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痴!」韋樞差點笑死。
她計算機中毒出問題,不抱主機來,卻搬個計算機屏幕來給他,有什麼用。
已經第三天了,那家伙居然都沒跟她聯絡。真是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的心中竟開始容納了自己以外的人,並且對未來也開始有著無限的幻想和期待;而這些幻想和期待,全都和那個人有關,她從何時開始陷得這麼深?
「不行!汪恩典,你不能再沉淪下去。」她大聲地告誡著自己。
她有日子要過,有狗兒要養,她要振作,振作……
「哎呀,家里的干狗糧快沒了。」汪恩典忽然想到。
她這些天都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一直忘了要去買,現在眼看就快要到家了,再掉頭去買好像又不太符合經濟效益,這輛破車所消耗的油錢可是挺貴的咧!
「對了,等一會兒打電話叫他順便買過來……」精打細算的微笑驟然僵在半空中,汪恩典此刻才驚覺,她在無形中竟已養成凡事依賴韋樞的習慣。
好不容易才振奮的心情一下子又掉到了谷底。
她好郁悶啊!
回到家,她照慣例先模模狗狗們幾下,然後再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屋。
她一進入小屋,就看見計算機屏幕已好端端地放在桌上,而送屏幕回來的人——也就是她郁悶的根源,此刻正躺在她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汪恩典不忍吵醒他,只是蹲下來靜靜地瞅著他。
木板床對韋樞而言顯然是太小了,他的長手長腳有一半是掛在床外。
即便是如此,熟睡中的他依然散發著魅惑,甚至比平常醒著的他另外又多了一股「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神秘氣質。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眼睫毛也可以這麼的濃密鬈翹,那英挺漂亮的五官,細致得猶若一尊美麗而夢幻的搪瓷洋女圭女圭。
這麼形容或許對一個大男人並不算恭維,但是他的俊美帥氣無疑就像是在夢里才會出現的白馬王子。
仔細想想,他之于她,的確也是夢中人物;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他的高貴優雅與這間破舊的小屋,又是多麼強烈的對比……
也不曉得是從哪兒生出來的膽量,汪恩典低頭吻住他的唇瓣。
就當做是最後的回憶吧!反正他睡得跟豬一樣,應該不會發現。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著自己。
不料她唇下的人忽然有了響應,她的後腦勺也被突如其來的大手扣住。
「嗄……」她詫異想逃的動作,反倒替他制造了潛入的絕妙機會。
結果原先想盜吻的人卻反而被人竊了香。
第9章(2)
「我愛你。」他輕聲在她耳際呢喃。
這句話宛如當頭棒喝,一棒便把汪恩典從旖旎世界中敲醒。
「放、放開我!」她窘迫地推開他,整個臉漲紅到不行。
「噢,好硬的床呀!睡得我腰酸背痛的。」他沒事似的伸著懶腰。
「又沒人拜托你來睡。」汪恩典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不禁有點惱羞成怒。
「早安。」韋樞並不以為忤,心情還是很春天。
汪恩典火氣很大地說︰「太陽都快下山了,還早什麼?」
韋樞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再來一下吧!」
「來什麼?」汪恩典羞赧地退後一步。
「來一下剛剛‘那個’啊。」韋樞把嘴巴嘟得老高,要求安可再親一次,「如果以後每天都有人這樣叫我起床,我倒是一點都不反對喔!」
「誰、誰、誰理你!」汪恩典羞死了,恨不得能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干嗎那麼無情嘛!我都已經三天沒見到你了,你好歹也假裝一下,就像剛剛那樣……」韋樞說著又嘟起嘴討賞。
「你還敢說?你失蹤了三天,連個電話也沒有。」八成是和那個洋女圭女圭般的美少女在一起。汪恩典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撒嬌。
其實韋樞也明白,她不善于表達感情,也始終處于被動狀態,而且在這方面又特別口拙,不像他三不五時就把「我愛你」掛在嘴上,今天她會吻他,稱得上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那種奇跡。
可是只要是戀愛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希望听到對方說些甜言蜜語,就連他也不例外;偶爾他也會感到害怕,害怕只是他一頭熱——雖然他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打退堂鼓,但他還是會想確定一下,自己在她的心里究竟佔有多少分量。
如今听她這麼說,他很開心。畢竟她是在意他的。
「我前幾天不就跟你提過,我最近有個案子在趕。」韋樞親昵地輕敲她的前額,「為了這個案子,我已經連續三天沒睡了,不過我一有空就打電話給你,可是你都不在;好不容易今天把它搞定,我一完成就馬上跑到你這里來,誰曉得你又不在。」
所以他剛剛才會累得等她等到睡著。
「……噢。」汪恩典想起來了,他的確有事先跟她「報告」過,可是……
那個洋女圭女圭般的美少女立刻浮現在她腦海里。
「你去打工也該留張紙條給我嘛!」韋樞儼然把他的出現視為天經地義的事,「還有,下次你要是再去我公司,可不準你沒和我打聲招呼就溜掉。」
他一提這件事,美少女的容貌就變得更清楚,汪恩典的心情也就更糟了。
「我打你行動電話你也沒接啊!」她話一說完,就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自從那天她看到他和美少女親昵的鏡頭之後,她就發誓再也不理他,她要忘了他!但她終究是按捺不住,偷偷撥了好幾次電話給他;對于這樣的自己,她感到深惡痛絕,並且覺得自己很丟臉。
「我在寫程序的時候最怕吵,所以我這幾天都關機。」事實上是他妹妹把汪汪的事告訴了他爸媽,結果接下來全世界的人都听說了,因此紛紛來電關心,韋樞快被這些親戚煩死,只好關機避難。
「是嗎?」汪恩典好想揪住他的衣領,問他這幾天是不是都跟那個美少女在一起,或者他另外還有別人,以及他的工作性質、他的家人、他一切的一切……
她想問的實在太多太多了,因為她發現她對他周遭的事物了解得極為有限,這令她很沒安全感,感覺也很不踏實。
可是最後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回去吧,我今天好累。」
韋樞百無聊賴地玩著電視遙控器,一台又一台地換著電視的頻道。
「唉。」他長嘆一聲,「怎麼都沒有一台像樣的節目咧?」好吧,就看卡通好了。可是……
「唉——」他又嘆,然後趴在桌子上。
始終保持沉默的萬利終于受不了了,「喂,你要長吁短嘆或是引吭高歌都隨便你,但是我拜托你能不能回到你自己的辦公室去表演,OK?」
「你好沒有良心喔!」韋樞抱起椅背上的靠墊,接著又是重重地一嘆。
萬利翻著白眼,決定任他自生自滅。
韋樞又在那里唉來唉去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冒出一句︰「我真的越來越不懂女人。」
「乓啷——」萬利手中的杯子立刻掉落在地,應聲而破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里面的咖啡也濺得到處都是。
「你說什麼?」他張口結舌。
「你的咖啡……」韋樞好心提醒。
「先別管咖啡,你剛剛說什麼?」萬利太震驚了,以至于顧不得地板上的狼狽,「你越來越不懂女人?你說你……不懂女人?」
「是啊。」韋樞感慨萬千。這幾天汪恩典都對他若即若離,還常常避不見面,就連講話也是愛理不理的,問她怎麼了又不說,讓他怎麼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