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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芳心 第16頁

作者︰袁圓

「哼,反正我決定今天出院。」他又開始戲弄她了。汪恩典決定裝作沒听見,免得到時候又被他當傻瓜耍。

「你為什麼不等感冒好了,體力也完全恢復了再出院呢?」她的決定可不代表韋樞的決定。

「要你管!」這種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的安逸生活,她過不習慣;再說她想念她的狗狗,它們就像她的親人一樣。

但是她是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他的。

「我發現你每次只要是不想說、懶得說、或說不過別人的時候,你一律都會用這句話來響應。」韋樞氣定神閑地直視她。

「要你……」汪恩典急急地住了嘴,此刻才察覺自己真有這個習慣。

可惡!她絕不能讓自己露出半點驚慌的樣子,否則他又要很得意了。

「別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她傲慢地抬起下頜,「現在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至于醫藥費總共要多少錢,我到時候會想辦法還給你。」

「我說過只有基本的掛號費。」韋樞拿了桌上的隻果起來啃。

「你看看這是什麼?」汪恩典指著四周的設備,「三十寸的電漿電視,容量超大的雙門冰箱,每天無限量供應五樣時鮮水果,浴室里又有按摩大浴白……」

說穿了,住在這兒簡直就像住在五星級飯店里。

「這里有按摩大浴白?」韋樞邊插嘴邊沖過去打開浴室的門,然後探頭往里面瞧,接著他以一副有什麼大發現的表情對她說︰「還真的有耶,等一下我們要不要一起用看看?」

一個柔軟的枕頭從他正前方飛來。

汪恩典按捺著脾氣質問︰「這種單人病房居然只收基本的掛號費?你當我是白痴啊!」

「那是因為你長得可愛,所以院方特別大優待,不信你請院長來問看看。」韋樞是天生的交際好手,在他吃過她幾次癟之後,他便自行研究出一套如何與她相處的方法,而嬉皮笑臉中的那個「皮」——就是此套方法的精髓所在。

「你說的這個理由誰都不會信。」汪恩典握緊粉拳。

「是嗎?我還以為這個理由很充分呢!」韋樞又在「皮」了,「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剛好我有朋友的朋友在這里當醫生,由于他的關系,所以我們才能以這麼實惠的價格住在這里。」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應該欠這個人情。」汪恩典沒注意到,她在不知不覺中已把他視為一體,而且還用了「我們」這兩個字。

總之她還是執意要回家。

韋樞實在拿她沒轍,只好擺出苦情姿態,來個軟硬兼施,「唉……你就算不替自己的身體狀況想,你起碼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嘛!」

又來了。他每次都愛說這種似是而非、容易讓人誤解的話。

「你的心情?」汪恩典嗤之以鼻,「笑話!就算我出院,你還是可以來這里和美麗的護士小姐們打情罵俏呀!」

其實她心里是很感激他為她所做的這一切,但是她今天的肝火就是特別旺,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韋樞他一下子就听出端倪了,「哦——原來你在吃醋啊!」韋樞樂得想放搖賓樂來跳舞。

「誰、誰、誰在吃醋呀?」汪恩典頓時臉紅得仿佛又發了高燒,講起話來還有嚴重的結巴。

「早說嘛!」韋樞滿面春風,「如果我知道你會這麼介意,那我就絕對不會和她們說上一句話;不,連半個字也不會說。」

「我都說了我不是在吃醋,你少臭美!」汪恩典羞憤得想掐住他的脖子。

「臭美?!我是知道我很美啦,但是臭……」韋樞拉起自己衣服的領口聞聞,又抬手聞聞自己的腋下。「不會呀,我出門前還用沐浴乳洗過澡,不然你聞看看,味道還挺香的呢!」他把身子湊上前去讓她聞。

「誰要聞你的味道!」汪恩典又氣又羞地推開他,「走開啦你!」

不過她人還沒推開,眼前卻突然一黑,身體也跟著軟下去。

「汪汪!」好在韋樞眼明手快,及時將她接住,她這才沒摔在地上。

他小心地把她安頓在床上,模模她的額頭,發現她還沒退燒。

「你的身體狀況還這麼差,何必逞強?」韋樞焦慮地握著她的手。

汪恩典沒有抵抗,事實上她現在也沒有力氣抵抗了。

「我沒事……我要……出院。」發燒感冒也好,疲勞過度或營養不良也罷,這些都不算什麼,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倒呢!

「如果你堅持,我可以馬上就去幫你辦。」韋樞看著她,惟有嘆氣的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小小的感冒也可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萬一你就這樣走了,你那群狗要怎麼辦?繼續流浪街頭?還是讓捕狗隊給抓去?」

「……」汪恩典啞口無言。

因為那些狗是她惟一的牽掛,也是她活著的惟一寄托,而他,一語驚醒夢中人。她真的該為它們的未來,好好保重自己呀!

「現在你還堅持要出院嗎?」韋樞再次詢問她的意見。

汪恩典沒有回答,只是翻過身去背對他,並將棉被蓋住半邊臉。不過韋樞卻知道——她被他說服了。

第7章(1)

汪恩典住院的這段日子,韋樞每天一早就會準時去醫院報到,然後一直賴到晚上她睡著了才走。

不過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也沒有因為這樣的朝夕相處,而有比較大的進展,往往彼此講不到三句話,就會忍不住互相抬起杠來,而且原因不外乎以下這兩種。

一是汪恩典嫌他嗦,動不動就喋喋不休時,她便會吵著要出院。

這個時候韋樞就會說︰「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那天已經答應過我了,所以在還沒痊愈之前,你不準出院!」

「誰跟你一言九鼎?我那天根本連個屁都沒放!」她回答。

于是便展開了爭執。

二是韋樞喜歡出言逗弄她,然後氣得她這個小冰人哇哇大叫,他就會覺得很快樂。

「你這樣看起來比較有活力。」這是他的理由。

「見你大頭鬼的有活力!」這是汪恩典的響應,並且她還會同時附贈了一個大茶杯給他;當然,她是用扔的。

有時候韋樞心血來潮,會突然喊她︰「汪汪。」

汪恩典如果不理他,他會一直喊到她受不了,然後吼他︰「干嗎?」

「沒事,我只是試著叫看看。」他無辜地聳著肩。

「你神經呀!」她大罵,跟著又是茶杯一只。

但是吵歸吵,有時韋樞晚一點來醫院,汪恩典就會擔心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要是中午她午睡醒來,見不到他的蹤影,她嘴巴會喊著他不在最好,心里卻又覺得怪怪的、空空的,人也會跟著懶洋洋的不想動,直到他再度出現,她才會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她出院的那一天——

「你又來做什麼?」這句話顯然已成為汪恩典見到韋樞時的開場白,不過她的心境卻從最起初的不耐、無奈,而逐漸轉化為接納和期待,只是她自己並未察覺罷了。

「恭喜你出院。」韋樞捧來一盆綠油油的小盆栽,「這是我送給你的賀禮。」

汪恩典接手一看,差點以為是自己眼拙,「馬鈴薯?」

沒錯,那是將發芽的馬鈴薯種在土壤里,然後開枝散葉而成的小盆栽。

「我本來想送你花,可是你說過你討厭花。」韋樞洋洋得意地說,「如何?這個點子很棒吧。」

「是很棒。」這種點子大概也只有他想得到吧。汪恩典強忍住笑,甘拜下風。

「咱們這就回家吧。」韋樞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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