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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寫在時空中 第10頁

作者︰原瑋人

花顏兒愈來愈鐘情于牧場里的生活,而在牧場里的每樣例行工作也成為她的樂趣。于是,綠自然的大牧園中,便天天可見一個美麗倩影穿梭忙碌。

「顏兒!"

花顏兒暫擱手邊工作,循聲而望。遠遠地,她便瞧見騎著一匹駿馬的溫胤寧。

「有沒有興趣?"他姿勢漂亮地勒煞住馬兒的步伐。

「我又不會騎。」她可惜地說。

「可以學呀!"他鼓勵地嘗試。

「恐怕才上馬就被甩落!"花顏兒沒信心地自嘲。

「我這個頂級的教練會罩著你,你何須憂慮?"

「可是……」她低著看了看未完成的工作。

「你大可放著甭管!"他笑道。

「為什麼?"做事豈能虎頭蛇尾?

「因為程叔和他底下的三個工作人員都開始苦惱整天‘閑閑沒事干’了,程叔快無聊斃了,而工作人員也都領薪水領得有罪惡感。」他可沒夸大。

「是嗎。」她嘟起朱唇,「那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他們見你做得不亦樂乎,不忍心破壞你高昂的興致!"

花顏兒若有所悟,「所以,他們委任人來攆我走?"

「此言差矣。」他躍下馬背,「這事兒與他們毫無瓜葛。只是覺得你好歹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成天讓你勞動也實在滿失禮的。所以,我自動自發地為你提供點娛樂,也可以一舉兩得為程叔他們創造新的工作契機。」他說得口沫橫飛。

花顏兒則听得直想發噱,「你好像在談判似的!其實,我無非是想為你們付出點什麼,畢竟,我吃你們、住你們,所謂無功不受祿,倘若白白接受你們的恩惠而毫無回饋的話,我的良心會過不去的。」

「相逢即是有緣,你也別太把自己拘泥在虧欠不虧欠的煩惱里,我們不會有人跟你計較這些的。」他寬厚地說道。

花顏兒的無言感激在心底暖暖蔓延。

「怎麼樣?試試吧!"他伸手等她踏出勇敢的第一步,「雖然無法一蹴可及,但也不至摔得人仰馬翻。

花顏兒仍有些膽怯。

「來吧!"他再接再厲地,「要不然我和你一起上馬,你前我後。有我為你護航,你可安心啦!"

終于,她應允了。

從害怕顫抖到了「半生不熟」,有溫胤寧的仔細指導,她很快地便朝「得心應手」邁進一大步。

「我覺得你無論做什麼都有慧根。」他正竭力壓制著心里激烈的欲動,她渾身隱隱釋逸的芬芳馨香,彌漫得他魂松神馳。

「是嗎?我想應該是你教導有方吧!"花顏兒僵挺著脊椎,以免踫觸到他那令自己悸動的壯碩胸膛。

「不過,有句話是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那也得領得巧才能修得精呀!"

僅管他們之間已經暗濤洶涌,但他們卻也心有靈犀似的不想讓其平息!

他們就在瑩藍的天光雲影下,暖昧盈轉卻狀似悠閑地騎著駿馬,在寬廣的草源上漫游。

「我想我們都顛夠了。」花顏兒雖然渴望繼續偷嘗這份甜蜜,但他們已在牧場里繞了許多圈。而且她也必須剔除自己變質的眷戀,這樣的沉溺是危險的,聶兒便是她的借鏡!

「我們的確得為著想。」溫胤寧也覺得再周而復始的兜圈子,會讓她感到別扭不自在,所以他也只好割舍那教人著迷的美好。

溫胤寧將韁繩側勒了幾下,馬兒便轉道改向地往牧馬廊行進。

拴妥馬匹後,他倆踱步走出馬廊。

「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可算康復了。」

「真的?"他反倒有些憂愁了。

花顏兒不明白他這般反應表示什麼,「我干麼騙你?"

「我……」他支吾著。

花顏兒一副等著他回答的神態。

「因為……」他委實難以啟齒。

「怎麼吞吞吐吐的?"她輕蹙眉尖了。

「因為我怕你功力一恢復,可能會轉身一飛就消失無蹤了。」他一氣呵成地說。

聞言,花顏兒一顆芳心竟怦怦然地。

「就算有這麼容易就回去,我也不會不告而別便走。」她真心地說。「畢竟,你……你們那麼照顧我!"

「那……是我杞人憂天了。」

「還用得著說嗎?"她挑了挑了眉。

「不過,我仍然希望你能盡快找到回家的路。」是嗎?他不得不承諾自己口是心非了。

「我也希望。」她仰望晴空,心忖怕只怕到時會有舍不下的牽掛。

夏日的驕陽難能可貴地不燥不熾。

溫馥萱架起遮陽傘並擺妥兩張椅子及一張小圓桌,帶著復原狀況良好的段默到戶外來「健康」一下。

「喝杯洛神花茶。」她體貼地為他倒入水晶杯中。

「謝謝。」他端起啜飲了一口。「這里的空氣很清新。」

「比起底下那塊混沌的盆地,這兒可謂是一座小小天堂了。」她自己也淺酌一杯酸甜甘醇的花茶。

一陣微薰的風撩過,誘惑他們肌膚舒服地舒張。

「原本……這樣閑散的時光,對我而言根本是望塵莫及的奢想。」他幽幽低落了起來。

「一個殺手所背負的東西不少吧?"

「太多了,多到教人麻木不仁,忘記流淚、感動,有的只是黑色的悲傷跟秘密,及自我良心的矛盾、罪惡滿盈的夢魘!"他心中宣泄的匣口,不知不覺地慢慢開啟。

「有什麼理由讓你被這些痛苦所牽絆嗎?"她相信他應該是身不由己的。

段默冷冷地嗤之以鼻,「命運跟我開這樣惡劣的玩笑,我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

「你沒有試圖與命運據理力爭嗎?"

「哼!命運是不可理喻的。」

多麼貼切的詮釋啊!她心有戚戚焉。

「其實一個棄嬰怎可能有選擇的權利?"他忍不住地傾訴,「我很想怨恨遺棄我的父母,但我卻發現心更冀盼的是看他們一眼,這樣當我迷惘無助的時候,心中至少有個可以讓我依靠的影像。」

溫馥萱仿佛能夠觸模到他的脆弱,「原來咱們還有相似的地方。」

「哦?是嗎?"

「不過,嚴格說起來,我還是算幸運的,畢竟我還和父母相處許多年,雖然那時間真的好短。」憶及她摯愛的爸媽,她又不禁淚盈眸眶。

「那我們勉強能算同病相憐。」

「同為命運捉弄的對象。」她聯想到誤墜時空的顏兒。「那麼……當名殺手也是情非得已了?"

「我何嘗願意做名‘屠夫’呢?"他嘆息,這一聲含藏了濃濃的無奈,「本來我也可以平平凡凡地走完這輩子,但一切卻在我被領養後顛覆了。」

「你的意思是,領養你的人將你訓練成殺手?"溫馥萱臆測地說道。

「很類似連續劇或者小說的情節吧!"他自我嘲諷地說,

「的確。」身為小說家,她是否該覺得愧疚呢?

「長久以來我都在等待報應。」他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他這等泯滅人性的劊子手的下場,大概比下地獄還淒慘。「但它卻遲遲未見蹤跡。」

「假使沒有那不是很好?"

「真的沒有嗎?"

「難道你擔心它降臨得愈晚,你的罪業會積得更深重?"她聰慧地洞悉他的隱憂。

「我確實是這麼恐懼著。」他坦誠。

「那麼我救你一命,根本就是雞婆嘍?"她扁著嘴唇。

「可以這麼說。」.溫馥萱慍意遽升地氣鼓粉腮,「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順手拿起桌上冰桶里的小冰塊扔他。

段默縱聲朗笑地伸手左擋右遮。

「你……你還笑得那麼開心!"她索性抓一把丟一把地變成「散彈式」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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