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耳出生尊貴,娶了不少妻妾,卻從沒嘗過這種生死相許的世間情愛,此時看在眼里,竟不由心里酸溜溜起來。
「皇上,大諾顏回來了。」鐵穆耳正在喝老醋,卻听宮中侍衛來報。
「宣。」
「是。」
哼!這下你們死定了!烏家母子惡狠很的瞪一眼吉雅和莫日根。
「皇上,臣來復命了。」元赤烈上殿稟告。
「朕要你去抓的人犯呢?」看見他孤身上殿,皇帝有些驚訝的問道。
「臣沒有在將軍府里找到梅笑白。」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莫日根將人藏在那里,我明明看見……」烏蘭圖婭聲嘶力竭的吼。
「哦?既然如此,那夫人如何解釋我找不到人呢?」元赤烈鎮定的問。
「你、你們是一伙的,你們……」
「說來有趣,臣沒有在將軍府里找到所謂的人犯,倒是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東西。」元赤烈打斷她的話。
「哦?快呈上來。」一听有趣,皇帝精神都來了。
「恭請皇上御覽。」元赤烈從懷里模出兩本冊子遞上。
認出那兩本冊子分別是記載自己收受各級軍官的孝敬,以及自己孝敬朝廷官員的帳冊,烏家母子不由面如死灰。
「哼!」才翻了幾頁,皇帝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至極。
「皇、皇上……」
「拿下他們!」烏蘭圖婭還想說什麼,皇帝已經大手一揮。
「是。」殿前侍衛立即上前,押起這對母子。
「將他們打入天牢!」
「是。」侍衛應道。
「皇上,這不關臣的事啊!臣也是被蒙蔽的!」
「你這沒良心的死小子,老娘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
「皇上,饒命啊!臣願意戴罪立功,臣……」
隨著拖曳聲的遠去,烏家母子的求饒聲也漸漸消失。
「啟稟皇上,據臣所知,這次烏家母子之所以誣告衛南將軍,主要是因為將軍對衛南軍的整治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元赤烈稟告道。
「是嗎?」皇帝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兩個多月前因為此事,雙方還曾在南大街發生沖突,這點皇太孫殿下可以作證。」
「鐵穆耳,這是真的嗎?」皇帝轉向鐵穆耳。
「回稟皇爺爺,是真的,孫兒確實曾幫忙鎮壓。」鐵穆耳一臉肅穆的道。
「原來這樣啊!」皇帝一臉高深莫測。
「臣御下不嚴,致使衛南軍為禍京中,臣不配為衛南將軍,懇請皇上治罪。」皇帝還在沉吟,吉雅已經月兌下朝冠,伏地叩首請罪道。
「臣請同罪。」莫日根毫不猶豫的跟上。
「哦?莫非愛卿想讓朕把衛南將軍一職交到妳那不爭氣的弟弟手里?」皇帝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不,臣請求皇上收回世襲之命,從今以後將軍之職唯有德有能之人居之,臣推薦臣的副將莫日根繼任衛南將軍。」吉雅毫不猶豫的道。
「皇上,臣願意一輩子做將軍的副將。」莫日根隨即道。
「這可難辦了。」皇帝頗為「為難」,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笑意。
「臣懇請皇上成全。」
「臣請皇上成全。」
「哈哈哈哈……」連說出的話都一樣,還真是有默契!
「皇上?」
「莫日根追隨兩代將軍立下赫赫戰功,累功也早就該升到將軍了,何況早在當年,朕就有封將之意,所以朕決定了,就封莫日根為義勇將軍吧!」皇帝思忖了一下道。
「謝主隆恩。」
「臣不願為將軍。」又一次異口同聲。所差的是謝恩的是吉雅,而那個不願受封的是莫日根而已。
「哈哈哈哈……」皇帝一愣,隨即放聲大笑。
「臣願意一生為衛南軍鞠躬盡瘁,還請皇上收回成命。」雖然皇帝的笑讓他心頭發毛,可莫日根仍然堅持道。
「其實你不過是不想離開你的將軍而已。」下一刻,皇帝出言拆穿了他。
「是。」雖然心里清楚忤逆皇帝的下場,可他仍不退縮。
「好,朕的義勇將軍還真是個痴情種,就是稍微蠢了一點。」
「才不蠢呢!」雖然這次入宮前,吉雅再三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像上次那樣失禮,但一听到皇帝說自己心愛的男人蠢,她還是忍不住跳起來。
「朕的衛南將軍也夠大膽的,哈哈哈……」皇帝再一次放聲大笑。
「皇上還請……」
「誰說你做了將軍就不能再做副將了?」莫日根正要為她求情,卻被皇帝截了話頭。
莫非皇上的意思……
「莫將軍,你還不謝恩?」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元赤烈趕緊催促道。
「臣莫日根謝主隆恩。」
「朕有些累了,鐵穆耳你留下,你們幾個先回去吧!至于賜封的事,明天早朝的時候會宣布。」皇帝揮手斥退他們。
「是,臣告退。」三人齊聲應道。
「赤烈。」就在三人即將跨出大殿的那一刻,皇帝忽然喚住元赤烈。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元赤烈心中一凜,外表卻還算鎮定。
「好自為之。」皇帝丟出四個字,再次揮手要他們出去。
出了皇宮,吉雅和莫日根仍覺得剛才經歷的一切好像在作夢,緊緊的握住彼此的手,這才覺得有些真實起來。
皇上他老人家還真是只老狐狸啊!什麼都瞞不過他那雙利眼。元赤烈呼出憋了許久的長氣,這才感覺到背上都已汗濕。
「為什麼要幫我?」驀地,身後傳來莫日根的聲音。
「我只是在幫自己而已。」在烏蘭圖婭說出梅笑白這名字時,元赤烈知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果讓他的親親娘子知道是他抓了她的家人,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來了個偷梁換柱,用帳本去混淆皇帝的視听。
不過現在想來,他玩的這小伎倆並沒有瞞過皇上那只老狐狸。皇上之所以隱忍不發,一是真的愛才,二是因為這刑部尚書諾敏早就讓皇上不爽了,這事正好給了機會整治他,權衡之下才沒揭穿他們。僥幸,真是僥幸啊!
「幫自己?」莫日根微愕。
「別問了,總之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元赤烈丟下一句,拔腿就往外走。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去和親親小娘子討賞了呵!
怎能當成從沒發生過呢?他的雅兒身體里還有毒呀!莫日根不由急了。
「哦∼∼對了,這個給你,他說吃了這藥丸,那毒就全解了。」他才急著,元赤烈又匆匆的回來,塞了顆蠟丸到他的手里。
剝掉外面裹著的蠟,里面是一顆異香撲鼻的朱紅色藥丸。
「雅兒,快吞下去。」他心急的遞到吉雅嘴邊。
「以後再不許你瞞著我去冒險了,就算為了救我也不許!」就著他的手張口吞下藥丸,她心疼的道。
「好。」他嘴里答應得爽快,可心里卻明白如果事情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這麼做。
「唉!欠你的我該如何才能還呢?」吉雅明白他的心思,不禁嘆息。
「不需還,妳只要愛我就足夠了。」莫日根深情的說。
「日,我愛你。」吉雅踮起腳尖,將櫻唇印上了他的。
「雅兒,我也愛妳……」他熱情的回應著,兩人在冬日和煦的陽光下吻得渾然忘我。
「要我說啊!如果皇帝老兒扣住咱們將軍和副將不放,我查布就一斧頭……」是查布喳呼的聲音。
「切,皇宮的門朝哪邊開你還沒弄清楚咧!我看你不如劈自己一斧頭算了。」巴音抬杠的聲音。
「誰說的,咱們好歹還劫過──唔唔唔唔……」後面的話被同伴打斷。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听得那熟悉的斗嘴聲,吉雅和莫日根不由相視一笑。
轉過頭,正好望見巴音和查布他們幾個拿著刀劍、扛著板斧、驅策著駿馬,儼然一副要劫皇宮的樣子,兩人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