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好像要吵醒拓兒了。」注意到床上的孩子正不安的蠕動著,拓拔雷提醒道。
「我才不管會不會吵醒呢!」呂酈任性的道。「反正他爹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干麼還管他的兒子怎麼樣!」
「他呢?」他突然插嘴。
「誰?」呂酈一怔。
「孩子的爹。」拓拔雷冷不防問。
「管他去死!」呂酈沖口而出,隨後又結結巴巴的補充道︰「孩、孩子的爹不是你、你嗎?」
「是哦,我都忘了自己才是孩子的爹呢。」拓拔雷淡淡的笑了。
眼前這男人比她記憶里的更有威勢、也更內斂了,不知怎麼的,他的笑容讓呂酈有些緊張。
「我不管、我不管,」呂酈撲在拓拔雷身上撒嬌道︰「你休想再次拋棄我們母子。」
「當年,我也沒想過要拋棄妳。」否則他就不會罔顧自己的腿傷未愈,執意要趕赴京城了。
「現在就更不允許你拋棄我了!」呂酈霸道的道,一邊刻意用豐腴的身子摩擦著他的,企圖挑起他的情潮。
她本以為殘廢之後的拓拔雷必然會落拓不堪,誰知他不但聲威勝昔,就連體格也絲毫不遜當年呢!
在經歷過和羅尚甫的無味生活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懷念他曾帶給她的極樂呀!
唉∼∼呂酈忍不住嘆息︰如果當年她沒有被羅尚甫的官餃迷惑了,又或者她能再多等幾天就好了。
「酈……」拓拔雷才剛開口就被呂酈用縴縴素手封住了唇。
「別說,我都明白。」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嬌滴滴的道︰「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的。」
他是她的,誰也別想和她搶。
至于那個羅尚甫,就讓他在天牢里腐爛好了!
「大、大哥,你和這女人在做什麼?」驀地,身後傳來申元驚訝的聲音。
伴隨而來的,是一股他如今已經十分熟悉的清香──那是裴靜特有的味道。
「呃!」拓拔雷的身子一僵。
「申元,你沒看見我和你大哥已經和好了嗎?」拓拔雷還沒來得及開口,呂酈便趕緊表明自己的新身分。「以後你該叫我大嫂了。」
「妳?大、大嫂?」申元簡直傻了。
「是啊,我連你大哥的孩子都有了,自然是你的大嫂了。」呂酈理直氣壯的道。
「你……」申元看看驕傲有如孔雀的呂酈,又看看身邊黯然的裴靜,有些手足無措。「大、大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雷的意思。」呂酈再次搶著發言。
「雷……」裴靜呆呆的看著拓拔雷,才喊出他的名字,就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抱歉,我對不起妳。」拓拔雷望向她的眼眸里滿是痛苦,千言萬語只化作這麼一句。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也不必說抱歉。」裴靜勉強擠出一抹微笑,輕聲道。
她愛他,只要他能過得幸福,她就滿足了。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申元氣憤的沖口說,差點就要沖上去給他一拳了。
「申爺!」裴靜拉住他的衣角。「我有些累了,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房間。」
「大、大嫂?」
申元一會兒看看那對絕情的男女,一會兒又看看一臉蒼白的裴靜,無法決定該先將這對負心男女好好揍一頓,還是先送裴靜回房去。
「申爺,大嫂這稱呼以後就別再提了。」裴靜淡淡的說,將自己與拓拔雷的關系徹底撇開了。
「大、大──呃……」申元支吾著。
「那就不勞申爺了,我出去問其它人好了。」裴靜努力維持僅剩的尊嚴。
「大──呃,裴、裴姑娘,我帶妳去好了。」申元狠狠瞪一眼呂酈,就追著裴靜去了。
「看她一副窮酸樣,不如我們就給她些錢打發她走算了。」呂酈刻薄的道。
「嗯。」拓拔雷用鼻子應道。
「咯」一聲,卻是他捏得太用力,竟將輪椅的扶手握斷了。
「哎呀,你流血了!」呂酈大呼小叫。
「沒事。」他只是淡淡的回道。
「可是……」
「住嘴!」拓拔雷的冷眸如電。
「呃……」呂酈心里突一下,第一次察覺面前這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阿、阿爹……」床上的孩子忽然驚叫起來,閉著眼伸出一雙小手在空中亂抓。
「在這里。」拓拔雷立刻過去握住他的小手,一抹安心的笑浮上孩子哭得腫腫的小臉。
呂酈沒有錯過拓拔雷眼里的溫柔,她知道只要他相信這孩子是他的骨肉,她的未來就有依靠了。
☆
「……不如我們就給她些錢打發她走算了。」屋里傳來呂酈刻薄的聲音。
「那女人簡直欺人太甚了!」申元氣不過,轉身就要去理論。
「別這樣!」裴靜拉住了他。
「可是……」申元簡直快氣炸了。
「我有些累了,能快些進房嗎?」她岔開了話題。
「哦……這邊走吧。」申元不禁嘆了口氣。他知道裴靜不讓他去理論,是因為她太愛拓拔雷,不願讓他為難。
可該死的大哥,也不知是中了什麼毒,居然放著像裴靜這樣好的女人不愛,卻選擇那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女人。
哎呀呀呀,真是氣死他了!
☆☆☆
申元原想將裴靜安排到專屬于城主夫人的房間,可是呂酈一來就佔了這與拓拔雷毗鄰的房間,他只得將裴靜帶到客房。
這一路走來,被熱茶燙傷的地方好像愈來愈疼了呢!
申元一離開,裴靜就解開裙子,這才發現受傷的部位一片紅腫,尤其大腿內側更是起了一片水泡。
走動中衣裙摩擦,不少水泡都因此磨破,和布料黏在一起,當她試圖剝開衣裳時,感覺到一股強烈撕裂的疼痛。
「啊……」她疼得咬緊牙關。
「匡啷」一聲,是摔碎東西的聲音。
「是誰?」裴靜沒料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不禁吃了一驚。
她火速掩起解了一半的裙子,緊張的抬起頭,才發現進來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地上還灑著一地的飯菜,看來是不小心摔了拖盤。
這些飯菜倒了還真可惜!
多年的貧困生活養成裴靜節儉的個性,看到這灑了一地的飯菜,她不禁皺起眉。
「婢、婢子不是故意的。」注意到裴靜皺起眉,小丫鬟嚇得跪了下來。「請城主夫人責罰!」
「既然不是故意的,就沒有責罰妳的必要了。」裴靜安慰她。
「還是請城主夫人責罰吧!」小丫鬟連連叩頭。
她記得先前那位城主夫人才來時,自己也曾不小心將燕窩粥潑出一點,而那位長得天仙也似的夫人,嘴上雖說不要緊,卻用針狠狠刺她的手。
「我沒有責罰妳的權力,妳起來吧!」
「城主夫人……」有了呂酈的前車之鑒,小丫鬟哪敢隨便起來呢?
「我不是你們的城主夫人,妳不必怕我。」裴靜溫和的道。「如果願意,妳可以稱我裴姑娘。」
「可是……」
小丫鬟還在思索這話的真假,裴靜已經起身找出掃帚、畚箕,小丫鬟一驚,還以為她要用掃帚打自己,不料她竟彎下腰開始清理一地的狼藉。
「不、不行,婢子怎能讓主人來做下人的事呢?」小丫鬟慌了手腳,趕緊跳起身搶著收拾。
「我不是主人,只是借住在這里……」裴靜試圖解釋。
「不成不成,還是我來!」
掃帚在她們手里奪來搶去,一不留神,掃帚柄正好戳在裴靜腿上的傷處,她疼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讓我瞧瞧。」
小丫鬟趕緊將她扶到一邊,拉起裙子才發現她腿上的傷。
「我去請大夫!」小丫鬟嚇得手足無措。
「沒關系,用冷水敷一敷就行了。」裴靜拉住了她。
「那──我去請城主大人。」這位裴姑娘好歹也是城主夫人之一,如果在她手里有什麼閃失,她可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