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正巧看到主管們在竊笑。這也難怪,任何懂計算機的人听到他這種對話內容,沒有立刻爆笑出來已經算是很人道了,更何況在場的全是這方面的專家。
「對不起。」他不好意思地向主管們道歉,趕緊壓低音量回過頭來,對她下達指令︰「你現在什麼都不準踫,我馬上過去。」
「怎麼?客戶用的計算機有問題嗎?」萬利是公司的頭號大當家,理所當然的要關心一下。
「只能算是人為技術上的問題啦!」韋樞說得夠婉轉了,「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處理。」
計算機有問題應該找的是維修部門,就算對方是再大的客戶,那也輪不到他這個副總經理出面吧。由此可見,他急著要去處理的,是哪位「客戶」。關于這一點道理,萬利豈會不明白。
「你趕快去吧,讓‘客戶’久等可就不好了。」萬利不忘對他眨眨眼,「記得代我向她問好。」
第8章(1)
殺手!
汪恩典絕對是百分之百的計算機殺手!
韋樞真的不敢相信,當他十萬火急趕到時,她居然在……居然在……
「你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完全變了調兒。
「你沒眼楮不會看呀!」她嫌他大驚小敝似的瞄了他一眼,可是她對于他的隨傳隨到,卻似乎早就習以為常,認為這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我就是有眼楮看我才……」韋樞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壓抑住那股想從旁邊那座山跳下去的沖動,「我不是叫你別亂踫的嗎?」
「我沒亂踫啊!」汪恩典義正詞嚴地說,「這個計算機鍵盤被模得有點髒,我只是把它浸在肥皂水里洗一洗而已。」
對,她怕洗不干淨,還把它一片片地拔起來洗,這還叫做沒亂踫?這還叫做「而已」?
好吧!最近兩人這麼長時間地相處下來,韋樞是知道她有潔癖,但……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算了,對一個曾經拿消毒藥水來洗磁盤片,以為這樣就可以防毒,或是利用她下山打工時,把磁盤片拿去便利商店,然後放在復印機里影印、以為這就叫作「備份」的人,他還能要求什麼?要怪就怪他教導無方、教育失敗,他無顏面對公司里的所有員工。
「先別管這個了。」韋樞覺得好無奈又好無力,「我想我們再從最基本的計算機知識開始學起吧!」
兩個小時過後——
「休息一下吧。」韋樞以前在準備大學高考時也沒這麼累。
「我再弄一會兒。」汪恩典想打鐵趁熱,把操作練熟一點,免得老是被他譏為超級計算機大白痴。
「最近來領養狗狗的人數好像越來越多了嘛!」這就是網絡的連鎖效應。
不過領養的人數雖然增加了,可是汪汪每次出去打工時總會再撿回來那麼一兩只,因此截至目前為止,這里收養的流浪狗數目仍然很可觀。
「對呀,好在有你設立的這個網站。」能為狗兒們找到好的主人,是汪恩典最高興的事,「還有你介紹給我的那個獸醫,他人真的很不錯,而且收費又低廉,幫我省了不少錢。」
「物以類聚嘛!」要不是她不肯接受他的金錢支助,韋樞也不必借由這種輾轉的方式來幫助她。
汪恩典自認才疏學淺,不解地問︰「這跟物以類聚有什麼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就是因為我的人品好,所以我介紹的人當然差不到哪里去嘍!」又到了他老「韋」賣瓜的時間了。
「臭美。」汪恩典啐道。
「討厭!」韋樞故意擺了一下蓮花指,「你又在夸我了。」汪恩典忍不住翻白眼,「我才不是在夸你!」跟他在一起就是這樣,他總是有辦法讓她的血壓升高。「算了,懶得理你,我要繼續研究我的計算機……哇!」她突然大叫,「怎麼辦屏幕怎麼不見了?」
一般用過計算機的人大多都知道,計算機在開機之後久置未用,屏幕保護程序就會啟用,使得畫面呈現關機狀態;所以韋樞連瞄都不用瞄,便開出診斷方法。
「你把它搖一搖就可以了。」嗟!不是才說懶得理他嗎?怎麼不到兩秒鐘又開始喳呼著向他求救了?
「把它搖一搖是吧?」汪恩典說著就捧住計算機屏幕,然後開始猛搖。
「你、你、你在干嗎?」韋樞驚訝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汪恩典很無辜地看著他,「你不是叫我把它搖一搖嗎?」哇哩咧——韋樞又開始有想從外面那座山跳下去的沖動了。
「我是叫你把鼠標搖一搖,那麼屏幕自然就會恢復畫面啦!」
「真是的,也不早說。」汪恩典還怪他。
「我……」真是秀才遇到大頭兵,有理說不清。
韋樞不知道自己瀕臨發瘋的邊緣還有多遠,「我看我們今天就練習到這里好了。這樣吧,我們去山下吃個飯,慶祝你的網站開張順利如何?」
「也好,我最近看計算機也看煩了。」汪恩典點頭同意。韋樞一听她也贊同,立刻拉著她出發,因為他現在比她更不想看到計算機。
結果卻跟韋樞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原本的計劃是帶汪恩典去法國餐廳,好好地享用一頓精致美食,可是他們此刻卻來到上一次的那家面攤,吃著和上一次一樣的大碗牛肉面配兩盤小菜……這跟他想的真的完全不一樣。
「快吃呀,面糊掉了就不好吃了。」汪恩典稀里呼嚕吃得很高興。
「我說過我要請你的,你為何不找大一點又好一點的館子呢?」韋樞可不需要她來替他省錢。
「我就是喜歡吃這家的牛肉面嘛!」她最討厭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嘮叨。
「怎麼?小兩口又斗嘴啦?」面攤老伯笑容和藹地靠過來,顯然他還記得上回她忿然離去的事。
女圭女圭般的小臉蛋立刻通紅燥熱了起來,「不,我和他不是……」汪恩典急著否認,還差點被嘴里的那口面給嗆到。
「是呀。」韋樞搶白,「老伯您也曉得,女人家喔,每次都會為一點小事在那邊嘀嘀咕咕的。」
汪恩典拍桌抗議︰「喂,我哪有?」通常會為一點小事在那邊嘀嘀咕咕的人,明明是他耶!
「您看看。」韋樞嘖嘖有聲地攤開兩手,一副「我說的沒錯吧」的樣子。
「不理你了!」汪恩典說不過他,干脆暫時裝作不認識。老伯哈哈大笑,另外又切了兩盤鹵味上來,「這是免費送給你們的。」
「那怎麼好意思?」韋樞婉拒。
「沒關系,看到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我也很開心。」老伯說。
「那就謝謝您啦!」韋樞意味深長地瞥著汪恩典。
「不,老伯您誤會了……」汪恩典尷尬地想要解釋。
「我們就別辜負老伯的一番好意。」韋樞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樣就對啦!」老伯倚老賣老地對韋樞說,「小兄弟你別怪我老頭子多嘴,不過女人嘛,我們做男人的本來就應該多讓她們一點,是吧?」
「是,您說得是。」韋樞的眼楮仍是瞅著汪恩典在笑。
老伯走後,汪恩典立刻瞪他,「你干嗎說那種會讓別人誤解的話?」
「我哪有?」韋樞最會擺無辜樣了。
汪恩典氣沖沖地嘟著嘴,「還說沒有老伯他誤會我們是一對,你應該跟他解釋清楚才對。」
「老伯說的又沒錯,我們本來就是一對啊,你還要叫我跟他解釋什麼?」韋樞這會兒倒是吃面吃得很香。
「誰、誰、誰跟你是一對?」汪恩典不禁臉紅又結巴。
「你好死相,明明知道了還要問我。」韋樞又開始三八了,「那個‘誰、誰、誰’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