可以溜掉的……只差那一步,就差那一步哪!
「容兒?」
「是,喜容在!」她不甘的回道。
然後無視守衛的同情眼光,也不管離開議事廳的月風花三使各投以警告、疑惑、及看好戲的眼神,小小的身子以極緩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好一會後,她停在莊主座下的台階前,怎樣也不願再多走一步。
第二章
「容兒,過來。」清朗的嗓音再次揚起。此時柳莊議事廳里,只剩柳熙斐與喜容二人。
「不不,少主,喜容不敢越矩。」她可是個謹守分際的好下屬呢。
「不敢?」無奈有人不這麼想,俊眉一挑,「容兒,你對我說出這個「不」字,哪里不敢?」
「月婆婆教導喜容規矩得學、少主的話得听,但還需衡量是非,擇善固執。」喜容用前所未有的好口才,及媲美月使的嚴肅正經,斗膽犯上,努力進諫。
總之,能離少主越遠越好。
「哦?」柳熙斐單手支頤,一雙修長的腿優雅地交疊于白底繡金的衣袍下,一對星眸專注的盯著喜容,像是望著世間唯一的珍寶。
喜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臉頰像是火在燒似的,于是也孩子氣的瞪回去。
瞪瞪瞪,瞪到天荒地老、瞪到海枯石爛、瞪他千遍也不厭倦……好吧,不厭倦的好像只有少主,她瞪到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唉……」她輸了。
少主你行!真不傀是少主,連這種無聊的游戲都能贏她。
她只好認命的像個小老頭似一步一階緩緩走上前,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坐到少主指定的腿上。
「少主,您這點不好。」
「嗯?怎麼個不好法?」他調整坐姿,由後方摟著她,親近的貼著她的臉道。
原本議事廳內各據一方的二人,此時親昵得幾乎沒有距離。
「公私不分、搶擄民女、逼良為娼、色欲薰心、獸性大發、與下屬有染……」她不客氣地胡搗,只求少主良心發現,趕緊放下她。
這就是她老躲著少主、不愛回莊的原因哪!打從她滿十六後,少主即對她親昵到令人發羞,許多不合宜的舉動,少主倒是做得自然。
「容兒,」被指責的人倒是一點也不介意。「我哪公私不分?方才對你可有逾越的行為?」他似笑非笑地問她。
「……沒。」她想了一會兒,不甘的回道。
方才的確是沒有,但現在可是動手又動腳!哪有這種道理!菱形小嘴扁了扁。
「而強擄民女這事……十六年前帶你回莊的是前任鳥使可不是我,且以我還算可以的記憶,當時被帶走的你可沒反抗哪。」帶笑的口吻明顯是在逗她。
「……」她、她當時可是襁褓中的女嬰耶,哪來能力抵抗啊!可是若這樣辯解,少主肯定有千百種說法將其轉成別種意思,她只好繼保持沉默。嗚!鳥爺爺啊,當初真該讓小容兒在路邊自生自滅算了,何苦救回容兒呢?十六年後還不是慘遭少主毒手,您于心何忍哪?她再一次在心中抱怨道。
正當喜容專注地在心中抱怨時,耳畔忽然傳來陣陣滾燙氣息,接著輕若羽翼的吻開始沿著她小巧的耳殼子婉蜒而下,最後停在她如白玉般細致的頸側。
「少、少、少少少少主!」喜容俏臉爆紅驚呼道,轉頭欲制止柳熙斐,卻因過于羞赧,本該是嚴正的喝止,卻成了小貓似的嬌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